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疏见贺世羡手里手里端着杯茶，看样子等了有好一会儿。
贺世羡见了她又难免挖苦她几句：“扶总监可算是来了，朱紫事忙，好几个亿的项目拖着，几千万砸在里面，连个响都听不着。”
扶疏心里气闷，但是又无法反驳。
贺世羡难得占理，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时机：“说到底照旧扶小姐大手笔，这么浪费宋氏的资金都不带心疼的。”
顾章“咳”了一声，聚会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宋寒洲身后随着简绥星一起进了聚会会议室。他一言不发，坐在最上面的位子，手里转着支钢笔，斜了一眼扶疏：“你知道你惹多大麻烦？”
“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扶疏低下头，小声致歉，“这件事我愿意负全责，我可以引咎告退……”
宋寒洲眯了眯眼睛，一掌拍在办公桌上，发出不小的响动，他问道：“告退？出了事你给我的解决方案就是离职？”
扶疏咬着嘴唇小小的瑟缩了下，她小声道：“犯了这么大的失误，只能说明我能力不足。我愿意肩负全部责任。”扶疏微微欠身致歉。
“那你离职之后呢？这件事由谁来卖力？”简绥星站在宋寒洲一旁，难得开口发问，似乎也是不太赞同这样的处置惩罚方式。
“吴霜。”扶疏走到吴霜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跟了挺久了，人机敏服务也踏实，而且也没有比她更熟悉我业务的人了。”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吴霜身上，而被点到名的吴霜目光来回掠过，她头摇得像拨浪鼓：“不不不，我只是个助理，这样担子我还担不起。”
“够了！”宋寒洲一声呵叱，重新到脚地审察着扶疏，似乎能看透一切，他道：“告退、堕胎、离婚？扶疏你想干什么？”
“你该不会以为你离了婚一走了之，这些就都可以推卸得一干二净了吧？”
宋寒洲的训斥，在她成为上位者之后，就再没听见过了。扶疏觉得面皮上一阵发烫，她从没有想过要推卸责任，可动了想离开的念头是真的。
这让扶疏又尴尬又憋屈。
“这个窟窿，你想措施补上。”宋寒洲站起身来，扣上西装的扣子，“告退想都别想。”
他走到聚会会议室门口，握着门把手又回过头来：“至于孩子，我们再生一个。”那样缱绻暧昧的话语在宋寒洲齿间像酷刑一般凌厉，扶疏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偌大的聚会会议室，宋寒洲一走只剩平静。
贺世羡也站起身来，路过她身侧的时候，依旧是那副高屋建瓴看她不顺眼的神态。
“扶疏，有的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像你这么能干。”贺世羡轻轻鼓了拍手，勾着唇角笑道，“犯这么大的错误还能凭着裙带关系留在宋氏，连个像样的惩处都没有。”
扶疏剜了他一眼，轻飘飘道：“那贺总来怀一个？”
贺世羡面色不虞，这个扶疏实在是惹人厌恶。当年不知道耍了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哄得宋老爷子一定要宋寒洲娶她，害得若若吃了那么多苦，受尽了别人白眼和讥笑。
“你别自得。”贺世羡瞪了她一眼，阴沉地警告。
扶疏没放在心上，她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就拨通了陆院长的电话，不出所料基础打不通。
扶疏坐在办公椅上，仔细回忆在医院和陆院长签完条约到现在的情景，所有的琐事交织在一起，有些细节隐藏其中，她却无法抓住，串联成完整的真相。
实在理不出思绪，扶疏又埋进了宋氏审计的案子里。
办公室的内部连线红灯闪烁，扶疏按下了接听，吴霜的声音传来：“扶总监，Falsy的人来了，就在楼下。”
扶疏讶然，她接着说：“你先去招呼，我马上就来。”
她起身穿了件宽松的衣服，遮住了微微发福的肚子。穿过公共区域，拐进一间小型聚会会议室。
一进门，Falsy的一行人已经坐在了木质的藤椅里，他见了扶疏，笑了笑：“宋总真是个懂情趣的人，这间聚会会议室好生雅致。”
扶疏环视了一眼，这间聚会会议室是古木仿生的聚会会议桌和正统的八仙椅，室内遮盖的是精心饲养的美人虞，娇艳矜贵。确实不像是一处聚会会议室，别致得像个偷情的去处。
但扶疏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强烈，这些都是当初设计定下的，更况且这里确实情况幽雅古朴自然，让人线人一新。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它和宋氏整体的气势派头被割裂开来，像是单独只为了谁而留存的。
扶疏甩了甩脑袋，最近怀了孕似乎心思越来越敏感，她笑了笑，请了Fasly的人坐下，她坐在了总监劈面。
Fasly的总监她见过几回，是个颇为儒雅的中年人，不光生意口碑做得好，外形治理也很到位，说不上多悦目，可一眼看已往就是沉稳的、有气度的。
“扶总监，我们这次来，是关于相助，我们合约也快到期了。”Fasly的总监双手自然交叠，说话轻缓，“咱们相助这么多年了，相处得也算是愉快。这次续约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签条约？”
Fasly的总监一上来就把她的话堵死了，扶疏摸了摸额角，整理了下思绪：“Falsy在业内有口皆碑，我们宋氏是计划续约，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宋氏团体上市第一年，年终审计是大事。这次呢，宋总的意思是果真招标。”
“我相信以Fasly的实力，中标完全不成问题。”扶疏打太极道。
Fasly的总监眼眸一垂，凝视了扶疏一眼，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扶总了。”
许是Fasly的人感应不快，扶疏赶忙站起身客套了几句，又部署吴霜请Fasly的一行人吃了个饭，自己怀着身孕不方便喝酒，就借口推辞了。
她坐在办公室里却实实在在感应了压力。Fasly、格律另有昨天绑架的那伙人都盯着宋氏的年终审计，刀悬在了头顶，她确实该想想怎么办。
等到了下班，扶疏实在不想回家面对宋寒洲。她给鹿哟哟打了电话，却没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