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士子堵门
赵德芳抖了一下衣摆，转头问呼延赞：“你说，我要是真惹急了萧燕燕，她不会回打死我？”
呼延赞缄默沉静片刻：“她不敢。”
这老粗没情趣啊。
“算了，以后跟你谈论只说战争。”赵德芳嘱咐，“此外，你也要注意一下，说话做事不要太直接。”
就在适才，赵德芳临出门跟萧燕燕讨论了一下里衬的差异形式，萧燕燕十分好奇他是怎么想到这些的，就想打开他脑子看一看，赵德芳自然是落荒而逃，结果出门的时候，听到呼延赞在和贺令图对喷，贺令图怒喷呼延赞“除了打仗啥也不会”，呼延赞反喷贺令图“吃里扒外”。
这是两人不知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一次猛烈的碰撞，呼延赞看起来是真生气。
但话不能那么说。
“末将只是不明白，纵然这厮不撑四殿下，也不应和二殿下作对，他竟发函，要贺氏一族尊晋王而背两位皇子，”呼延赞透露，“此事在咱们这些低级军官当中都传遍了，末将想不通。”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贺令图这一手玩的狡诈。
“他是孝惠皇后的侄子，我和二哥不管谁当了太子都不能亏待他贺氏一族的人，凭这个身份，他们就立于先天不败之地；而若能在现在通过语言上或者可见的行动上讨好于三叔，我和二哥夺嫡失败了，他贺家也有另一个出路，这些传承百年的各人族，尤其是念书人家族，你别小看他们的脑子。”赵德芳一笑置之，“不必管他。”
贺令图是个傻子？
不是！
贺家那帮老头是傻子？
不是！
那他们的居心就很明显了，他们有孝惠皇后地荫庇就不行能未来被赵德昭赵德芳清算的。
尤其赵德芳如今稳固了“皇嫡子”的身份，未来登位以后也不能对孝惠皇后的族人太过严厉。
“末将明白了。”呼延赞浓眉一扬，他原本还真糊涂着呢。
“无妨，这些事，你不必知道，”赵德芳反而提醒，“猛将必当横扫战场，横扫战场必当熟知兵法。将军武艺了得弓马娴熟只是做猛将的基础，但若想纵横天下青史留名，还须知道些诗书礼仪，我爹本就是个武将，不会在意那么多规则；我深知将军不屑于阴谋企图，我若为储君，未来必不让将军这样的猛将被朝堂斗争所牵连。”
呼延赞脸色稳定。
“可若是不注意一些该注意的礼仪，长该长的心眼儿，人家用规则压制我，我也没法子，总是要委屈不懂这些伎俩的心腹，要记着，要想玩得过那些文人，就得比他们更懂他们的规则。”赵德芳叹道。
呼延赞点颔首说道：“是，末将这些天闲来无事也读了几本书，说句欠好听的话，不懂这些规则，无法利用这些规则，恐怕就如后汉末年的凉州三明，那才是身为武将的悲痛。”
哦？
赵德芳喜道：“读《后汉书》了吗？”
“是，浑家申饬我，为人臣者，不行不知君；为国家上将，不行不知列朝名将。故此这些日子翻了一遍这本书，知道了一些名将的遭遇。”呼延赞推心置腹，“不外末将以为大宋开国之初，国力蒸蒸日上，倒不至于有汉桓帝汉灵帝时代的悲剧，况且，殿下之心，陛下已见告末将，武将要戒骄戒躁，文臣须有所制衡。”
“嘘。”赵德芳连忙制止。
“也就在四殿下身边我才说这些，人家也瞧不上与我一个粗人说文事。”呼延赞呵呵一笑。
赵德芳不以为然。
“我爹要推行科举糊名制度，有心人不难探询出这是我们父子三人的共识，他们一方面一定会拉帮结派凭据自己的利益，或赞同或阻挡这项措施，其中就有通过种种手段，对你们这些我们父子的心腹上将进行镇压，”赵德芳冷笑，“北伐在即，有人总以为为了这件大事我父子三人是愿意在此外方面给他们做出让步的。”
呼延赞再次不言不语了，有些话他可以说有些事却不适合他加入。
这不，仪仗队过街，赵德芳就瞧着勾栏瓦肆中多有望着他的目光，其中有一身官威，却摆出“白衣秀才”架子的文官，也有听曲儿吃酒的士子，他们看着仪仗队的目光就很差池劲。
“三叔那边，在这件事上也应该有自己的态度吧？他约莫也是赞同的，但赞同的基础，是他能用这些人拿到他的利益。”赵德芳心想，于是快马加鞭，他座下乃是一匹官家当年坐过的老马，胜在稳重，脚程也快，思量间，就已经到呼延赞家门口，正听到院子里人声鼎沸，有人高叫道，“陈氏，此事是你家事，且让让，咱们要与四皇子有话坚持。”
又有人高声道：“越国夫人，不是咱们上门闹是，此事乃是四皇子提起，咱们京师学子不惧与四皇子坚持，还请万望恕罪。”
四婶娘也在？
赵德芳略略一想，微微一笑，这是有人故意要这么做的。
三叔？
照旧晋王府某些人？
“看来，与越国夫人走得近了一些，有些人着急了，”赵德芳跳下马背呵呵一笑，悄悄道，“这么明显的挑拨离间，应当不是三叔那个老阴比的主意，那会是谁？朝臣？贵勋？”
想想利益所向，赵德芳心中有八成肯定。
这是贵勋们的一次软弱无能的试探。
糊名制，对他们而言并倒霉，究竟科举本就不是他们所擅长的。
此外，这也是一些文臣权要的试探，糊名制会让他们的子弟、朋友、亲戚很有可能拿不到好名次，这关系到科举之后职位简直立。
另外，这里面恐怕也有一部门五代十国的余孽作祟。
一句话，要废黜看脸的科举制度，使用新的全凭本事的科举制度，既得利益者们便坐不住了。
“小局面，这只是糊名制度的阻碍力量，接下来，把殿试这一废黜‘座师’制度的招数确定成为从今往后的制度，只怕阻挡的人会更多，声音会更打，只若今天提前来这里堵门的，”赵德芳轻笑，“恐怕里头少不了猛爹的探子，他不行能看不到糊名制度之后废黜文臣笼络士子的座师制度的困难，这是在把自己人投入到劈面从对手阵地上瓦解敌人的一招啊。”
这一招，用的也不怎么高明。
“除非太祖另有更多的部署。”赵德芳伸手推开门昂然走进了院子。
欺负我一个小孩子？
那你就不能怪我不讲武德了，咱要下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