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边说想让我知道琴房有鬼，一边又说其实不想我真的去琴房……老实说，我有些怀疑你的用心。”
周延寿开门见山。
凌雅兰摇了摇头：“因为我想让你相信我接下来的话。有些事情，如果你不是亲身经历的话，我想你是很难去相信的。我们也别兜圈子了，你来到这个学校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林芊雅对吧？”
周延寿大方地认可了。
“那我能问一下，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吗？”
周延寿斟酌了一下之后，回覆道：“我们从一场梦开始结缘的，其实我对她并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她是华阳高中三年十二班的学生。”
凌雅兰突然压低了声音：“那你知道她已经死了吗？”
“我自然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
凌雅兰勾起嘴角，他发现眼前这个少女迥异于李雅，但也有独属于她的气质。
“梦中相会，不愧是魔女的手段啊。”
“你们一直说她是魔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魔女么……自然是各人因为不理解她的行为，给她冠以的名字了。也有人叫的难听些，叫她怪胎。不外，我倒认为也没叫错。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人，她白昼貌似善良无害，而到了夜晚却又诡异地游荡在校园各个角落，与那些不知名的鬼魅交流。”
“等等……”周延寿打断了她，“你是说——她能与鬼魅交流？”
凌雅兰脸上露入迷秘莫测的笑意：“如果昨晚你去了琴房的话，恐怕应该很清楚那一点吧。”
他想到了整洁洁净的琴房，以及发现的那本日记。
“有人看见她与华阳湖的水鬼嬉戏，也有人说她给美术室复生的雕像画像，另有人看见她走着走着进到不存在的空间当中，虽然我唯一亲历的就是月半小夜曲事件了……”
凌雅兰搅动着咖啡，回忆道：“我和芊雅曾经是十分要好的朋友，因此在有关她的谣言传出来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不外向来能言善辩的她居然从来没有辩解。有天晚上，我忍不住随着她来到了老教学楼，随着她去到了三楼的琴房。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降B小调夜曲。”
她笑道：“也对，究竟你也是亲历者了。其时月半小夜曲的传说已经很有名了，我其时畏惧极了。可是想到林芊雅刚刚进去了，是不是她在奏琴装神弄鬼呢？那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于是我压下了心里的畏惧，悄悄透过窗户去看。我看到琴房里坐着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不是芊雅，要比她个子高些。然后我就看到了让我现在想来还毛骨悚然的一幕。”
凌雅兰忍不住摩挲着杯子：“芊雅就这样坐在小圆桌四周，写着什么工具，还时不时地抬头和女鬼有说有笑地聊上两句，随口还哼唱了几句。厥后乐曲停了，那女鬼也发现我了。一张七窍流血的面孔贴在窗户上，就这样看着我。我其时畏惧极了，我叫了起来，然后拼了命地往外面跑。”
“那鬼没有追你吗？”
“虽然追了，怎么会没追我。不外我似乎听见芊雅叫住了她，我才有命逃出了老教学楼。”
说起这段经历，她仍然心有余悸。
周延寿也能理解，不外照旧感伤了句：“你还真是走运。”
凌雅兰似乎有些轻蔑地笑了笑：“走运？或许吧。不外从那天之后，芊雅再没有理过我，哪怕我去找她，她也对我不予理会。厥后，那些谣言肆虐的时候，我也就没再站在她的身边了。可我没想到，最后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什么事！”
周延寿觉得可能快要接近答案了。
凌雅兰捂住脸，带着些哭腔：“她死了，死在了珈蓝山上。”
“珈蓝山？是和吃人洞有关吗？”
“不，不是。是赵义那帮人……”
周延寿皱起眉头：“不会是……”
凌雅兰擦了擦眼泪，点了颔首:“赵义家里有钱有势，又有一副好皮囊，华阳高中的女生被他玩弄事后又抛弃的数不胜数。其实林芊雅之前也被他迷倒，一直想要写情书向他讲明。我一直拦着她，告诉他那个赵义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她有些恋爱脑，照旧执迷不悟。最后赵义那个忘八居然在珈蓝山……厥后因为没有证据，加上赵义家的势力，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各人在班级里都尽量不去提林芊雅的名字，以免惹得赵义生气。另一方面，听说有人曾经在校园里见到过她，怀疑她死而复生了。由于她魔女的名号过于响亮，让各人更是把她的名字当成禁忌了。”
周延寿审察着眼前的凌雅兰，她双眼通红，脸上的恼恨和伤心并不是装的，言语逻辑上也能自洽。
那么，真相真的就像她说的这样吗？
林芊雅的死难道真是赵义那帮人干的？
原本那封情书其实是送给赵义的？
那天将林芊雅的情书投进好事箱的男子，现在想来和赵义的身材是有几分相似……
知道自己居然只是个备胎，周延寿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挺不是滋味的，尤其是在凌雅兰讲到林芊雅对赵义情有所钟，最后又被赵义那帮人蹂躏时，一股无名火从他心底燃起。
“嗯，我知道了。”
连带着他对凌雅兰的态度也变得有些冷漠了。
“我想问一下……”他拿出了得自琴房的条记，“你和林芊雅如果是很要好的朋友，知不知道她会设什么密码呢？”
在看到日记本时，她的心情有个短暂的不自然，然后摇了摇头。
“我和她虽然是好朋友，但是这究竟是她的日记本啊。要不，你先把日记本放我这里，或许慢慢地我能把密码试出来也说不定呢。”
周延寿按住了日记本，不让她拿走。
“我想，照旧先放我这里保管吧……究竟这可是我拿命换回来的。”
说完，他起身离开，留下了凌雅兰脸上阴晴不定地咬着咖啡的吸管。
而到了夜幕降临时，他来到了珈蓝山山脚。
这里也是他和李雅昨晚约定好的地方，或许从她那里，能够解开他心底的一些疑惑。
红豆当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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