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次虚张声势
“女人,午饭来了。”
早上梳头的小丫鬟,提着食盒进来。
婉宁见是她,心情放松了些。
小丫鬟将一碗黄米饭和一叠小菜放到桌上,低着头瑟瑟发抖。翠荷姐姐把女人的午膳都拿走了,她担忧受罚,去后厨再要,只拿到了这些工具。
婉宁看到摆出来的餐食,就知道小丫鬟为什么这幅模样了。
“你可有名字?”
“奴婢莺儿。”
婉宁站起身,“莺儿,你提上食盒陪我去找翠荷可好?”
“奴婢遵命。”
她被卖进府里后,教导她刘妈妈就说了,做奴婢最重要的是听话。大女人房里的紫鹃就是因为不听话,被夫人打了二十大板丢出府了。
她偷偷去看过,紫鹃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肤,约莫是活不恒久。
这件事给年幼的她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从那以后,她心里就一直牢牢的记着要听话。
翠荷跟其他几个丫鬟婆子坐在屋里分婉宁的午膳。
“翠荷姐,女人知道了,会不会责罚我们?”
“她不敢!”
翠荷见不得她这幅不成器的样子,夹起一块白玉卷,就喂进嘴里,“你不吃我吃。”
婉宁已往时,就见一群人吃的正欢,门都忘了关。
“主子的膳食可好吃?”
被突然泛起的她吓一跳,几个胆子小的已经在一边跪下了。
翠荷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女人说的什么,奴婢怎么不懂?奴婢吃的可是后厨领的大灶。”
有婆子立马赞同:“女人可不能仗着老爷的痛爱,就冤枉奴婢。”
婉宁有什么痛爱,不外是讥笑而已。
“到底是不是冤枉,你们心知肚明。莺儿,去请母亲过来,就说清扬小筑奴大欺主,让母亲来评评理。你们若是不认,倒也好办,我听说衙门有仵作,能刨开人腹,检验生前吃过什么,到时候一验便知。”
她这番话说的笃定,一反往日怯懦的样子。
心思活络的丫鬟忙跪在她身前磕头认错。
“女人饶命,女人饶命,奴才猪油蒙了心,求女人饶命。”
“是翠荷,是翠荷叫奴婢一起吃的。”
翠荷被指认,她恼怒的瞪着众人。一群蠢货,看不出来她是在虚张声势?到时候真闹起来,夫人指不定帮谁呢!
“翠荷,我念在你是母亲送来的份上,并未追究过你。我虽不得宠,但仍是主子。母亲若是知道你这般行径,怕是……”婉宁故意停住,深深看了眼翠荷,“我禁足期间,本不想惹事再让母亲烦忧,但若有下次,可莫怪我!”
从下人房出来,婉宁脚下一软,莺儿忙扶住了她。
“女人……”
婉宁站直身子,“无碍,回去吧!”
她今日发了一通火,这些奴才几多能循分两三天。主子做到她这个份上,也是头一份了。
周平下午放学回来,就见小女人循分的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你……回来了。”婉宁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嗯,你中午回去了?”他把提回来的工具放到桌上,去厨房拿了几个盘子,盛好摆在小女人面前,“镇子上的小吃,你尝尝看。”
婉宁惊喜,“你怎会知道我没用午膳?”
“你没吃午饭吗?”
周平惊讶。他只是路过时看到小店门口站了许多学校的学生在买,他想着小女人与他们年纪相仿,或许会喜欢。
婉宁把中午的事情跟他讲了一番,鼻尖泛酸,又想落泪了。她讨厌极了自己没用的样子,但又毫无措施。
周平想象不到这样小的女生,是怎么在一个畸形的家庭里长成这样不谙世事的样子。
“我今天没事,你可以慢慢说。”
他把吃的工具往她面前推了推,示意她可以先吃。
婉宁夹起一块炒年糕,小心喂进嘴里。
麻辣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刺激着味蕾。
周平看小女人眼睛都亮了,忍不住一笑,原来女孩子不分古代照旧现代,都喜欢这些工具吗?
婉宁一连吃了许多,才停下筷子,小心用帕子沾了沾嘴角。
“谢谢!”
“没关系。”周平倒了杯水递给她。
婉宁抿了一口,冲淡嘴里的味道,才徐徐开口。
“我父亲是大盛朝礼部尚书,我是家中幼女……”
周平听完后,陷入恒久的缄默沉静,她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艰难。
一个没有尊长庇佑的小女人,起月朔心想通过掐尖冒头引起父亲的注意,但因为没有人教导,被一群丫鬟摆布着,犯错、被罚、再犯错……这样频频三番,将原来就淡薄的亲缘浪费的一干二净还不知晓。
而且她口中的长姐,也颇有些伎俩,否则怎会连没有血缘的嫡母都能为她说话。一贵寓下竟然都向着她,职位还凌驾了嫡女。
见小女人哭的伤心,他抽了一张纸,递给她,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哄道:“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婉宁整小我私家僵住了。
周平这才反映过来,对方是个昔人,他想要解释,就听她带着哭腔的开口。
“长姐每每哭泣,兄长也总是这样哄她的,但他从没这样哄过我!”
周平收回的手又伸了已往,落在她头顶。
“好了,不哭了。”不外是个想要家人体贴的小女人而已。
他以为自己年少丧母,已经是不幸了,没想到会遇见一个隔着千年的小女人,她的处境比自己越发艰难。
婉宁第一次在男子面前哭泣,等心情平复下来,就有些脸红。
在她受到教育里,女子不得私见外男,所以在撞见王璇瑶与梁王月下花前时,才会那么震惊。
但现在,她就呆在男子的房间,甚至面容不洁。
“怎么了?”周平感受到小女人的目光,抬起头来。
婉宁摇头。
明白两人隔了千年,且第一次晤面。但她对他就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甚至忘记了男女大防。
“周……周年老,你没有眷属吗?”
眷属?
哦!在古代他这个年纪确实早就结婚了。
“我们现代,男……男子二十二岁才气结婚。三十岁以后结婚的人也许多。”
婉宁点颔首。
她其实想问的是周年老的怙恃亲人,但他似乎理解错了,不外没关系。
“你在忙什么?”
周平拿起手里的本子给她看,“我是一名初中数学老师,就是……夫子。教的或许就是你这样年纪的孩子。”
他觉得,给小女人科普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