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生理知识
孟小鱼再次醒来时,正躺在已经换过床单的榻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
“女人,你醒了?”一直候在旁边的秋菊见她醒了,低声唤她。
“秋菊?!”
“女人,是我。”秋菊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里却噙着泪。
“令郎接你过来的?”
“嗯,令郎跟蓉公主要了奴婢来,说是用惯了奴婢,希望奴婢继续服侍他。奴婢就知道,定是女人托令郎去要的。“
孟小鱼未曾跟管愈要秋菊,也没跟他要过任何婢女服侍。她出生穷苦,没有要人侍候的习惯。但管愈有做好事不留名的美德,还特喜欢把他做的好事归功到她的头上来。
秋菊将一张纸塞到孟小鱼的手里:“这是奴婢的卖身契,令郎说奴婢以后就是女人的人了,这个就交给女人留着。”
“要这劳什子卖身契何用?令郎既然跟公主要了你,那你即是个自由人了。”孟小鱼笑着将秋菊的卖身契撕了个破坏。
“女人?!”秋菊瞪大了眼睛。
“秋菊,我将你的卖身契撕了,就是告诉你,你现在脱离奴籍了。“
“奴婢多谢女人!”
秋菊猛地跪下来就拜,她也没弄明白脱离了奴籍对她有何利益,但无论如何,奴籍的身份最为低等,去掉奴籍总是好的。
“起来,以后在我面前可不许拜。”孟小鱼坐起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家中可另有何人?”
秋菊摇摇头:“奴婢生在南川国,爹娘生我的目的就是将我卖了。奴婢四岁便被卖身为奴,之后从未回去过,早已不记得怙恃是谁,家在那边。”
孟小鱼不禁感概万分。
南川国在尚赫国以南,与宇宁郡相邻,以盛产美女和奴隶着名。
南川国的黎民好生育,为的不是多子多福,而是为了卖掉子女为奴赚钱。
有些女子生来美貌,从小便会被授以琴棋书画、歌舞、女红、点茶、插花,及笄后便会被卖给富人为妾,或卖到青楼为妓。那些长相普通的女童和男童则会被卖到各国的富朱紫家为奴。
生在富朱紫家的女儿倒是可以免掉为奴为妓的命运,却多被用来做家族联姻的工具。
如秋菊这种四岁便被卖身为奴的,期待她的命运通常只有两种:在主人家终身为奴,或等到她四十多岁时,被美意的主人放出府去自讨生活。通常那么大年龄的奴婢,都已落下了一身的病痛,最好的结局即是找个穷人或者鳏夫一起拼集着过完余生。
“秋菊,你多大了?”孟小鱼问道。
“奴婢今年十五岁。”
“倒是跟我差不多。你以前知道我是女子吗?”
“奴婢只觉得女人眉清目秀甚是柔弱,说话声音也温柔,只当女人是念书人,倒没疑心女人是个女子。”
孟小鱼暗自欢喜,心想管愈和阿渡之前的话都有点言过其实。她女扮男装时也会有眼拙或心思单纯的傻子看不出来她是女子的。
“秋菊,如若我放你出府自讨生活,你可有去处?”
秋菊一听,竟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说道:“女人,奴婢自七岁起便在王府为奴,在外面并没有相识的人可以照应生活,女人千万别赶奴婢走。”
孟小鱼叹了口气。看来这个秋菊还真没有自力重生的能力。
她哪里想获得,在尚赫这地方,土地都是私有的。如秋菊这种既没有样貌又没有一技之长的女子,即便免了奴籍,也只能是再寻个主家继续做奴婢,或者找个穷人嫁了。可做奴婢哪有在王府或护卫军统领的府邸做的好?找个穷人嫁了也不靠谱,说不定三餐不饱,还不如做奴婢。
孟小鱼见秋菊又跪下了,不由得蹙起眉头:“你起来,我说过以后在我面前不许跪。以后你膜拜一次我打你五十大板。”
秋菊吓得赶忙站了起来:“女人,奴婢以后不敢了。”
“我不是要赶你走,我不外是想让你自己选择自己的生活而已。你既无处可去,我自然会留你在我身边。不外,你随着我以后也纷歧定就能有多好,但我可以保证我用饭就定不会让你喝粥。”
“多谢女人!”
“秋菊,”孟小鱼试探着问,“你可知道——葵.水是怎么回事?”
“嗯,奴婢知道。奴婢前年来的葵.水,王府中的孙嬷嬷已经告诉奴婢如那边置惩罚这事了。”
秋菊倒很坦然,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孟小鱼一切细节。
孟小鱼正听得认真,阿渡却引了个女医进来,满脸的关切地问道:“小鱼,令郎找了个女医来给你瞧病,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犯困而已。”孟小鱼朝阿渡笑笑,只想他快点出去,“你出去吧,以后进来我房间可得敲门。我都长大了,你随便进来可欠好。”
“噢,是。”阿渡听得一愣一愣的,很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慢慢退了出去。
女医也不给孟小鱼切脉,笑眯眯地跟她解说了一些生理知识和生理期间的注意事项,又仔仔细细地告诉她如那边置惩罚这些事,讲得自然比秋菊更专业、更清楚。她又给孟小鱼拿了好几块白布,告诉她如何用,还给她带来了一些调治身体的药,交接了秋菊如何煎服后便走了。
女医走后,孟小鱼静静地躺在榻上,心里无比地伤心她的天真。
她之前还抱着理想,觉得管愈作为一个男子,对这种事情肯定是一无所知的,谁知道他竟如此清楚,自己欠美意思跟她说,竟请了个女医来给她上了堂生理卫生课。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