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坐在车的后座,望向窗外的海浪。
浪花拍打着石滩,风吹过不远处的桉树林。
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温暖而暖和。
车上座椅很硬,他想伸个懒腰,但是他做不到。
车里电台播放着肖邦的10号练习曲,一同入耳的另有前座一男一女的说话声。
声音有些模糊,他听不清楚,只感受坐在副驾驶的男人很激动,他哽咽着,将身体靠向驾驶着汽车的女人。
他想伸手去抓,但是甚至不能碰到前方的座椅靠背。
“各部门注意,他要醒了。”
顾思存在意识迷离之际听到这样一句话。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空旷的房间之中。
房间四周是墨绿色的,上边泛有金属的光泽。细密的排线在墙壁上蜿蜒百转,像是电工课上的电路板。
其中一面墙壁是镜子,透过镜子,能看见自己正躺在房间正中间的床上。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牢牢的牢固在床上。
糟糕,这是被抓到精神病院了,难道在方舟上的那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
还没等他弄清楚自己的处境,玄色的天花板竟向他急速坠落!
“这是要闹哪样!”
如果不是被绑的像个粽子,他一定开始抱头鼠窜。
天花板从十几米高处落到自己面前只用了两三秒。
完了,全完了。他心想。马上自己就要成为汉堡中的肉饼了,抠都抠不出来的那种。
结果天花板在距离他二十公分的距离停下了。
“我说过,这措施肯定没用!”房间外传来了早见樱的声音。
“不试试哪里知道,究竟他的基因组测序,完全是个平民!”与早见樱争吵的似乎是其中年男人。
天花板开始上升,镜子边缘开启了一道小门。顾思存这才发现这镜子其实是单透玻璃。
早见樱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再次晤面的早见樱已然换了一身妆扮——素白色的短袖衬衫,系着红色的蝴蝶领结,过膝的靛蓝色百褶裙。
比起之前老练而有些色气的扮相,这回妆扮的像一个正常的女大学生。
“感受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恶心的感受?”早见樱一边说,一边熟练的解开顾思存身上的绑扣。
她像个专业的医生一样,摸摸顾思存的胸口另有额头。
“没感受,就是有点饿了。”顾思存咽了口口水,十八年的生命之中这么摸过他的只有澡堂的搓澡大爷,他感受自己脸涨的红红的。
“怎么这么烫,发烧了?”早见樱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比对了温度。
“我好的很!”顾思存忙不迭坐起身,结果发现白色被子下,自己竟是一丝不挂。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赶忙扯上被子遮盖身体。
房间里进来了其中年男人,他身材微胖,白大褂险些遮不住他丰满的肚腩。头顶上光华璀璨,也昭示了他的职业——不是个科学家,就是个法式员。
顾思存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你好啊,小朋友。”男人轻咳一声,“我是学院东方神系的教导主任,也是二号研究所的所长。Bruce·王。”
“真名叫王卫星。”早见樱吐了吐舌头,“我觉得挺好听的,挺有特色,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抗拒这个名字。”
王卫星一个白眼差点没翻到后脑勺:“你以后也可以叫我王主任。”
“王主任好。”顾思存点了颔首。他现在真是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却不知从哪开始。
“不管怎么说,提前接待你入学。”王主任笑得很辉煌光耀,那眼神就像科学家看到了绝佳的研究质料,又像是街头混混看见了风姿犹存的俏未亡人。
“入学,入什么学?”顾思存懵了,怎么来了一次游乐园,来了一场说见就见的约会,怎么就上了贼船了?
“泛亚太地域方舟特别学院。是整个亚洲地域最大的基因能力者研究与培训基地,同时兼具神眷的饲养与研究事情。”
王主任指了指上方,“之前你也见过的,那些神话中存在的生物,独角兽、毕方鸟、凤凰以及山魈,他们的学名叫‘神眷’。是远古诸神的奴仆。”
“可我已经在上大学了啊,那边怎么办?”
“我们已经向你就读的学校递交了退学申请,不出意外的话,今天就可以去收拾行李了。”
王卫星拿脱手机,发了条信息向学校确认。
“什么?”
顾思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感受自己可能被绑架了,上了贼船,拼命地向早见樱眨眼,“就这么退学了?”
“虽然,你没有选择。”王卫星挠了挠鼻子,“我们的责任,就是及早发现基因能力者,并尽早收编,或是对其进行科学视察以及危险性评估。”
“顺便一提,你觉醒时炸坏了的摩天轮,造价二十二亿。”他平静地说出了耸人听闻的事。
单纯如顾思存,都能听出话里的威胁意味。
“可你适才不是说我身上没有任何能力基因?”顾思存苦笑着。
“别开玩笑了,你可是绝佳的研究质料!”
王卫星张开嘴,馋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你虽然没有任何能力者基因,但是却觉醒了‘天丛云’能力,而且觉醒品级是九级!这可能是一种很稀有的畸变!”
他又小声说了一句,“我想解剖你很久了。”
看着王主任猥琐的心情,顾思存双手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像个小媳妇。
『,主任,别说这么吓人的话了。”早见樱赶忙把王主任拉开,“再说觉醒时就是满级的情况又不是没有过,你怎么不来解剖我?我可是觉醒品级十级。”
“那还不是因为学院里没人打得过你。”王主任咋舌,“他就纷歧样了,他基因洁净的就像是一张白纸。”
“你们适才一直在说的基因能力另有觉醒品级,到底是个啥?”顾思存听得一头雾水,连忙插话。
“远古众神都是真实存在的人,准确的说都是身负异能的人!希腊神话中的宙斯、赫拉,华夏神话中的伏羲、女娲,乃至北欧神话中的奥丁,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他们与普通人结合,子女即是能力基因携带者。”王主任娓娓道来。
“而如果发生觉醒,这些人就会拥有远超凡人的力量。也就是我们。”早见樱接着说。
“只不外世界上拥有能力基因的人许多,觉醒的人数却少少,或许是十万——百万分之一。而像我们这样觉醒即是最高品级的,近五年来纪录在册的,只有三个。”
她拍了拍顾思存的肩膀,像个慰问新兵蛋子的老首长,“你是第四个。”
“我?”顾思存苦笑,他指了指自己。
他只是一个结果一般,相貌平平的大一学生而已。和普通孩子一样上着公立学校长大,虽然也有中二的时候。
上初中的时候,看多了金庸古龙的武侠小说,他理想过自己是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英雄,他一掌可以劈开天地,一剑可以破碎山河。
他在家里披着床单当做斗篷,被表妹无意间看到,还被骂了一句“傻缺”。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发现了自己不外是个平凡的人。而且,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平庸的人,连杰出都算不上。
他不比别人有劲,不比别人智慧,这样的自己,居然是百万里挑一?
狗都不信。
早见樱似乎读懂了他的庞大心思:“自信点,你可是被神选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