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初探雪原
如此天寒地冻的冬日，谁都想不到，孟小鱼敢前往赫北关。
特别是上官凌云，他以为孟小鱼的护卫们真的回去了宇宁，断定她不敢只身前往荒芜的北部关口。直到十几日后，他见过了木盈华，确定孟小鱼并没有落入太子上官轩辕之手，这才抽出人马划分前往宇宁王府、宇宁郡宇东县东镇盐边渔村和赫北关查探情况。
这个时候，孟小鱼和护卫们早已到了赫北郡。
他们日行夜宿，越往北走，寒风越凛冽，时不时有鹅毛般的雪片悄无声息地飘落，纷纷扬扬在迷茫的天空中飘荡。幸亏孟小鱼早有准备，厚厚的羽绒服、皮靴、皮大衣、皮毛裤、头套和脖套将所有人裹得严严实实，每小我私家都只露出两只眼睛。这样的装扮，即即是上官凌云的人与他们相对走过，也纷歧定能将人认出来。
走了这些日子，孟小鱼才终于明白，书本知识再富厚，也不如自己亲自走一遭。尽管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们每小我私家的脸颊仍是被冻得皴裂红肿，他们的软皮靴基础搁不住冻，脚上也开始长出冻疮。
所幸，他们在路上探询到有一个猎户家的女主人用兽毛皮做的靴子又暖和又结实，便找到猎户家，所有人一起动手资助，忙活了两天，终于给每人做了一双合脚的上等牦牛皮靴。
猎户告诉他们，每年这个时候，北翌人便会用种种要领骚扰边关的黎民，故而黎民都不敢住得离赫北关太近，往北再走五六十里便不会再有客栈和黎民住家了。猎户又劝他们离开最后一家客栈后，必须快马加鞭尽快便赶到赫北关，露宿雪原很危险。
他们临走前，善良的猎户还送了他们不少工具，例如肉干、火炬、绳子，另有弓箭。
两日后，他们终于到了这段旅程的最后一个客栈，这才得知，为了防止北翌人的侵犯，赫北关今年入冬便封关了。尚赫和北翌在明年春天草长莺飞之前，两国的黎民都不能通过赫北关交流生活物品。
如此一来，客栈到赫北关的路没有人来往，便被大雪笼罩，除非是熟稔地形的当地人，陌生人约莫很难在被大雪笼罩的草原上找到通往边关的路。
越日早上，孟小鱼醒来后发现外面竟有了阳光，天晴了。她和褐樟骑着马，在客栈四周转悠，想要打探一下前路。
晴空下，雪原辽阔。白皑皑的雪如一块巨大的白昼鹅绒地毯覆在草原上，将一切都变得异常光洁圆润，枯草、乱石、人迹、路径全都被银装素裹起来，皓然一色。偶有几匹客栈旅客放出来的马在厚厚的积雪上徒劳地觅食，宛如大片留白的白宣上挥就的几笔颜色。
孟小鱼望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有些颓然。她不知道该继续前行，照旧该退却，或者爽性待在客栈，期待冰雪消融了再去找哥哥。
如果她一意孤行坚持前进，他们在路上会遇到什么困难？他们到了关口会被怎样看待？她能见到哥哥吗？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该何去何从？
“主子，我们还要继续走吗？”褐樟看着一脸颓败的孟小鱼，低声问道。
“褐樟，你忏悔跟我来吗？”孟小鱼不答反问。
褐樟凝视着包裹得严实的她，眼里心中尽是疼惜。
她只是个正当年华的小女人，比不得他们这些皮糙肉厚的护卫，可她一路风霜雨雪地走过来，却一句诉苦的话都没有。
他坚定的说道：“不悔。我们做护卫的，原来就是主子去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我忏悔了。”孟小鱼轻声叹道，“我该放心待在农庄，等到春暖花开时节再来的。”
褐樟的视线依然停留在她身上，却只能看到她明澈的双眸，那眸中的神色与往日有些差异，竟藏着不易让人察觉的颓败和忧郁。随着这个小祖宗一年了，即即是被关进皇家大狱那次，她也未曾见她如此沮丧过。
她到底想要什么？即即是找到哥哥了，也终归是要嫁人的。宇宁护卫军统领不嫁，璃王也不嫁，难道她真以为会有哪个贵家令郎终身只娶她一人？照旧她真的准备孤身一辈子？
他缄默沉静良久，然后将头转开，望向远方，说道：“小的认为，嫁给璃王殿下为侧妃也是不错的。主子不光今后富贵平安，还能保得主子的兄长一个好前程。”
“你真如此认为？”
孟小鱼转头看向他，却只能看见他包裹得严实的脸上露出的双眸，幽深如潭。
褐樟，这个跟她旦夕相处了一年的护卫，在不知不觉中成熟了。
“小的只求主子平安一生。”褐樟语气坚定。
他突然觉得，她若真不嫁人也挺好。他甚至有些期望她永远都找不到哥哥。如果这样，他的任务就永远都完不成，他永远都不用回去宇宁复命。
孟小鱼轻轻一笑，笑容有些凉薄：“嫁给璃王也不能保证平安一生，璃王妃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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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后，孟小鱼跟客栈老板仔仔细细探询了去往赫北关的路线。如若一切顺利，他们再走三四日便可到达赫北关。
她付托各人将所有水囊、葫芦都灌满，再给马备好粮草，带上了几个帐篷，按着客栈老板指引的偏向便出发了。
走了半日，他们竟来到了沙漠。马一脚踩在雪上，腿便深深陷进了雪和沙里，马便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往前走。
此时已近黄昏，太阳早早地退到了西边，天气变得异常严寒。
孟小鱼心中开始犯嘀咕，他们一定走错了偏向。赫北关在正北，而沙漠在西北，他们遇到沙漠，便说明他们走错了偏向。她转头看着雪地上一串串他们留下的马蹄印，绝不犹豫地付托各人原路返回。
一众人等回到客栈时，人马都已疲惫不堪。客栈老板见是他们去而复返，慌忙准备了热水和吃食，美意地劝他们等年后关口开放了再去。
孟小鱼身心疲惫至极，坐在窗边看着雪原上辉煌光耀的星空，再一次生出无限悔意。
在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上，选择的影响至关重要。
她选错了吗？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带着六个护卫，坚持在隆冬腊月奔赴边关寻找兄长，这算不算意气用事？
上官凌云此时另有没有在找她？他会想到她来赫北了吗？他自己又清楚赫北关有多偏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