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收两只小喽啰
在白起的泪声俱下，姜芙撕了那张收了黑鼠妖骨的符咒，妖骨化作一道灼烁重新没入黑鼠体内，那僵直身子躺得扁扁的黑鼠扑腾了两下爪子，活了过来。
瞧着两只化作原型，宁愿剖妖丹献给姜芙的鼠妖们还在双双作揖，讨好的言辞不停于耳。
姜芙晃晃手腕上的红绳，上面的碧绿珠子旁又挂了颗红珠，相差无几的巨细，看着像两颗珠玉圆润的玉饰，却是将这两只小妖的命脉牢牢地栓在了手中。
“任务来了。”
默默看了半晌的系统突然作声：“马上前往西郊魔域。倒计时两天零六秒，请在指定时间内抵达划定所在。”
听系统这么说，姜芙就明白了，这是要开始走剧情了，从原主一气之下离开山门，因缘际会之下决定前往魔域为开端。
姜芙站起身来，看了身后那两只花鼠一眼：“小白小黑，走了。”
妖奉内丹，就是认主之态，她这是收了两只小喽啰了。
这一路上，也应当不会太寥寂。
……
西郊位处多是山岭丘壑的西面，而魔域正是在一片山峦迭起的尽头处，姜芙在资料中看到过，那边缘尽头处，是一大片茂密的森林。
因为久不见天日，林中尽是黑黢黢阴森森，黑暗滋生邪恶，当年神降下天罚，无处可逃的魔族便只好蜷缩尽了这不见天日的黑暗世界，潜伏了数百年。
直到——
厌世的反派横空出世，以强横的手段领着族人，血洗了这个世界。
姜芙穿梭这么多个世界，其中亦然不缺乏这样的修仙世界，只是还从来没见过能生长得如此迅速、又心思莫测变化的反派，能够以一己之力生生将被修仙者打压了数百年的魔界提携起来，却又如此疯批地毁了它。
——是的，这位反派大人喜怒无常到了极点。
他在统领人魔二界后，只与女主相逢一面便被她深深吸引，却又因为看不惯女主对魔修的宁死不屈，便承袭着“你想掩护这个世界我便偏要毁了它”的病态心理，一剑劈开了天边的洪荒。
络绎不绝的天灾让人类和魔都受尽了折磨，虽然最煎熬的照旧被反派惦念着的女主了——她看着人间的苦难，想到这些皆由自己而起，悲恸之下拔剑自刎。
女主的从容赴死并没有让反派心生悔意，反而越发让他失了束缚似的，越发放纵地大开杀戮。
说这剧情狗血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姜芙本以为身为剑修一脉的出类拔萃子弟的男主，会手执着认主神剑奋起杀了作恶多端的大反派。
可是没有，男主惨死在反派的手下，是一剑封喉，死不瞑目的双瞳微睁，像是在回应不久前拔剑自刎的女主一般。
最后的结局中，是属于人魔的累累尸骨，曾经繁花似锦的人间泛起一片哀嚎饿殍，反派捏着森森冷光的长剑，剑尖坠落一滴浓稠鲜血的那刹那，他露出了一抹没有温度的满足笑意。
像是对自己泯灭精力完成的作品感应满意，又像是……对这个世界的天道的一丝挑衅。
……
想到资料卡中最后描写的结局，姜芙抖了两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何等病态。
随着姜芙一路西行，两只花鼠身上的灵力并没有完全褫夺，它们的腿脚灵活不已，绕过细碎的石块，跃上纤细的蒲苇叶子，又哼哧哼哧地拍着马屁：“女人，您飘扬起来的秀发就和这些细长的叶子一样悦目！”
它们在姜芙一句“不喜这般称谓”便立即懂眼色地改了称讳。
只是，陪同着前行的路越发艰难险阻，高山巍峨，往来寒风料峭，小妖们的心也随着颤哆嗦抖，意识到前方是何地，小白鼠哆嗦着，话都说不大清了。
“姑姑姑女人，咱们这是去哪里……？”
姜芙停下来，她正看着掌心里的那枚罗盘，分辨了一会偏向后，她这才抬起头来，语气轻飘飘乎的：“去魔域呀。”
要抵达魔域的那片森林，还需得往前翻过三四座山脉，姜芙抬眸张望，走了泰半天的路了，周边仍旧是刚入山时见到的山骨嶙峋的模样。
感受到空气中越发寒凉的冷意，姜芙不由蹙蹙眉，她伸手掐了个火咒，火焰自她指尖蹿起，撑不外几秒又灭了，复又一次，姜芙才点燃了脚下的干柴。
越临近魔域，便越发人迹罕至不说，还因为这儿草木皆染上魔气的缘故，这一带能被修士吸纳的灵力要比外界滞涩许多，时间一长，会连最基本的咒术都施得困难。
这也是姜芙为什么没耗灵力去御剑的原因。
自顾自惶遽然的小妖们，没空去想姜芙徒步累了半天的真正原因，更没觉察她的灵力被削弱的状态，姜芙觑它们一眼，绝不客气地把小妖们赶去捡柴火。
进了西郊的层叠山脉后，这里的天色便很快让姜芙察觉出了异样，凭据正常的时间流逝，现在应该是正午时分才对，可现在……
姜芙不动声色地审察了周围一圈，被魔气熏染过的草木是异样的粗壮茂盛，明明离前面的森林另有一大段距离，可这里的草丛却像是如鱼得水般地到了绝佳的情况，疯长到了人的大腿那般高……陪同着天色迅速暗沉，周围的风声似乎都弱了下来，一片诡寂。
姜芙凝着神色，她掩在衣袖下的指节微蜷，正掐着一张半折的符纸，随着她那截莹白的指尖使力，符纸抹的朱砂上的灼烁若隐若现。
“女人，女人，欠好了女人……”
不远处，那小妖的声音乘着突然又起的风，清晰地送入姜芙耳中，那尖细的语气中尽是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