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造化弄人
几名将军与太尉急率五千虎贲执强弩弓箭，列长蛇阵朝着朱鸟殿中轮番射出近万只羽箭。
他们要让刺客手忙脚乱。
以往无数次事实证明，太皇太后本事高深莫测，远超凡俗，肯定不会被凡兵受伤…
就在万千羽箭射出的一瞬间，众军士只觉精神一阵模糊。
一声无比凄厉的女子嚎叫蓦地炸响在重重宫阙之中。
这难听逆耳声音如同数万人同时拿着尖锐铁器刮蹭石板，简直是难听至极。
永寿殿、永宁殿、临华殿、温室殿、建始殿、广阳殿、中室殿、月室殿、大夏殿…
大汉宫中所有人都捂着流血的耳朵，痛苦翻腾在地。
怪音入脑，六岁的少帝刘恭只觉全身上下轻飘飘，空荡荡的。
他在牙酸呕吐的同时，吐出一口白沫，经脉寸寸隔离…
“到底是谁，能宰杀吕雉？”乌云中的泾河龙王躯体一颤，急急收了神通，化作一其中年白衣秀士。
他正要飞到到朱雀殿上空检察究竟。
只看到下方大火骤然一收。
“吼！”
一头铺天盖地般的白色猛虎冲天而起，展开天蓝色的辉煌光耀双翼，闪电般朝着东方飞去。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大汉朝又迎来了新的一天…
———
西周初年时，周武王攻灭殷商建设西周，大封诸侯。
他谢谢泰伯禅让之恩，将秦岭主峰最岑岭命名为泰伯山。
但民间照旧习惯称之为太白山…
山中千峰竞秀，万壑藏云。
从远处向上望去，九千丈主峰突兀凌空，形成锷刺蓝天之势。
程凡顶着个亮锃锃的大秃顶，坐在峰顶一处向阳岩壁下，倚着一丛密枝杜鹃，正望着赤红色的云海发呆。
万籁俱寂，只有微风沙沙作响。
他脑海中忆起两段残句。
“太白与我语，
为我开天关。
愿乘泠风去，
直出浮云间…”
“叽叽！”
一只拳头大的鸟儿衔着颗金色枇杷，踩在个红色板砖上，兴高采烈地飞过来。
程凡哑然失笑，当初多亏这小家伙与离火石藏配合发力，才气在油尽灯枯前拿下妖女吕雉。
学会天妖不死法的九头雉精太可怕了。
此外妖法不提。
只是那无穷无尽，杀之不竭的两全就能活活耗死人，简直是开挂一般的存在。
“又去找林麝和山鸡玩了？”
他将离火石藏召到面前，把小鸟拿在掌中轻轻揉捏。
这小家伙吞下朱雀南明离火后，长出了一根半尺长的红色尾羽。
说实话，全身光秃秃肉嘟嘟的。
只有一根羽毛映衬，看起来只有比以前更丑了。
怎么形容呢。
很像是生闷气，将自家羽毛全部拔光的那种，抑郁症鹦鹉…
不外程凡很谢谢它两次救命之恩，怎么看怎么顺眼。
自家的孩不嫌丑嘛。
再说这小工具是火元素之精，能虚能实。
现在居然还能溶进离火石藏里躲起来。
这样就方便了，随时随地可以收到眉心之中，携带起来也不会有半点麻烦。
程凡反手往额上一拍，将离火石藏与小丑鸟收进眉心，站起身来。
他已经在这山中呆了十年。
可以说是闭关，也可以说是躲了十年。
九头雉死后，黎山老母立即带着门下七个地仙，近百个神仙，将周遭十万里全部封锁，搜了个天翻地覆。
无数鬼仙、人仙级的小妖怪与修士被殃及池鱼，成了黎山门下泄愤的目标。
太白山与终南山至少被搜查了三十遍之多。
但没有谁能想到，杀害吕雉的凶手就大大咧咧藏在太白山主峰，一直就没挪过窝。
程凡也是没有措施。
白虎法相目标太大，虽然可以借雷电之翅…一飞即是九万里。
但千丈法身在空中移动起来就是个大靶子，实在是太过显眼招摇。
在实力不济之前，飞虎最好照旧用于短距离低飞…
不外藏在山中这段日子很值得。
一是避过了黎山老母的威胁。
二是彻底消化掉九头雉精的妖躯，乐成提炼出了朱雀血脉。
接下来就是离开大汉朝，沿着韩信给的海图去寻找青龙血脉。
———
凭据海图，徐福出海的口岸在琅琊郡。
程凡扮作了游方僧人。
他胡子与头发被烧光后，反而喜欢上了这种上下通透，清清爽爽的感受。
为掩人线人，他爽性又用秋水剑，忍痛在脸上斜着割了一条长达三寸的可怖创口。
金刚不坏之躯，想要自残一般兵刃基础做不到。
哪怕是秋水神剑，也花了半柱香水磨功夫，他还要时时抑制法力，不能让创口恢复。
麻烦归麻烦，不外这一毁容，路上果真顺利许多。
程凡可以在各郡国画影图形的城楼处，大摇大摆的随意进出。
他甚至还恶趣味地，专门跑到鲁郡太守府去接了缉拿“无忧子”的悬赏令。
悬赏令大致如下；
“妖道无忧子，在十年前悍然刺杀太皇太后。
该犯丧心病狂，大逆不赦，却仍然负案在逃。
朝中悬十万金缉拿此獠，若得首级者，赏万户侯，封上将军！”
啧啧，高达十万金的重赏啊…
程凡一本正经的，跑到郡守面前说他就是无忧子，要求在死前兑现赏格。
这都主动送上门了。
但不管是黎山门下的神仙修士，或是办案经验富厚的公门老吏，没有一个能认出他。
开玩笑，谁不知道妖道无忧子是使美男计接近太后，才用邪法偷袭得手的…
这僧人长得丑不说，身上还没有一点修行气息。
真是穷傻了，想拿自家首级骗钱。
这种疯子，虽然是乱棍轰出城去！
程凡站在城墙下，摸索着自家秃顶，憨笑着踏上了去琅琊的小道。
“嗯，以后就扮丑僧人了，这样找金蝉子转世之身也更方便！”
琅琊湾东有台山，西有紫良山围绕，湾内水波不兴，是渔家船只停留的天然良港。
程凡到的时候正是夜里子时。
大海茫茫，水天和谐。
正值晴空月朗，碧影含黛，海面反照着灿灿群星。
暗潮起落时的沙沙声，像是秋蚕在啃噬桑叶，让他心里痒痒的难受。
“沙…沙…沙…”
“沙…沙…沙…”
踩在沙滩上，听着不停于耳的沙沙沙，程凡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渴望与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