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鬼谷子
蓦地，一道苍老的声音幽幽泛起在殿宇中，像是从极其深远的地底传来。
“唉！这又何苦来哉。道友想找我王诩，为何不直接登门造访，偏偏深夜来做这恶客？”
“糟了！”程凡猛地惊醒，身形连番疾闪，合身撞向四面门窗，“蓬、蓬、蓬、蓬！”
原来看似单薄的木门纸窗…
突然被黑、红、紫、蓝、绿五层气劲所包裹，像是无底沼泽一样，将程凡发作的龙象之力统统吸纳。
那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得，“道友不必枉费气力了，你想借此鼠妖钓我，竟不知我早在五年多前，就定好了今日的阵法，等着请君入瓮！”
巨大耗子精已经停住了翻腾。
它伸爪捂住只剩耳洞的左耳处，露出白森森的利齿，死死地盯着程凡，两只小眼中尽是恼恨。
“老祖算无遗策，你敢与老祖作对，真是愚不行及，我要吃掉你的心肝！”
“哦，就凭你这只死耗子？”程凡转过身来，不再去与木窗做那徒劳的无用功。
阵法一道，是借天时、借地利、借法宝。
小我私家很难与天地法宝相反抗……
对阵倒霉的时候，一动不如一静。
因为许多阵法还可以借力打力，仅吸取敌人自己的力量，就能够生生不息，未来敌活活耗死在内！
那声音不理会鼠妖，温言劝说道，“道友先将窃自虎僧人的阴火交还与我，我王诩自然会善待于你～”
“善待你老母！”
程凡猛然间瞠目大喝，身后疾闪出一头肩高百丈的巨型白虎，
这虎眼带雷电，牙似利戟，刚一凝实，立刻将不足五丈高的殿宇撑得个稀巴烂。
但阵中黑、红、紫、蓝、绿五层气劲却随之而涨，酿成一个五彩斑斓的超大气泡，始终将程凡与白虎法相笼罩其中。
适才还想耀武扬威的耗子精整个吓傻眼了，它水牛般巨细的身躯在白虎法身面前如同一只刚出生的小仓鼠。
“吼！”
白虎伸爪一捞，将吓尿的耗子精塞进血盆大口，咔嚓咔嚓来了个生吞活嚼。
程凡满脸惊喜。
没想到白虎法相由虚转实后，吞下的妖气能直接被经脉吸纳，与自己吃下去的效果一般无二。
这就很好，能免去许多妖力吸收上的浪费，因为有些妖怪的肉实在是太难吃了～
他一直有个问题搞不明白。
为什么混沌石藏空间能吸收泥土中的浊气，免去了自己直接吃土的狼狈，却对扔到空间里的妖怪尸体无动于衷……
此时地底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了一丝冰沁沁的寒意与恼怒。
“道友好不识抬举，居然敢当着我这个主人的面，杀我爱鼠！”
“那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哗啦啦！”
突然间天摇地震，那五彩气泡发动着残缺殿宇与程凡徐徐陆沉，在夜色中沉向越发幽暗的地底。
西眉城依然是鸦雀无声，似乎对王宫中的消息一无所知。
只有两个行尸走肉般的宫女，打着灯笼，木然地站在原地，瞪着殿宇消失后那深达千丈的黑洞。
———
半盏茶后，下坠仍在继续。
像是要坠往黄泉地狱…
程凡知道不会，幽冥与黄泉并不在地底，简朴点来讲，是在另一个关闭的暗黑空间。
只是鬼门关喜欢将空间出口设在见不到阳光的地方。
与之相反的是天庭，天庭追逐阳光，永远都是灼烁，所以能泛起在凡界的任何一处上空…
他收起白虎法相。
盘膝坐在残殿之中，享受着这难得一见的奇遇。
黑黑暗“呜呜呜，噢噢噢”地怪声不停于耳，像是有无数妖魔鬼魅在耳边呢喃。
没用，这些对程凡统统没用。
就算被埋到万丈深处，他也能凭着蛮力，慢慢拱回地面。
至于这些装神弄鬼的怪声怪语，更是小儿科。
严格来说，他自己才应该是此方世界最神秘的“域外天魔～！”
约莫十息事后，黑濛濛空间中闪出一片耀眼的红光。
“嗵！”
残殿重达数百万斤的墙基木梁，尽数被颠倒过来，像垃圾一样被阻遏在红光之外。
倒挂在空中的程凡看得亲切，这不是什么红光……
是一大片花的海洋。
数千株高达一丈的彼岸花组成了这片花海。
每朵红花的根部，都堆着一些不成形的胎儿与干枯的胎盘。
一个身高九尺，额头上长着四个肉痣的丑羽士唱着歌谣，挥锄在花田中翻地施肥。
“彼岸花，花开一千年，叶落一千年，花叶永不见…”
“彼岸花，千魂结一果，万紫结一珠，食之可永生…”
程凡也不说话，饶有兴趣的贴在彩色气泡上，数着下面有几株结果的彼岸花。
一共三十二颗青紫色的果实，大多如拳头般巨细。
中间有两颗异常润泽，闪着珍珠般的色彩，个头犹如鸽卵，应该即是丑羽士口中的万紫一珠。
原来如此，程凡心中许多几何疑问终于获得了解答。
但照旧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不懂虽然就要问。
他敲着五彩气泡大叫道，“老鬼，你唱的千魂结一果我倒听得明白，万紫结一珠是什么东东？”
丑羽士一脸欣赏地抬起头来，“很好，道友死惠临头，居然还知道敏而勤学，不耻下问的原理！”
他走到花田中间，指着一颗鸽卵巨细的果实，解说道，“这蔓珠看着虽小，但尤其娇嫩难养，至少需要一万副新鲜的紫河车方能培育成熟。”
难怪西眉国要去外面抢那么多妇人回来!
程凡点了颔首，继续发问，“你歌中所说这鬼珠子食之可得永生，不知道与那天上的蟠桃比起来如何？”
“比不得，比不外，没法比！”丑道人敲了敲额头上的肉痣，气恼道，“那蟠桃夺天地之造化，动辄延寿千年，我这蔓珠一颗却只能增寿五百年！”
程凡越发好奇，继续追问道，“老鬼，我看你的修为至少也是一方地仙…如果愿意归顺天庭，肯定有你的蟠桃吃，为什么要躲在这里干这些灭绝人性的运动？”
“神仙哪有老夫自由？”丑羽士挺直腰杆，藐视道，“夏虫不行以语冰，我鬼谷子岂会宁愿做天庭的走狗，将生死托付与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