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头被卡住了

　　横竖我印象里的女人，要不就是滴酒不能沾，一沾就脸红，要不就是量大的没边的那种。

　　到现在还记得高中时的一位女学霸，每次大考必占年级前十名的那种狠人。高考结束那晚全班去聚餐，女学霸自然也在呢。那会的心情就跟十万里长征结束一样，恨不得插个翅膀就要飞上天那种。然后肯定就喝酒了，那会儿学生吗，哪喝过频频酒啊，喝多喝少的心里基础没数。

　　一不小心就全喝飘了，人生第一次醉酒的感受太刺激了。一直喝到了晚上十点，又去喝下半场，后知后觉的我才发现那学霸姐姐不止是学习猛，喝酒也贼猛啊。到了KTV里面的时候班上同学基本都面红耳赤乱七八糟了，啤酒再一参，好家伙，那包厢里面，沙发后头，音响下面，但凡能呆人的地方都躺了一大片。

　　还能站着的也就硕果仅存那么几位了，我是其中一个，学霸姐姐也在内。再喝了两罐啤酒，我实在顶不住了，坐沙发上抱着垃圾篓哇哇吐。迷迷糊糊的，就见那学霸姐姐一点事没有，打了鸡血一样，居然还唱起歌来了。

　　我到现在还记得她唱的那首歌，那会儿网络歌曲特别火，那首歌就是比力流行的一首名叫QQ爱。

　　我实在无力吐槽这姐姐的听歌审美，抱着垃圾篓边吐边看她在那边扭边唱，好家伙，那小腰扭的，小法式还随着踩上节奏了。于是她唱一句，我就吐一口，到了厥后满脑子就是那首歌了，都给我唱出阴影来了。

　　哦QQ爱是假是真谁去猜。。。以至于到了厥后那几年我一想起这旋律脑袋就晕。

　　也就是那件事情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其实有些时候，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挺大的。我更意识到了，女人喝起酒来是真的生猛，前不久那老妹不也是如此吗。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阿瞳也是这样的狠人。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三男的肯定就让着她，怕她喝多了。谁知道这女人啤酒直接一杯接一杯得闷，我看傻了，十六和大周也看傻了，不止傻了，还很快就随着晕起来了。大倩似乎有心事，在一旁也不怎么说话，我们估摸着她喝不了几多，所以碰杯的时候也很少带上她。

　　不到一小时的功夫那两箱啤酒就见底了。我们三男的还没反映过来呢，阿瞳就又搬来了一箱。各人也都是性情中人啊，一见阿瞳一女人都这么豪爽，也是半点推辞都没有了。

　　或许是上头了吧，我就觉得阿瞳端起酒杯嗡着声说干杯的样子特别可爱。

　　呵呵，一个男人对异性的第一份好感，可能不仅仅是来自于异性的颜值，也可能来自于异性的主动示好。

　　于是莫名的就开始嗨起来了，和她连着喝了几杯，大周和十六也早就上头了，气氛好得不行。吵喧华闹的边喝边聊，也不知道聊到哪里了，阿瞳又端着杯子和我碰，我喝酒也是来者不拒的性格，谁知这女人喝之前，端着杯子突然一本正经的和我念叨起来：“宁哥，其实我一直觉得你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来这种地方，你有更好的选择，也可以去找更好的事情。”

　　我撇了撇嘴，自讥笑道：“我是哪样的人？念书人？你们以为的念书人吧。我什么德性我自己一清二楚。”

　　阿瞳摇了摇头，她多了，我也多了。可接下来她碎碎念的时候，我却一字不差的听进耳朵里去了。

　　“你写字特别悦目啊，我第一次看到你给客人点菜写的菜单，就觉得你的字真的特别漂亮。”

　　“你总会动不动说两句成语，背两句古诗，一听就特别有文化。”

　　“我有时候着急，想说的意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来了，可你总能三言两语就说清楚。”

　　“是吧，宁哥，另有另有，你性格也好，帮大倩出头，帮我出头，可你从来反面我们生气，也不搭架子。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就说过，满瓶不响半瓶咣当，你从来不跟我们巨细声，就是因为你有修养。”

　　“另有，你当宝物一样收藏着的那些书，我也偷偷掀开看过，都看不懂，横竖我就挺羡慕你的。所以吧，我总觉得你这样的念书人在这种小饭馆当服务员太可惜了。”

　　我忧郁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原来那么“优秀”。

　　另有啊，要不怎么说，这个年纪的情感是最纯粹的呢，她口里的那些优点，算什么优点吗。当不了饭吃，在别人眼里，听着就像个笑话。但是，我真的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感受，就怔怔的看着阿瞳，说实话，每个男人发自心底的都是享受着异性的崇敬和恋慕的吧。但听着阿瞳那些话的时候，我是心虚的，格外的心虚。

　　我虽然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平。真那么厉害，我会泰半年找事情都随处碰壁？

　　说白了我就是一个没有被这座一线都市所接纳的庸人而已。现在的生活确实是我自己选择的，我觉得表姐在这里，有家里人亲近。另有十六和大周，另有酸菜鱼老板娘可以看，我就很知足放心了。但换句话说，我就是没有上进心，就是好逸恶劳就是混吃等死。

　　以前的时候，还或多或少有点优越感，那是家里给的，那是我怙恃从小到大给我的生活情况带来的，而并不是源自于我自己。或许还觉得自己智慧，但见的人多了，遇的事多了，就更明白自己是何等普通宁静凡了。

　　我真的挺对不起阿瞳的这份好感的。

　　我苦笑着，然后继续和她碰杯。

　　然后老板就开始急眼了，因为他们店里啤酒痛饮。

　　喝到后面，已经没啥感受了。一开始还觉得啤酒有苦味，到最后就跟喝水差不多了。另外就是一遍接一遍得上茅厕。已经醉醺醺的说话都倒霉索了，突然大倩就哭了，三个男人懵了。

　　这咋还给喝哭了一个？

　　哄着问怎么了，大倩也不说，又云里雾里了一番，这女人冷不丁提起一瓶啤酒，仰脖子就吹。

　　我靠，一见这情况，我们三男的就随着吹起来了。

　　那一瓶吹完，三男的是彻底晕菜了，但幸好是年轻啊，身体壮实，有股劲儿在那顶着呢。一喝多，我适才心里那点抑郁也给忘记了，大倩那一瓶吹下去，已经昏昏欲睡了，趴在桌子上就不动了。

　　剩下我们四个，越晕喝的越带劲。

　　那老板脸色越来越黑了，这么能喝的客人预计也是少见。我们嘻嘻哈哈的，一会儿聊老刘，一会儿又吐槽我姐是真抠门，还聊起了那闷了一瓶白酒的老妹，也聊起了追阿瞳那个神经病瘦高个。

　　一直就这么喝着聊着，折腾到十二点，满地都是酒瓶子了。十六已经开始摇头晃脑说胡话了，大周上茅厕时还撞翻了桌子，我也好不到哪去，跟进了雷音寺一样，见谁身上都冒着一层光，另有叠影。

　　再喝下去预计明天就没法上班了，我说话都倒霉索了，结结巴巴着说差不多了，要不结账吧。于是阿瞳就去把单买了，把大倩给叫了起来，一群人摇摇晃晃的朝外走。

　　刚走出门没几步，十六“哇”一声趴马路上就吐出来了。我和大周见了就就在旁煽风焚烧哈哈大笑，说你丫被阿瞳喝吐了，丢人啊！正笑一半呢，大周脸色一变，也趴下去吐起来了。那吐得叫一个澎湃汹涌，看得我也整小我私家都欠好了，喉咙里一阵泛呕，捂着嘴强撑着让阿瞳和大倩先走，我们随后就到。阿瞳不放心啊，我主要是不想破坏了形象，连哄带骗的终于把她和大倩给哄先走了。

　　喝酒都这样，究竟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喝得再多潜意识里也绷着一根筋。没多久大周和十六就爬起来了，我的那股恶心劲也已往了，三人勾肩搭背着就朝宿舍走。

　　但走着走着就差池劲了。我们那小区有门禁，到了晚上大门就关起来了，不外靠近宿舍的楼旁边是道铁围栏，上面被人用钢筋钳剪断了几根，留出一小门。我们平时晚上下班就是走的那道小门，感受已经快到那小门了，结果转悠了半天愣是没找着。

　　好家伙，走了泰半年的熟路，三个醉鬼愣是把自己给走丢了。

　　然后十六和大周就吵起来了，大周说在东边，十六说在西边。我也懵啊，迷迷糊糊着，不管他们自己绕着围栏来回又走了几圈，照旧没找着那个门。真的是见鬼了，晃晃悠悠感受都不知过了多久，正哆哆嗦嗦得掏脱手机想让大倩照旧阿瞳来接我们一下的时候，突然就远远的听到十六在喊我。

　　我踉踉跄跄得循着声音就摸已往了，就看见十六撅着屁股趴在围栏上，造型有点别致。走已往一看，我靠，这货头伸两根铁条中间被卡住了，拔不出来了。

　　“你，怎么做到的？”我晕乎乎的，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十六僵着脖子，一脸吃了苍蝇一样的心情，感受我再多说一句就要破口痛骂出来了。见着我不转动，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嚷嚷：“你赶忙把我弄出去啊。”

　　我忍着笑，看着那铁条中间的距离，一边比划一边又问他：“你到底是怎么卡进去的？”

　　十六已经在大喘息了：“我就把脖子朝里面一伸，就卡住了。你别空话了，赶忙想措施啊！”

　　这货实在是够傻缺的，肯定是喝大了以为找到那小门了，就把头伸进去了。我看着他被卡在那里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就笑起来了，又伸手比划了一下，总觉得那距离应该够啊，头怎么就缩不回来了？

　　我也是脑子抽筋了，比划比划着，自己也想试一试，然后我就真去试了。

　　要不怎么说酒多必失呢，我把脖子一伸，脑袋磨着铁条就朝里一滑，头皮被蹭了一下，其时也没感受，稍稍一用力，也伸进去了。然后，我就忏悔了。

　　尼玛，我也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