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男人主动提出要请老人家吃个便饭。与其说是便饭，倒不如说是下趟馆子。徐尧虽然不大，但是他知道，找人服务，无论乐成与否，都是要下馆子的。
老人家谢绝了徐尧父亲的邀请，说是公务繁忙，无暇分神，便在学校食堂将午饭解决掉了。
不外说来也是奇怪。七月该是暑假时间，学校的食堂似乎不应该开放才对。
厥后，徐尧慢慢地才了解到，原来，这里的学生，会提前开学一些。他们把这种提前开学称之为补课，而且会收取用度。
这种情况在今天或许已经很少见了，不外在其时那个年代，这些，都不外是寻常事而已。
那天中午，徐尧一家三口难得在一起下了顿馆子。几份小炒里，有徐尧最喜欢的土豆丝，他吃了许多，也吃的很洁净。
他心里知道，从今天开始，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用饭的时机，会越来越少。但他照旧挺开心的，因为回到了家乡，也意味着可以与姐姐经常晤面了。
是的，徐尧另有一个大他七岁的姐姐。
三年前，徐尧的姐姐面临高中择校，那一年她十六岁......
2005年，七月十日，初升高的招生市场。这一天，一家四口人难得除了中秋国庆春节这三个大节聚在一起。
偌大的体育场，摆满了各大院校的招生摊位，小黑板上明码标价从三千到两万不等。
徐尧的姐姐戴着遮阳帽，眼中充满了焦急。
她的结果不下不上，进重点不够，去次一等的绰绰有余。她有自己想去的学校，一直在期待它的降价。
但徐尧可不懂这些，在他看来，自制的，就少花钱，也容易进。
结合上他姐姐的分数，徐尧拿着自己手里的装着高乐高的太空杯随处奔忙。心里想着，能给自己的姐姐找到一所学校，也能替自己的父亲省下一些钱。
徐尧的母亲穿的鲜明，埋怨头顶上狠毒的太阳，并朝徐尧道：“看到没有，以后你欠好勤学习的话，就会像你姐姐一样，找不到学校上。”
徐尧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反而越发卖力的去寻找‘屠宰场’内价钱降低的学校。
他知道自己姐姐心仪的那所高中，便在他们的摊位前等着，眼巴巴地看着那块许久未曾改动过的黑板。
女孩咬了咬嘴唇，并没有说话。因为太过用力，嘴唇上沁出了丝丝猩红。
男人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理会女人，而是自顾自的打着电话，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只是时不时的符和几声。
七月正午的太阳，是狠毒的。各大高校卖力招生的人在十一点半左右，便先行离去，或是找个地方纳凉吃盒饭，或是抱团下馆子去了。
徐尧他们家自然也不例外。
午饭时，女孩一声不发。
她时不时往男人的碗里夹菜，女人看在眼里，也不说话。
下午两点，‘屠宰场’再次开放，大巨细小的屠夫们陆续入场，继续杀价。
突然，女孩站了起来，朝着徐尧道：“你觉得，哪所学校好？”
徐尧不懂，只是回道：“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制的肯定好。”
女孩噗嗤一笑，不解道：“为什么呢？”
“因为自制的省钱！”
说这话时，徐尧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多年后，他每每追念起这件事，便深感自责。
“好，我知道了。”
女孩拉着男人，毅然决然地走向了角落里的一处摊位，屠夫看了女孩的结果单满脸堆笑，很开心的收下了所谓的择校费。
“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忏悔。”男人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便再也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