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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负人间

初现锋芒1

梦醒负人间 壹贰叁闭眼游戏 2447 2022-10-18 15:27:47

  “听说今年要雨多。”辛灵子歪着眼神瞥过打坐的人,朗声开口。

  见那人无所消息,将声音压低些许,垂眼抬眼之间,脑海中已经闪过无数说话与结果。

  自从胥荆看到那些事后,辛灵子感受和他关系就隔膜了许多。不知是他心里作祟,照旧胥荆确实与他疏远。事情发生之时胥荆在闭关静修,等他出关时候山下之人即是毕恭毕敬,他是何等智慧的仙道,总不应是以为自己闭关修炼感动了那些废物腌臜。

  可是,他也确实未曾问过。

  绕人眼前盘膝坐下,看着劈面紧闭双目的胥荆,迟疑许久,终是四字落了地。

  “是我做的。”

  听不出悔意,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胥荆徐徐睁开眼,那双眼流入光线。看着劈面那少年双眼,胥荆自知他教导无方,让这顽劣的野性难以禁锢。

  说到底,他是草木身心,可也是触了邪火葬身的灵。红艳的眉心印记已经印证他不是肉体凡胎,善恶一念之间,终究是他作为师尊管教不严的错吧。

  他怪不得,也训不得。只能一指灵力,将那老翁的尸体在夜间化为星辰浮于天,少受侮辱。

  “人非是我杀,他已经仰药了。”

  “辱没尸体是我差池,是他们咎由自取,是他们一直在辱没瑶谍山,他们管不住自己的心,为何还要我善念喂他们?”

  “况且我也未曾大杀四方惩戒,虽不是善到头顶,也可以说是善在脚下。”

  辛灵子自知自己做法有误,可确实也不会意甘情愿认错。只知道那件事做得错一对九,他怎么可能认错。

  “师尊,你已经……”

  “你未错,错的是人心。”胥荆开口打断了那人的话,平和而镇定,不似气话,也不似在讥笑。

  “师尊……”

  辛灵子被这句话惊得神色也变。这是他的师尊么?这是那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胥荆么?这是那个正义得是非明白到令人发指的道长么?

  难道不应该是一条藤鞭抽向自己,一对咒枷刺入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么?

  可是,他未曾这么做。

  可这句话确实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

  辛灵子的双眸明亮而又杂了些惊喜,唇角似有弧度要掀起,却又落了下来。

  “师尊。”

  他小心翼翼唤了他。这么多年了,影象里,这是胥荆第一次没有责难他的行径。他忘不了脚踝带刺的咒枷,也忘不了那钻心的疼痛。头忽地一沉,辛灵子后背一阵汗意。

  “该寻恶源,我又怎会一直揪着中途戏水的不放。”

  “师尊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在哄么?”辛灵子站起身,声音掐弄嗓子似乎在挑衅。低头睨着胥荆的脸庞,辛灵子心中泛起苦涩。

  要不是每次都是我“咄咄逼人”“不择手段”,你怕是已经被撵成骨灰了。我出生的意义何在,就是上天派来掩护你的吧。

  好好的一个仙道,不受人膜拜供奉也就而已,还能被这些泥鳅给欺负了。该说你普度众生去泥水滚了一圈劳绩愈甚,照旧该说你这仙儿当的太过泥泞,注定要比别人低一等。

  看着看着,辛灵子半蹲下来啧了一声。眼睛快眨频频,想起了什么,“师尊这幅面容,生得沉稳贵气,似乎个坐拥一国的君主。”

  胥荆没有理会他,这人站起身又自己接了自己的话,说道:“师尊有没有发现,自己长得与那个被灭国的九皋国的王上有七分……不,八分相似。”

  “你又未曾见过他。”胥荆绕指将池中悬浮的拂尘唤于掌下,站起身后单手将辛灵子稍微偏了一点的衣襟扯整齐了些。

  “见过。”

  “何时?”

  “不记得何时,也不记得何地,简陋是梦中相见。”辛灵子双指摩挲腰间一片柳叶,戏谑道:“师尊成仙之前,该不会是个皇亲国戚?”

  胥荆愣了一下神,明眸中不解的情绪散开在脸上。他似乎发现了辛灵子又一灵法,梦中总能相见已往未曾经历之事。

  “现如今山下那个改姓柳名理理的,是他的孩子吧。”辛灵子的眼神瞟上了枝头红雀,“我见过他,他的眼神,出卖了他。”

  “何意?”

  “故作蠢兮兮的酒囊饭袋模样,可那双眼睛精明得很。”银灵子吞了吞口水,漏出牙浅笑道:“画凝言出生那日,九皋国被灭。她也算是九皋国的灾星吧?”

  胥荆没有再理会他,阖眸继续静坐。辛灵子百无聊赖,斜着身子将一只脚踏出了门槛,转头再看看人无所消息,便斗胆出去了。

  辛灵子掐指成光晕,弹指将枝头红雀灼了个洁净。心里盘算着留嗄的两个孩子:留理理、留音音。

  当初楚蓝为何要留他们二人,总不能是半路心善。城都屠了个洁净,也不乏幼年童稚。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不得而知,想着帝王家的趣事一定只能多不能少。

  伸了懒腰哈欠一声,踢脚踹了石头下歪头长出的野草嫩芽。不知不觉也近夏日,身上这件衣服倒也该换换。走在道观口往内探望一圈,挑着嗓子喊道:

  “师尊,好师尊。夏日快要,我们该打点门面了?让人笑话着好生寒酸。”

  “寒不寒酸不知道,臭气汹天倒是有。”

  听着一声笑语,辛灵子未曾转头便在指头捏了决儿,推掌成一片火红烈焰朝那红衣之人打去。

  红衣之人险险一退,挥袖挡去一些,可依然在脸上留下一层灼热。双颊泛红,怒目圆睁。

  “啃什么脚趾污垢长大的工具,也敢来你爷爷门口撒野。”

  听完这道骂,扈辛松了嘴角,“师兄,好气派的待客之道。”

  “客?如此高抬自己,也不怕将自己的牙恶心到了栽在胃里。”

  “师兄息怒,我这次来是报喜的。”

  辛灵子自觉这人说话可笑,也不想继续逗玩下去。“当自己是喜鹊呢?”

  “你不听,师尊听。”说着,扈辛便走进观内,屋外阳光耀眼,方进去便觉得视线昏暗,看不得清,朝着一丈远处的一物裂开唇,笑笑。“师尊,我们又晤面了。”

  听到另一处有水滴声音,扈辛才眨眨眼看到自己认错了,将一处细柱当成了胥荆问候。自当做无事发生,扭了头走到胥荆身侧说道:

  “师尊,您有喜啦!”

  听完这句,胥荆便将放入莲花池的柳藤抬手唤起,叶片皆成锋刃,飞速盘桓扈辛脖颈处,将那些尖锐硬生生刺入肉里,马上血流红了脖间肉皮。

  扈辛不敢再说话,撑直了手筋,昂着脖子不再乱动。张口喉咙间发出稀碎啊声。

  等到他忍痛手指紧握捏得发青,胥荆才松了桎梏,撤去扈辛脖子上的法器,重新化为柳条静于池内。

  “你虽已离我门下,却亦要知晓尊师重道,谨言慎行之理。”

  看胥荆动了怒,扈辛只得老实下来。颤颤巍巍道了句“是”。

  “何事而来。”胥荆语气柔和了几分,摇头几许。

  “寒鸩坛要为道观修青石阶,命我管工。”

  “如此美意?”辛灵子笑笑,笑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污言秽语直面胥荆,胥荆心善不假,可也没到了没有底线的田地,他出刑的手法可是一般人比不了的。“那下山的小土坡、碎石阶我走着也开心乐呵,不知道是谁的意思?”

  “屈女人,屈缪妤。”

  “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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