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太子到,蜚语也到
辰时,天边墨色褪去,酿成月白色。
坐在窗边,倚靠着窗沿,尉暖月看着院中那棵茶树,叹了口气。
“小姐,那茶树可有什么不合你心意?你这一大早看着它都叹了四五次气了……”
凝秀眷注的问道。
她还不知昨日的事,因为尉暖月不许丝雨说。
“无事。”尉暖月淡淡的应道。
昨日,太子似乎是有些不兴奋的,但这不兴奋,她却有点摸不清是为什么,似乎不光单是因为她见了孙宗然,会被人说闲话这一原因。
她隐约猜到了点什么,又很快自我否认掉,这怎么可能呢?
正在她心事重重时,一道身影走入屋中,她都未能察觉,直到凝秀作声道,“大少爷。”
“年老?”尉暖月偏头,恰好瞧见来人走向她,坐在了她劈面。
今日他穿着一身深蓝长袍,风骚倜傥,看起来像是特意妆扮过一番,宁静时的潇洒利落有些许差异。
“你怎么来了?还穿的这么……考究。”她有些惊奇,浅笑问道。
“我来看看你。”尉尘逸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平日总爱穿对襟衫和飞鱼服,练武行动都方便,今日是想着这未来的妹夫要来,才特意换了一身这么文雅的袍子。
不外看妹妹这反映,他是穿这新衣衫很奇怪么?
“这衣衫怎么就考究了?可是我穿着欠悦目?”
“倒也不是。”尉暖月仔细看着自家年老被她瞧得有些紧张的模样,笑着道:“很悦目,一下子倒是把那些玉树凌风的京中少年都比下去了。”
“那与太子比呢?”尉尘逸语气较真的问。
听到太子,尉暖月愣了一下。
她脑中第一下想的是那日在晋王府见到的他。
一群人拥围着,唯他最耀眼,只因他,周围的一切都失了颜色,真应了那句陌上人如玉,令郎世无双。
“自然是年老你悦目。”尉暖月收回思绪,才笑着应道。
“那便好。”尉尘逸笑颜逐开,对这回覆很满意。
而看着自家年老的俊脸,尉暖月的思绪又飘散了。
可就是这种如玉之人,性格却离奇离奇,时而冷漠,时而和善,时而又喜怒无常的,让人摸不清他的心思。
第一次,尉暖月开始思考,她同意这桩亲事到底正不正确,究竟一个无法掌握的因素,总是很容易坏事的。
“太子可有说,今日何时到?”瞧着妹妹不说话,尉尘逸随口问道。
“不知,他倒没说……”尉暖月心里苦笑,就昨日她冒犯太子的事,他到底会不会来,那也是个问题。
“哼。”尉尘逸不知为何,有些不满的冷哼了一声。
“第一次上门,也不知道早点来,这太子的礼仪看来也不太行。”
这话说的,就像人儿太子是来做入赘女婿似的,尉暖月更想苦笑了。
要是太子今日不来,那她该如何乱来爹爹和年老呢?
“小姐,太子殿下前来造访了,将军叫你去前厅呢。”
不用想对策了,尉暖月正在烦恼时,墨荷走了进来,喜眉笑眼的传了消息。
她刚从前厅回来,是亲眼看见太子又是带了好些礼入府的,礼数过于周到,足以说明太子对她家小姐的认真,她如何不开心?
“来了?”尉尘逸一下子站了起来。
“这才辰时,这么早就到了,也不怕我们将军府还未准备好,叨扰了我们。”
尉暖月也惊讶太子来了,可听见她年老的话又哭笑不得。
刚刚说人不知道早些来,没有礼数,现在人到了,又说人来早了不怕叨扰人。
横竖太子都是错的,看来她家年老这敌意很大啊。
“年老,照旧先去前厅见人吧,太子和爹爹还等着呢。”尉暖月劝道。
“走吧。”
尉尘逸抬脚往院子外走去,倒也没墨迹。太子等不等的无所谓,主要不能让爹等。
前院。
尉暖月和尉尘逸到时,前厅中,尉永武坐上首,太子坐他下首左侧。
虽说太子皇家身份尊贵,但到底他今日是以晚辈的身份来的,自然就谦卑了些。
“给爹请安。”尉暖月对着上首先行礼,尉尘逸在她旁边,与她一同行礼。
“嗯,乖囡来了。”尉永武瞧着自家女儿,眼神温柔了些。
尉暖月站起身,才又向旁边的人也行礼,“太子殿下。”
“嗯,尉小姐无需多礼。”
梁君卓神色自若,看着厅中行礼的倩影,桃花眼中黑眸如玉,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太子殿下。”尉尘逸也叫道。
不外他就随意了些,只拱了拱手,姿势搪塞,一看就是故意的。
“尉令郎也无需多礼。”梁君卓倒没介意,依然很坦然。
“今日我是来造访尉将军的。究竟圣旨已下,我与尉小姐的亲事已定,我想了想,自觉照旧应该来一趟将军府的。”
为了体现自己的谦卑,梁君卓甚至自称我。
他态渡过于好,看的尉永武都有些佩服。
不外佩服归佩服,他计划今日对太子的下马威,是一个不会减的。
“太子屈尊来属实不易,说什么造访,臣如何能继续的起?”尉永武道,他语气也很恭逊,是一点也不嚣张的。
梁君卓见此,眼神中有什么工具一闪而过。
想起尉暖月见太后和皇后的模样,和现在尉将军说话的样子简直是如出一辙。
还真是虎父无犬女。
而正在此时,突然门外快快当当跑进一人。
“将军将军,大事欠好了!”
“太子在此,你如此慌张皇张,是一点规则都不懂?”尉永武厉声对那大叫小厮道。
小厮刚进来,就被吓了一跳,看着家中三位主子都在,而旁边还坐着一位陌生的,气度特殊之人。
他颤颤巍巍赶忙跪下行礼,“参,参见太子……”
“起来吧。”梁君卓道。
小厮站起身,尉永武才淡定问道:“出了何事如何张皇?”
被将军一吼,又见到太子,小厮原来大脑都一片空白了,现在将军又问起,他才想起,赶忙说道:“是,是今日外面有人在传一些话!”
“说咱们家小姐和武安侯府的二令郎,早已私相授受,私定终身了……”
“还,还说……还说咱们家小姐早就不洁净了……已经和那武安侯府的二令郎做了……”
小厮越说越小声,到最后是完全说不下去了。
他只感受厅中气氛越来越压抑,压着他喘不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