第一章 回到从前
题记——半生风雨半生寒,一杯浊酒敬流年,回首过往半生路,八分酸楚两分甜,日出东方催人醒,不及晚霞懂我心,离别再无相见日,终是一人悲春秋,如果能回到从前,愿所有一切重演。
时值七月下旬,太阳炙烤大地,闷热异常,知了在后窗户外的老榆树上嘶哑鸣叫着。
王平一觉睡醒,觉得头有些疼。
昨晚庆功宴上,王平喝了许多酒。
他隐约记得被同事搀着进了酒店房间,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揉了揉两边肿胀的太阳穴,王平徐徐起身,可就在他准备下床的时候,突然愣住了。
映入眼帘的地面竟是夯实的黄土地面。
抬头,青砖墙壁上挂满了农具和干豆角及干辣椒。
徐徐挪动视线,门是那扇在梦里才会泛起的几块桐木板拼装而成的单扇门。
低头,是床,临时叫床吧,因为这床,仅是两个长板凳上面搭着木板拼凑而成。
身下坐着的是那种老织布机织成的粗布床单,被子是两块粗布夹棉花缝合而成的棉被,上面另有几个不规则的补丁。
徐徐将视线移向窗外,那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老槐树在风中挥舞着枝条,像是在向他招手。
树上的知了声,杂乱而嘶哑。
一切的一切无疑不是在告诉他,这是在农村老家。
“咕噜噜,当当。”
就在王平无比震惊的时候,院子里响起车轱辘声以及农具碰撞的咣当声。
“孩她娘,你先做饭吧,我去看看平儿好些没有。”
王振山抹擦了一把额头的老汗,冲媳妇贾玉珍说了一句,放下平板车,农具靠墙放好之后,转身走向西屋。
“爸?”王平站在门口,有些不确定的喊了一声。
为什么不确定,因为父亲现在应该是花白头发,身躯佝偻。
而眼前的父亲则是身躯挺拔,一头乌黑的板寸显得很有精神,黝黑的脸膛透着一股坚贞,至少年轻了一二十岁。
穿越了?!
王平那已濒临枯竭的灵魂当中突然涌进来一股暖泉,让他感受到了一种枯木逢春。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起来了?”王振山埋怨道。
“不许说我儿子!”
正要进厨房做饭的贾玉珍快步走过来,一把推开王振山,然后用那张充满老茧的手捂在了王平脑门上。
“嗯,不烧了,不烧了。”贾玉珍摸了半天,黝黑的瓜子脸上开了朵花。
“妈。”王平眼睛一下就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一把搂住母亲贾玉珍的肩头。
一旁的王振山咧开大嘴呵呵直笑。
儿子王平这些天连续发高烧,镇卫生院的退烧片,一天六片吃着都不见好。
退烧片啊,一毛钱一片,一天三次,一次三片,那就是九毛啊,七天统共花了快要六块钱了,对,另有六片呢,得赶忙退了。
与王振山想到一块的另有贾玉珍,她被儿子搂在怀里,还不忘冲着王振山喊了一句:“去把药退了,回来的时候,买颗圆白菜,儿子爱吃。”
“好嘞!”王振山回屋拿起药瓶子,就往外走。
“爸,别去了,这药就放在家里用吧。”
王平心说,为退几片药跑到十里外的镇卫生院,太不值了,而且现在是晌午,一来一回,二十里地,还不把人跑坏了。
“你莫管。”王振山把药瓶装进兜里,就往门外走。
“爸,真不用去了。”王平松开了母亲,把父亲王振山拦住了。
“儿子,让你爸去吧,顺便再到镇街上买点菜,家里就剩下萝卜咸菜了。”贾玉珍笑着走过来解释道。
“妈,我另有奖学金,我去借个自行车去镇街上买吧。”
其实王平的奖学金早就花完了,他只是想着,既然老天让他重新活一次,那就绝不能让怙恃再遭一点罪了。
王平说完,快步走出了家门,怙恃愣在院子里,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你还不去追!”贾玉珍怎么可能让大病初愈的儿子顶着日头骑车去镇里呢。
“好。”王振山别看五大三粗,却对贾玉珍言听计从。
王平出了家门,飞快跑到小学同学王长水家门口,喊了一嗓子,王长水家里竟然没人,王平见门没锁,推开就进。
这年月,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邻里之间相处和气。
小王庄里没有几户人家给大门按锁的,顶多就是按个门鼻,插根木棍了事。
见那辆破得不能再破的永久自行车停在院子里,王平骑上就走。
怙恃在地里忙了一上午了,都饿了,不能等太久的。
等王平出庄子了,王振山才一头汗的赶过来。
远远望着灰尘飞扬中儿子的背影,王振山犹豫了一下,依旧迈开法式往镇卫生院偏向走去。
从王平所在的小王庄,到镇里跟到县里的距离差不多远,镇是往北,县是往东。
十分钟不到,王平先是来到了镇边上的废品收购站。
这废品收购站的老板是王平小学同学王丽丽的父亲。
王平以前寒暑假都市去镇里县里捡废品卖到收购站,有时候王丽丽父亲不在,只有王丽丽在的时候,称的斤两总会高一些。
王丽丽家是小王庄为数不多的富户,不外她学习不行,初中没上完就辍学回家帮家里做生意了。
“哎呀,这不是王大才子吗?这是那阵风把您的台端给吹来啦。”
王丽丽正在收购站里小平房前的凉棚下吃西瓜,一眼就看见了王平,连忙起身,小跑过来,喜笑颜开道。
“想你了呗,这就过来了,怎么不接待啊。”王平把自行车撑好,许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心中激动,笑着挖苦了一句。
“你要真想我了,就娶我。”王丽丽性格泼辣,什么都敢说,没有一点做作身分,说话间,还把一块西瓜塞到了王平手里。
王丽丽上小学的时候就喜欢王平,王平是知道的,只不外其时的王平的心思全在学习上,追随里的女同学总是刻意保持距离。
不外,对于人生重来一次的王平来说,他可是知道,王丽丽一年后嫁给了杨庄一位饲料大王的儿子,婚姻不是很幸福。
倒是王丽丽的父亲王奎生三四年后也就是王平上大学的时候,突然发达了,带着一家老小搬去了市里,成了小王庄第一个十万级此外富豪。
“丽丽,其实我有个事情想找你资助的。”王平直言不讳道。
“我能帮你什么啊?”
王丽丽笑着道,同时她觉得王平是在开玩笑。
她知道,从小到大,结果优异的王平从来没有求过班里任何一个同学。
“我这不考完了吗,晚上在家实在闲得慌,我想来你这找几本书看看,打发一下时间。”王平笑着道。
这个时候的旧书旧报纸就是论斤卖的,一两分一斤算是贵的了。
然,再自制也是钱,所以王平已经想好了日后时机来了,就给王丽丽指一条发达的路子,让她独立自主。
至于能不能帮王丽丽挣脱不幸的婚姻,那就不是王平所能决定了的。
“嗨,这点小事叫资助吗,喏,那里都是,你去找吧,喜欢那本拿那本。”
王丽丽头一次见王平这么一本正经对他说话,身体里的小鹿乱撞。
“行,谢谢啦。”王平说完就朝那一堆废纸山走去,“你不用随着我了,气味有点大。”王平见王丽丽要随着他已往,笑着婉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