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行踪袒露
孟小鱼看着手拿宅券愣在那里的鲁掌柜，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便问道：“那上面写的是何雨这个名吧？鲁掌柜，我可不是这里的东家，我的名字叫孟小鱼。”
鲁士翰又是一愣，继而心情庞大地打开宅券，将那上面的名字展开给她看。
那上面写的居然是——孟小鱼。
孟小鱼也变得神色庞大，心中五味杂陈。搞来搞去，她还真是这里的东家啊！
她无奈地环视四周，发现书肆内的陈设并未有多大变化，就连书摆放的样子都照旧她走的时候那般，似乎她从未离开过。
书肆的小二阿简早已看到孟小鱼，却未敢走近打扰两人谈话，只认真整理着书架，看到她的目光瞟向自己，脸上立即绽开了愉悦的笑容跟她打招呼：“东家。”
孟小鱼朝着阿简微笑颔首，只觉得自己恍若置身梦中，一切都无比熟悉，却又那么遥远。
鲁士翰见孟小鱼对宅券似乎不感兴趣，只好讪讪然将宅券收起，轻咳一声，说道：“殿下交待了，这里的陈设，都得照东家在时的样子摆放。”
孟小鱼微微颔首，眼眶有点湿润。人生在世，总要有所取舍，总会有所亏欠。
她和上官凌云，以后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我走了。”她哽咽着说完，转身便往外走。
“东家！”鲁士翰叫住孟小鱼，“你不看看账簿了？这一年来的盈利，我都帮东家换成了银票存着。”
“这一年来，书肆和书坊可有人离开？”孟小鱼问道。
“除了璃王殿下带来的那几个婢女被殿下带走了之外，其他人都还在此，未有离开之人，我们也未再招新人。”
“那个笔墨铺子如今做了何用？”
“依旧做笔墨铺子，我让阿力看着。”
“这份盈利，你且交与璃王殿下吧。若他不要，你拿部门盈利出来，将这书肆和笔墨铺子买通合为一间。这边依旧摆书，另一边摆笔墨。具体如何摆放，你看情形部署便可。再问问顾学采，书坊可有需修缮之处。若有，拨部门钱去做修缮。余下的钱，便分给各人吧。快过年了，让各人多买点年货，好好过个年。”
鲁士翰闻言朝她一揖，恭谨地说道：“我代各人多谢东家！”
“这些钱原来就是各人赚的，理当归各人。”
孟小鱼说完又准备离开，鲁士翰却又叫住她：“东家，另有一件事。”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卷画：“前些日子邹阁主来了书肆，给东家留了这个。”
孟小鱼接过画，问道：“他怎知我会回来？”
“邹阁主说他有事要出趟远门，需过些时日方能回来，偶得此画觉得甚是适合东家，让我见到东家时交给你。”
孟小鱼点颔首，没再说话，接过画离开了书肆。
她前脚刚走，厨房帮工阿原便从后院走了出来，问道：“鲁掌柜，饭已经好了。您是想在此处用饭，照旧去饭厅用？”
“噢——”鲁士翰神情模糊地应道，“麻烦你帮我拿到这儿来。”
“好嘞！对了，鲁掌柜，我刚恰似乎听到了东家的声音？”阿原显得有些好奇，态度却极为恭谨。
他终于知道了，为何孟小鱼都走了，璃王殿下却照旧让他留在此处。殿下的远见卓识果真是自己无法企及的。而自己表功的时机又到了。
“是啊。她回来了，她真回来了。”鲁士翰有点兴奋，又有点失望，“不外，她变了。”
孟小鱼离开书巫书屋后，褐樟特意检察了四周，确定无人跟踪他们，仍不放心，陪着她在国都内转了一大圈才转回农庄。
孟小鱼打开邹沐风给她的画。
那是一副颇有意境的水墨画，一叶扁舟飘在荷花盛开的池塘上，舟上一白衣女子正在抚琴。池塘旁有个很高的阁楼，阁楼下树木成荫。一长衫男子坐在阁楼上，手捧茶盏，颇为悠闲地望着池塘中的荷塘和舟上抚琴的女子。
画的右上角是一首应景诗：春去无所赠，韵绝草木深；茶香品禅意，楼高望故人。
孟小鱼仔细审视了画好几遍，想不出邹沐风为何会要把画送给她。
她又检察了画轴和画卷，将画前后左右正反都研究了一番，照旧看不出结果，便有些泄气，又想着要不要去找木盈华。木盈华的消息总是很灵通，说不定能告诉她太史府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褐樟派去打探太史府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官兵依旧将太史府围得水泄不通。上官烈锋派了仵作检验了尸体后，说上官柔儿是中毒而亡。官兵将太史府的上下人等一一审问了一遍，又仔细搜查了太史府，连邹太史和他的房间都没放过，但似乎尚未查出可疑人物和毒药来。
“你可知皇上为何会知道长公主是中毒而亡？”孟小鱼问道。
“小的听围观的黎民议论说，皇上对长公主敬重有加，听到她去世的消息后特意派人去了太史府慰问和悼念，这才发现公主死因有异，便派了人去追查。”
孟小鱼料想，上官烈锋派人将太史府仔仔细细搜查了个遍，目的怕是并非为了找害上官柔儿的真凶，而是为了找玉佩和玉玺。
这祸都是她惹出来的，况且她和上官柔儿和邹沐风都有些友爱，她怎美意思坐视不理？
她又问道：“长公主的子女可都在府中？”
“小的听闻卫将军的夫人昨日便回了太史府奔丧，此时应当还在府中。其他人，小的并未获得消息。”
孟小鱼将人打发出去，再次看了看邹沐风给她的画卷，突然灵光乍现，明白了他的意思。那画上所提的诗是一首藏头诗，将每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即是“春韵茶室”。
他这是约她去春韵茶室碰面？
这就说得已往了。以前她见长公主之时，都是去的春韵茶室荷塘边的阁楼。
孟小鱼做事向来不拖泥带水，立刻便让褐樟雇了辆马车，她依旧穿着男装，拿着画卷，和褐樟坐进车，紧闭车帘，直奔着春韵茶室而去。
这厢孟小鱼正急冲冲地往春韵茶室赶，那厢璃王府里，吴公公恭顺重敬地给上官凌云递上了一封迷信：“殿下，刚刚从书巫书屋传来的消息。”
上官凌云眸中闪过一抹讶异，慌忙接过信。这样的消息他已经一年没有收到过了。
信中一张薄薄的纸，只有了了几字，却让他马上心潮澎湃。
何宇，何雨，孟小鱼……她居然回来了。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忖量如影随形，痛恨像座山似的压在胸口，令他几欲窒息。
可她居然回来了。回来便好！
“快！”上官凌云急切地说道，“国都内外都给我派出人马追查她的下落。”
吴公公微微一怔，很快便明白了上官凌云口中的“她”是谁，连忙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如此兴师动众，怕会引起皇上和太子的注意。”
“行踪尽量隐蔽。如若有人问起，便说昨晚我府中进了刺客。”上官凌云语气坚定，险些掩不住那藏在眼底的势在必得。
“是。”
心潮澎湃的男子眸光一闪，又道：“她如今并未在书巫书屋落脚，仔细搜查客栈。”
“是，殿下。”
吴公公稍稍一顿，眼珠子一转，问道：“国都外那个庄子，要不要也派人去查查？”
上官凌云点颔首：“只需找出她的落脚处。莫要打草惊蛇，让她发现。”
“是。”
上官凌云只觉得心跳没来由地加速，微微闭了眼，良久，又交待了句：“不行伤着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