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顾枞从来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甫一睁开,只觉得头脑清明,完全没有往日醒来之后头昏脑胀之感。
他实验着掀开被子,起身下地。
却发现双腿有力,双臂之间也充满了力量……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一定是还没睡醒……还在做梦吧?
怎么不仅身体有力气了,遍体筋脉之中还流转着深厚磅礴的灵力,他再修炼一百年也达不到这样的水平。
他做过无数的美梦,这个能排上前三。
第一的那个梦,不仅自己身体好了,爹娘也息争了,娘亲还生了一个小妹妹,他摸着妹妹软软的脸颊,幸福的醒了。
这个虽然没有妹妹,但也十分的幸福。
爹娘坐在一旁打坐修炼,他推开门,外面阳光正好,略微凉凉的空气也没有带来任何不适,反而十分舒爽。
萧渊就在这时过来了,后面还随着陆旃、秦远、魏钧等人,昨夜他们先是在屋外守着,结果没多久灵气四溢,十分狂暴,他迫于无奈走远了。
直到天亮,才小心翼翼靠近,见那股狂暴的灵力消失了,才敢泛起在院子内。
顾枞挠了挠脑袋,这个梦有点真啊,照旧说,这是真的?
萧渊冲了上来,一抬手就搭上了脉,然后冲众人点了颔首。
气氛一下就松快了。
秦远笑嘻嘻的把顾枞抱起,欢快的转了个圈;然后是陆旃,抱起来,然后颠了颠;最后是比力蕴藉的魏钧,只是重重的抱了抱。
经过这一轮疼爱,顾枞总算明白了这个不是梦境,而是真实的世界,想到爹娘在他醒来之后没有发现他醒了,仍然在打坐的模样,预计又是爹娘做了什么……
一想到这个,明媚的心情马上就黯淡起来。
让怙恃支付不小的价钱不说,这个要领肯定治不了根,不需要多想,否则早就用了,一直拖到如今,也是因为他快撑不住了。或者照旧因为昨日他说了想要出去看看这个心愿,所以爹爹娘亲拼了命也要满足他的心愿。
又过了半晌,外面仍然陶醉在欢喜的海洋中,身轻如燕,顾枞也暂时忘记了此外念头,这时里面终于传来了声响。
吱呀一响,陆云舒和顾掩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顾枞转头去看,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不少,有些愧疚道:“母亲、父亲。”
陆云舒冲他一笑,然后接着道:“外交过了,赶忙去收拾行李,今日就走。”
“……”
“……”
“……”
四下静谧,魏钧皱着眉,“宗主,枞儿身体好不容易好了些,不如让他多呆几天。”
“在临眺住了这么多年,另有什么悦目的,”
顾掩笑道:“不是说想出去看看吗?赶忙走吧。”
魏钧坚决闭嘴,然后想起什么,“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收拾写工具给你带路上。出门在外可要小心啊。”
说完,就急急遽的回去了。
众人名顿开,纷纷走开,回去给大宝物准备工具去了。
只留下这一家三口单独相处。
陆云舒从指间摘下一枚戒指,递已往,“母亲和父亲也给你准备了工具,穷家富路,出门在外荷包照旧鼓一些有底气……里面另有一些心法剑法刀法许多的修炼文籍,你陆旃叔叔多年的阵法符箓心得也在里面,你闲来无事练练也算消遣。”
她的语速极快,“外面虽然凶险异常,但是风物也不错,你在大夏境内逛够了,也可以去境外瞧瞧,我当年与姜淮去过西面,虽然不比大夏富贵,但苍凉辽阔别有一番风味……”
陆云舒一直说了一刻钟,似要把一生的话都说完。
顾枞嘟嘟嘴,十二岁的男孩子,无师自通学会了撒娇,“娘亲舍不得我,那我不走了。”
看着粉嘟嘟的儿子,陆云舒心下一软,声音温柔的不得了,“好了好了,既想要出去看看,就不要延长时间,老实说,爹娘这个要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你要是外面玩够了,回来看看娘亲就好。”
陆云舒上前一步,把儿子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然后松开,道:“好了,去收拾行李吧,娘亲另有些事情要处置惩罚,下午就不去送你了。”
话音刚落,闪身就走。
徒留两父子在原地。
顾枞垂下眼帘,“我还没给娘亲磕个头呢。”
“你过得开心就好,也不差这一个礼,”顾掩摸了摸他的头发,“爹也不延长你时间了,快去收拾行李吧。”
“多谢父亲。”
顾枞行了一礼,“多谢父亲。”
“去吧。”
顾枞这些年好工具收藏了不少,但值得带上路的没有几件,外面的风物让他既忐忑又兴奋。
这些旧宝物带出去了,万一他却被新宝物迷花了眼,这些旧物预计会感应委屈,还不如留在家里。
三个大大的衣柜,十来口大箱子,另有七八个架子,最后也就收拾了几件衣服,一个小小的肩负。
说来也是一件趣事,他怙恃尊长一大堆,每逢生辰、新年、中秋、月初、月末……甭管是什么时候,他们总能找到一堆理由给他送工具,种种用不上的文籍、悦目的石头、除了贵别无优点的玉石诸如此类,摆了好几个堆栈,嗯……现在都被他娘保管着。
只有其中一些的精品,才摆在他院子里的一个库房里。
最近一两年,他身体欠好,连礼单都没力气看,更被提亲身上前,仔细观摩了。
物品价值崎岖也好辨认,只看灵气浓郁与否便可。
可惜看了半晌,什么也不想带,最后只背了一个小小的肩负出去。
虽然有储物戒指,但必须是背肩负才气有上路的感受。
临眺正殿门口,早上的那群人一个不落,甚至连闭关多日的魏莫的泛起了。
“去外面好悦目看。”
这就是魏莫的临别赠言,十分简练。
“多谢魏公,顾枞记着了。”
除了魏莫的赠言,顾枞毫无疑问的又收获了一串的储物戒指,没什么稀奇的。
比力特此外是,魏钧特别给了他一个荷包。
里面装着几十文钱,另有十来两的碎银子……整个临眺内院都找不到这么小的钱。
“从临眺西门出,约莫一里远的地方,有一个茶摊……茶没什么好喝的,但是馄饨做得特别好,六文钱一碗。”
魏钧说得特别郑重,“你今天都没来得及用饭,出了门之后,去吃完馄饨再走路,否则对胃欠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顾枞有些无奈,原来挺感动的,被这么一轮轮腻腻歪歪作别,鸡皮疙瘩纷纷冒出来。
“诸位尊长,多谢多年来的体贴与敬服,顾枞告辞。”
他偏头看了眼临眺的正殿,巍峨高峻,他知道母亲就在里面看着他。
招招手,背着他的小肩负,一步一步走向临眺内院木质的大门。
殿内,陆云舒坐在首座上,目光幽深。
此一去,不知是否另有归期。
惟愿,今生另有再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