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好了吗！”顾思存强掩中气不足。
神眷都是听得懂人话的，如果它们发现自己已经袒露，恐怕只会一拥而上，将自己分食！
他在心中默数，仅仅是能感受到的就有三四十只。
它们形状各异，有的和适才的地狱犬加姆有几分相似，身上血刺密布；有的身体细长，蜿蜒如蛇形；有的长了八只脚，匍匐在骨山的下方，身体上毛茸茸的，像是一只硕大的狼蛛。
男人消失的偏向没有声音发出来。
顾思存盘算着，如果这群神眷一拥而上，自己是否有胜算。
化物能力不能作用于人体，神眷作为远比普通人类更为强大的存在，肯定是没有用。
天丛云能力他还不能熟练掌握，也被PASS掉。女武神能力更别提了，攻城矛刚被他扔出去，现在能不能乐成羞耻变身都是个未知数。
就算能召唤出独角兽，这群性格温良的家伙肯定不是这些穷凶极恶的怪物的对手。
至于那团未知的黑暗，他还不能确定作用。
况且如果这里是地狱，那这群怪物就不会畏惧黑暗。
他朝向男人消失的偏向走已往，每一步都无比极重。他挽起袖子，手脚并用的往上爬。铁网勾住了他的衣领。
一只满身是刺的怪物蓦地进入了他的领域。
地狱犬——加姆。
那只怪物竟然从适才的洞里钻了出来！
顾思存也没想到这只怪物如此依依不饶，耐心的期待地震的已往，又循着自己的气味一路追踪而来！
加姆抬头挺立，恶狠狠地看着顾思存，全身毛刺舒展开来。他的到来就像扔进平静池塘的一颗巨石，周遭的所有神眷都开始了行动。
顾思存卡在了半空，那铁丝就像蛛网，他的衣服被撕成条形，毛刺牢牢的被扯住。
骨山发出一阵脆响，无数骨骼被压得破坏，并向周围崩塌。藏匿其中的怪物这才显露真身。
那是一只人面蜘蛛身的怪物，面部五官扭曲在一起，躯干上长满了橙红色的孢子，墨绿色的毒囊在身体中若隐若现。
顾思存不敢转头，只能用领域窥视，如果转头看到怪物正在磨刀霍霍，怕不是要昏已往。
千钧一发之际，他看见了男人的手伸了出来。这个黑衣男人居然没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反而折返回来救他！
顾思存大为感动，没想到英灵殿中也有好人。
两只手接触的瞬间，他感受身上有电流通过，身体变得酥酥麻麻的。男人的手还在使劲，顾思存的神志已经有些模糊，模糊中他看到被卡住的衣服在燃烧，烧过的部门变得焦黑。
下方的神眷似乎遭到了电击，他们在空间中跳脚，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前方又是昏暗的甬道。
“十分谢谢！”顾思存抓紧男人的手，“没想到你是个好人，要不要加入我们方舟？”他突然笑了一声，自己这卖安利的样子，真的很方舟。
男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又一次摇头。
两人不敢延误，顺着路继续向前，后方的空间已经被怪物占领了。
沿着这条小道走了十分钟，他们再度听到了怪物的吼声。
只是这次，吼声来自前方。
顾思存壮着胆子走在前面，门路两旁陈列着无数钢铁打造的牢房。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无数只长相怪异的猛兽被牢牢囚禁在这里，其中有半数已经化为白骨。其中一具新死亡的神眷尸体正在腐烂发臭，有老鼠正在一旁啃食。
那味道差异于一般的糜烂，臭味直冲鼻腔。
顾思存掩着鼻子走过，牢笼中的神眷纷纷对他龇牙咧嘴，像是看到了山珍海味。
“到底是谁在这里养了这样一群工具？”他被一只地狱犬的尾骨绊了一跤，连手机都被甩出口袋，砸在泥泞的地面上，“这里的怪物随便放出去一只都能扑灭一个乡村，如果要是倾巢而出，怕不是要扑灭世界！”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似乎没有理解他说的话。
“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哑巴……”顾思存捡起手机，按下待机键看看屏幕有没有摔碎，在方舟当学生看起来是个废手机的行当。
锁屏壁纸是宿舍几个兄弟一起去小南湖边玩的合照，男孩们相互在头顶比起铰剪手，笑得很辉煌光耀。男人间的快乐就这么简朴，一个口误，一个小小的开玩笑都能让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不外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想起来就像隔了一辈子。
可惜地下没有信号，要否则他真想打个电话问候问候他们的家人。
“算了，我在自言自语个什么劲。”他抹抹手机外貌的泥巴，在裤子上擦了擦，继续前行。越往前，笼子就越大，里边关的神眷就越为凶猛。
这里就像一个动物园，他甚至看到了奄奄一息的蓝龙幼崽和满身锁链的狮鹫。它们都在蠢死挣扎着，像是很久没有获得食物，连扑腾的力气都没有了。
《神学》上提到过，神眷可以数年不进食，它们奇特的基因赋予了耐性与韧性，它们与能力者之间的契约赋予了他们求生的意志。
纵然忍饥受饿，它们仍然忠于自己侍奉的远古诸神。它们掩护着祖先的子弟一代代繁衍，见证了无数能力者的死亡。
它们确实是这世界上最孤苦的生物。
空气变得逐渐湿润，经过几个岔路口后，顾思存看到在其中一条路的尽头，有光一闪而过。
就像在沙漠中迷失的人发现了绿洲。
“快看那边！”顾思存叫出了声，率先冲了已往。
空气变得鲜甜，就像是东风吹过玫瑰与郁金香，那是一种花卉特有的香气，在关闭的空间内弥散。
地面上变得愈发崎岖不平，像是植物的球茎，将这三米高的巷道紧密包裹。眼前的光愈发现亮，那是一种淡蓝的光，像是有实体一般，在洞口外流淌着。
当他抵达洞口时，地面再次开始震动。一路上的地震已经让他见责不怪了，纵然这是最强烈的一次。
地震没有连续很久，剧烈的爆炸声和墙体破裂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实验伸出头向外看，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能引起这样的地震。恰悦目到了，一条巨蛇顶破了左前方的墙壁，它的头颅狰狞，信子猩红，身披着精铁似的鳞片，在这片蓝光中显得深沉犹豫。
那是中庭之蛇——耶梦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