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祖母

　　想到祖母上辈子对自己的殷殷关切，而自己却一次次辜负她老人家，更是让她鹤发人送黑发人，心中悲切之下一病不起。

　　她在做灵堂做阿飘的那些日子，听到的林林总总的消息，无不是对她作为林家嫡女却品行松弛的讥笑，而让林家上上下下抬不起头，更是让林家老夫人一病不起，生死难知。

　　越想脚步就越快，到了荣祥堂院门口，林萱却顿住了脚步，只觉得双腿有千斤重，眼泪也不知何时就在眼眶里打转迷花了眼。

　　彩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显得特别无助且寥寂的背影，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女人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荣祥堂的丫头看到她，马上行礼：“四女人来了，老夫人已经起了，您快进去吧。”

　　什么人来了可以直接让进，什么人来了该挡，她们心里一清二楚。

　　努力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进了正房越过屏风，就见到已经藏不住银丝冒头的祖母正端坐在圈椅上拿着佛珠念佛。

　　“祖母~”

　　说着，林萱已经快步已往扑倒在卢细娘跟前，一把抱住她的双腿，头枕在她的双膝上，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这幅作态倒是把一向从容淡定的老夫人给惊着了，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一手摸着她的头，着急道：“萱儿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伤心了呀，告诉我，我去责罚她。”

　　┭┮﹏┭┮

　　伤心的说不出话来，林萱只是轻轻摇头。

　　她只恨自己前世太蠢，看不清身边对她心怀叵测的人，让真正在意她敬服她的人为她伤心着急。

　　秦嬷嬷进来就看到祖孙这幅场景，身边的丫鬟个个不敢劝，她急遽上前去扶林萱，口中劝解道：“四女人这是怎么了，快快起来在老夫人身边坐，有什么委屈难受啊统统可以给老夫人说，老夫人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可不就是，我也这么说呢，偏着丫头只一个劲的顾着哭了。”老夫人又是心疼又是可笑。

　　林萱就着秦嬷嬷的手起来，在老夫人身边的圆凳上坐下，欠美意思的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只是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越擦越多。

　　秦嬷嬷见此一边挥手示意丫头们端水过来，一边说道：“这怕是委屈大了，四女人的金豆子止不住的往外冒，老婆子我可得拿盆来接着，指不定就发达可以回家当土财主了。”

　　噗嗤~

　　林萱忍不住破涕为笑，帕子掩面道：“嬷嬷就取笑我吧。”

　　老夫人见她笑了，心下也松了口气，露出笑容道：“你都这把年级了，还拿小女人取乐，真是越活越小了。”

　　“老奴可不敢。”秦嬷嬷说着，见丫头端着水来了，主动伺候林萱净面。

　　哭了一场，倒是把心底的积郁宣泄了一点，林萱眼睛红红的，身心倒是轻松了许多。

　　抬头看向祖母，满眼都是孺慕，忖量，另有愧疚。

　　把卢细娘都看懵了，心道这孩子今儿到底是怎么了？

　　“病了两三天，身体指定是还没恢复，就一大早的过来这边，怎的不多养养？”

　　林萱说道：“好些日子没来给祖母请安了，病的不是时候，错过旬日了，孙女想您了就直接过来了。”

　　孙女念着自己，老夫人心里是兴奋的，不外照旧更心疼她病体初愈，怕累着她，就说道：“我就在这，又不上哪去，你只管等病全好了再来也不迟。”

　　秦嬷嬷则是现实道：“这会儿老夫人心里指不定几多乐呢，哎呀，这一大清早的，四女人就过来了，怕是还未用早膳吧。要不陪着老夫人用一点？”

　　“祖母屋里的吃食都是顶好的，我就不客气了。”林萱一口应下。

　　其实老夫人出自三水卢氏，饮食口味一向偏清淡，与自小在京都长大的林萱照旧有很大差异。

　　以往林萱可是从未留下陪老夫人用过早膳，这次见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老夫人温和地拍了拍她的手，却对秦嬷嬷说：“让厨房送几道萱儿爱吃的过来。”

　　林萱知道祖母是美意，不外她在前世也确实习惯了清淡又鲜甜的饮食口味，因此直接说道：“祖母，让我随着您一块吃嘛，您可不能把好吃好喝的都自个藏起来。”

　　“你呀，行，等会真个吃不惯嘴，可别哭鼻子。”

　　林宣皱皱鼻子不依道：“我才不会呢。”

　　……

　　没多久两人来到圆桌前。

　　蟹黄小笼，珐琅葵花盒小菜，竹节卷小馒头，燕窝盅，羊奶，五色粥，芋艿配着蟹酱装在玉色浅盘里，蛋羹，肉丝水笋丝热锅。

　　虽然不算多，不外显然有些也是专门为了照顾林萱的口味而特意加入的。

　　等着祖母动筷以后，林萱也没客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吃就有点止不住。

　　最后桌上那么多泰半进了她的肚子。

　　见她爱吃，还吃的香，老夫人看着也难免多吃了一点，让秦嬷嬷等伺候老夫人的人都兴奋不已。

　　秦嬷嬷立即说道：“四女人以后可要多来跟老夫人一起用膳才好，看着你胃口好，老夫人都能多吃两口。”

　　老夫人摆摆手：“你可别为难她，一日日的起那么早作甚。女人家能松快的也就是在娘家这几年，照旧让她多睡会才好。”

　　林萱撅着嘴娇嗔道：“祖母定是嫌弃我吃得多了才故意这样说的。我可不依。有这么好吃的我可要多来来。”

　　“你瞧瞧她这张小嘴，现在倒是叭叭的会说了。”

　　“老奴瞧着四女人这样才好呢。”

　　林萱在荣祥堂陪着祖母说笑到辰时末，见着祖母有点乏了，才找了个话头退了出来。

　　出了荣祥堂，林萱才说道：“时候还早，你找个小丫头去问问庆儿，她那平步青云糕可是做好了？好了的话，就直接拿到二进门那里等我。”

　　一旁的彩云连忙应下，随后就让人去传话，之后才回到林萱身边问道：“女人这是要去清风居看大少爷？”

　　林萱摇头：“年老这会指定不在自个院子里待着，照旧直接去天水楼，找到他的可能性还大些。”

　　其实她对自家年老的了解有限，这也是以她对念书人的了解做出的推测。

　　“照旧四妹妹对年老了解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