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将至。天空昏暗下来。在酒精的作用下，顾思存掖着毯子，已经沉甜睡去。
“紧急呼叫方舟总部。”里格单手将方舟联络器拆解开，并用相同的要领激活了紧急通讯系统。
而这个历程，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挡风玻璃。
白噪音从通讯器中响起，无论是实验几多次，都是这样。
“明晃晃就是奔着方舟来的。劫持卫星？”
他拿脱手机，信号始终是零格。但他照旧拨打了一个号码。
听筒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回音。
“别装了，我知道你在。”里格冷冷地说，“虽然我不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但不要故障我的任务。”
他就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里格继续说。
听筒里的平静被打破了。
“不愧是你，里格学长。”电话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聊什么，聊聊未来和理想？得了吧，里格。”
“我或许没有未来了，但你另有。”里格淡淡地说，“对于我，你知道几多？”
“就像你对我的了解一样。”电话那边的青年嬉皮笑脸，“算了吧，这种低级的试探照旧少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真理》。”
“我可不记得学院发现的哪个《真理》有纪录这样的事。”
“这说明《真理》不想让你知道。”青年的声音严肃了起来。
“好吧，那我换一个说法。对于顾思存，你知道几多？”里格独霸着偏向盘。窗外风雪渐紧，飘摇的雪花已经将能见度降到最低，他打开了雪地车的大灯。
“里格，我警告你，不要对他下手。”电话里的声音一字一顿，“他是我的猎物。”
“我衷心的劝告你不要这么做。对于他身上的力量，你可能一无所知。”
“那么你觉得，他是会相信你照旧相信我？”青年笑了，笑得很轻佻，“你天生就长了一张让人怀疑的脸。”
“我相信他会有自己的判断。”里格将车停下，“希望不会晤面。”
“我也是。快去看看你的左前方吧，二年级那小子快冻死了。”
电话挂断了，只能听到窗外狂风雪的咆哮。
里格打开车门，寒风灌入不大的车舱。雪花打在顾思存的脸上，他一激灵，刚刚苏醒过来。
他起身四顾，看见了远处风雪中的人影。那人影似乎已经冻僵，穿着单薄的背心和脏兮兮的运动裤，大雪已经淹没到他的膝盖。
“高达学长？”顾思存吓了一跳。
“别愣着了，快来搭把手。”里格一只手托着高达的腋下，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他架到车里。
两人蹑手蹑脚的将高达抬到后座。
“他死了？”顾思存摸着高达的脑门，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没有，我们来的很实时。”里格把手放在高达的胸口，“心跳很沉稳。”
只是高达的眼睛像是失焦了一般，直直地望着一个偏向，一动不动。任凭顾思存怎么拨弄他的眼皮，都没有反映。
就像是一尊冰雕。
“他是受到了能力的影响。”里格说。
“福波斯？”顾思存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淞江小巷里的经历，“他肯定是中了‘魔眼’。不外既然被打败了，为什么对手没有痛下杀手？”
“这可能是对我们的警告。”里格说，“福波斯是战争恐惧之神，如果我们继续向前，将会引发战争。这可能是他们想说的。”
“所以我们还要继续？”顾思存讷讷地说。
他感受自己似乎被卷入了什么惊天的阴谋里，但只是一枚棋子，没有任何的主导权。
“虽然。”里格将毛毯盖在高达身上，打开驾驶座的门。
他搓了搓手，坚定地握住了偏向盘。过了一会，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把两个通讯器摘下，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顾思存把暖风调大，心想着这样高达能好受点。这老哥也真厉害，他降落的所在靠东，居然靠脚走了至少一百公里的距离。
他不由得对高达心生敬佩。直到高达开始发出鼾声和磨牙声。
顾思存哑然失笑，照旧那个熟悉的高达。
两人相对无言，在狂风雪中行进了足足有一个小时。而周边的风雪越加猛烈，似乎要将这辆小小的雪地车吞没一般。
“这里就像北欧神话中的尼福尔海姆。”里格说，“天空中的是雾，地下是积雪与冰层，整个世界暗无天日。”
“你要这么说我可就不困了！”顾思存原来都要睡着了，听到这句话猛地跳起来打断施法，“北欧神话和俄罗斯远东怎么能扯上关系！”
“在古代，这片土地被称为‘夜叉国’，一直以来学界都认为远古时期这里只有黄种人，好比那乃人和楚科奇人，但厥后又有一种说法，斯拉夫人很久之前就在这里定居了，在除此之外，现代的斯堪的纳维亚人——好比芬兰人和挪威人，也与这里的民族有亲缘关系。”
“要往早一点说，我们还都是从非洲走出来的猴子呢！”
“你说的没错。但距离决定了一切，你觉得北欧与俄罗斯远东，差了几多距离？”
“离了一整个俄罗斯，四五千公里？”
“不，他们只相差一个北极。”
跨过北极的冰盖，这距离会大大缩短。
“也许北欧神话中所描述的，阿斯加德、亚尔夫海姆等等，就在这片土地上。这里是英灵殿瓦尔哈拉的圣地也说不定。就如同历史上的纪录，阿萨神族是外来的神。”里格摸着下巴，似乎在沉思。
“那我们单枪匹马突入敌人的老巢，这不是白给了？”顾思存皱着眉头，“学院有没有遗体托运服务？”
“没有，一般被能力杀死的人，都化成了灰。”里格的声音冷峻，就像远方的雪山。
“那真的还挺人性化的。”顾思存吐槽。
雪橇车外，被风雪笼罩的天空已经黑了。时间不外是下午四点，在这里正是正午。
无数影子隐匿在雪与雾里，像毒蛇一般伺机而动。等到时机成熟，他们就会一口咬断敌人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