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日的角逐陆云舒都没有去看,各家的主要人物也没有去,在观台上的都是些派已往视察情况的人。
顺嘴一提,顾掩来的时候,他年老把侄儿塞了过来,美其名曰带着他长长见识。
但是顾掩是一小我私家先到的,剩下的人陪着顾榭在第二日赶到。
陆云舒闲得无聊,就在院子里教顾榭奏琴,她奏琴是没什么问题,究竟在临眺教的就是这个,只是顾榭年龄太小,音调都未必认得准。
想当年,能让陆云舒教的,没有深厚的功底和天赋,压根就送不到陆云舒面前。
学生水平落差太大,陆云舒教着教着就自顾自的弹了起来,顾榭也不恼,撑着小脑袋听得十分认真。
顾琮听着也觉得很惊艳,可是嫂子现在不仅仅是嫂子了,他也没有自己侄儿那份强大的内心,所以缩在一个角落,和他兄长下棋。
只是兄长不太认真,一个时辰下来,看陆云舒的次数已经多到他这个做弟弟的不想去数了。
“二哥,该你下了。”顾琮提醒道。
顾掩巍然不动,顾琮把手中棋子一扔,气呼呼道:“不下了。”
“不下了?”顾掩回过神,很惊喜“那太好了,你的棋艺太差了。”
顾琮:“……咱俩来一场。”
一连弹了四支曲子,陆云舒听了下来,开始教顾榭一些简朴的音调。
她在临眺教学的时候,学生站起来行礼,都市听到极短的几声音调,决定这节课是正坐照旧跪坐或是趺坐。
曲调来源于最近学习的一首曲子。
等到所有人都坐下来,发现自己错误的人会重新再站起来。
陆云舒这个时候会再弹一首曲子的最前面一小段,知道错误的人会在当日之内把曲谱抄一百遍。
若是并没有错,但是自以为错的而站了起来,虽然也是要誊录的。
其中的曲调多得很,基本上每三天换一次。
这也是书院学子学习一首曲子的时长。
顾榭学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趣,陆云舒正好也没了兴趣,然后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妥夫子时间长了些,以至于现在半点教人的兴趣都没有了。
陆云舒还没反省完毕,那边顾掩和顾琮已经准备开打了。顾榭愉快的把琴撂下了,陆云舒也准备去看看顾掩的修为如何。
结果这时正好收到萧渊的消息,萧渊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研究天堕,不晓得在哪块地上捣鼓药材。
陆云舒起身去回信。
萧渊的忙自然是要帮的,只是这要求有点奇怪。
为什么要最初得疫病的人的关系?
陆云舒拿着笔,想着照旧去找羲轩尊问问,究竟他最初查过,现在再派人去查怕是查不清。
“你这是干什么呢?”顾掩拎着剑走了进来,“我正准备开始打呢!你怎么不见了?”
陆云舒也没想瞒他,道:“阿渊的信,找我资助的。”
顾掩走过来拿起来看了一遍,陆云舒道:“也不知道他要这个干什么。”
“这些消息我倒是有,夫人若是相信我,我马上让人整理出来可好?”
“好啊。”陆云舒欣然接受,“那就麻烦良人了。”
顾掩浅笑点颔首,一暗卫飘了进来,敬重的递上一个信筒。
上面另有火印,陆云舒神色一凝。
顾掩自动退了出去——他们如今的关系,有些事情不必瞒着,主动询问反而可以增进情感;但有些事情不能参和。
暗卫也自觉退了出去。
陆云舒打开火印,凝神看了片刻,把腰间的玉柱取了下来,走至案件,把玉柱掰开,其上有些许凹凸不平,陆云舒蘸了点印泥,敲在信件上,赫然是‘溪明’二字。
把信件放入一个新的信筒里,做好新的火印,招来一个新的暗卫,把信筒递了已往。
陆云舒一人留在房内,低低的笑作声来。
难得平衍司如此迅速,也不枉君家拿整个家族来促成此事。
又过了数日,陆云舒总算再次泛起在赛场上,连带着第一日泛起的人,也一个不落的坐了在了高台上,连君家的人也在公西家的席位上占了几个位置。
参赛的人还剩下十六个,散修的只剩下两人,一个照旧陆云舒认识的舸传。
只可惜就算是已经选出来的人,也没有几多出彩的。
这种角逐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天纵之才泛起,最出彩的几个也只能勉强称得上一句资质不错。
最值得一看的当属舸传,他的对手是姜家一个旁支族长的儿子,素日里也算是剑法娴熟,此时在舸传手下没能撑得过二十招。
而且这应该是舸传手下留情的结果,不外姜家的人冷静的很,没有露出什么嫉恨的心情。
面色如常道了声“恭喜”退却了场。
一直到倒数第二场。
孟询对姜汌!
这个姜汌是姜淮的堂弟,素日里名声不显,陆云舒也是第一次见。
姜淮也蛮惊讶的。
走到这个位置的人在姜氏多得很。但若是主支门生有这样的修为他应该有所耳闻才对。
两人走上赛场,陆云舒的眼神就彻彻底底的冷了下来,抑制不住的发生杀意。
整个园地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
顾琮摸了摸手臂上的汗毛,看向一旁的二哥,“怎么回事?”
顾掩瞄了眼自家夫人,没有说话。
“巨细姐……”苓檀怯生生的开口,觉得小姐很可怕。
陆云舒一只手捂住眼睛,调息了半刻,慢慢吐出一口气,这才徐徐地睁开眼。
漆黑的双瞳幽深无比,半晌,陆云舒才找的自己的声音。
“来人,去把右边那人的资料拿过来。”
资料上并没有几多内容,这种比试也确实不需要每小我私家的身份配景都核实清楚。
不外一个名字再加上下面那张熟悉的脸就够了。
“孟询……”陆云舒喃喃自语,“孟询!”
竟然死的人里没有他!
姜汌是姜家主支嫡子,照旧和姜淮同辈的人,名声素来不显,若不是看他的名字,恐怕是想不到姜家另有这么一号人物。
不外泛起在这种比试中,也看得出在姜家不受重视。
但是姜淮手下的家族,又是这般身世,不受重视只能说明这人没什么本事。
然而两人过了几十招,陆云舒却看出点差异寻常的味道来——这个姜汌虽然看不出什么天赋,照旧可以看出剑法精熟。
只是奇怪的是,腕力有些欠缺,且剑法转换之间略显生硬,故而威力大减。
按理说是不应泛起这样的情况的,因为明显的可以看出来他所使用的几套剑法,均是娴熟到令人惊叹的田地。
显而易见是练习了不知道几多遍,但是腕力这种最基础的竟然还没有练好。
这时候孟询举剑砍了已往,姜汌反手已往挡,没想到孟询这一剑格外的重,姜汌只觉得手一颤,接着手中的剑脱手,砰的一声落在远处。
姜汌的右手微微哆嗦,眼神落在剑上,慢慢的闭上眼睛,片刻后又重新睁开,声音沙哑,道:“我认输!”
姜家主支子弟输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照旧在姜家的土地上,确实不怎么悦目。
不少姜家人脸色都不太悦目,只是输赢如此明显,连剑都脱手了,想要护短也没地儿护。
一旁的修士不轻不愿的报出了角逐结果。
“孟询对姜汌,孟询……”
“等等!”
孟询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妙。
这个时候有资格打断话的应该就只有……
不少人心里涌现出这样的想法,然后朝着高台上看去,陆云舒好整以暇的等着目光看过来。
这是角逐开始的半个多月以来,陆云舒第一次开口。
陆云舒手挥了挥,姜汌落在地上的剑自动飞了已往,停在了陆云舒的面前。
手指在剑锋上摸了摸,接着轻轻一弹,长剑插进姜汌面前的地面上。
“姜汌是吧?用左手,再来一场。”
马上一片寂静。
角逐既然结束,胜负已分,不管输者是什么原因,事后如何解释失败,都不应在场上说再来一遍。
可偏偏说这话的是监察官,照旧陆少君。
孟询缄默沉静的再次拿起剑,拱手道:“姜兄,请见教。”
这事对他来说十分的不公正。
角逐胜负除了实力,许多时候运气也是一部门。
然而陆云舒现在开口说再比一次,很明显,姜汌是个左撇子,用了右手使剑故障了实力的发挥。
也就是说,好容易赢了的孟询因为这一句话不得不再搪塞一次变得更强大的对手。
姜汌有些愧疚,但弯腰把剑拔了出来,同样一个长揖,“请见教。”
姜淮脸上难得露出点此外神情,有些惊诧的在姜汌脸上扫了几眼,最后低声道:“这个孟询照旧很识趣的。”
适才那样的场景,虽然有陆云舒主动提出来,但这只是监察官的权力。
角逐究竟是角逐,就算是作为办了这场角逐的姜家也欠好开口,而刚刚输掉角逐的姜汌更不行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动拿起剑。
除非是……孟询主动提出要比试。
而陆云舒适才的要求显然是在帮姜汌说话,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姜家。
作为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少年,能在这样被欺压下不作出反驳已是不易,至于委曲求全的主动提出要在比一次就全是意外之喜了。
很智慧的人!
在陆云舒提出要重新比试一次之后,这个事情就已经成了定局。
智慧在于,完美的收敛了自己的脾气,知道事情已经不行制止,给自己加了一份人情。
听着下面的击剑声再次响起,陆云舒垂下眼帘没有去看。
半个时辰之后,场内响起姜汌的一声“承让”。
继而是姜淮的笑声:“好!照旧云舒你的眼光好啊!”
陆云舒却没理他,垂首道:“右手筋脉受过伤,为什么不用左手?”
姜汌愣了片刻,低头道:“剑乃是百兵之君子,汌右臂健在,左手持剑,是为不敬。”
盯着姜汌看了片刻,陆云舒发出一声嗤笑。
大夏朝民风并不十离开放,左撇子确实是异类。
例如在军中,清一色的右撇子。若有新入营的士兵是左撇子,就会被强制改掉。
如果实在改不掉,会被打折左手,带伤训练。
等到左手伤好了,大部门都能使用右手。
军中民风对其他地方影响不小,横竖目前世家中着名子弟,陆云舒没听说有左撇子。
姜汌隐瞒此事,倒也正常。
不外姜淮肯定是不会觉得这事正常。
把每个门生用到极致是一个少君必备的本事。
一个剑法不错的门生却因为左撇子这种小事藏了这么久,姜淮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浪费了许多几何灵石。
另有,右手筋脉受伤这事……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孟询对姜汌,姜汌胜!”
下场之后,姜淮也懒得客套,直接问道:“云舒,今日你有点奇怪,我还没听说过你跟姜汌有什么友爱。”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陆云舒打断了,“找你帮个忙,那个孟询,你找人废了他。”
“……”姜淮难得语塞,“你跟他有仇?”
“话真多!”陆云舒皱了皱眉,嘱咐道:“命记得留着,修为废了就行。”
似乎是想到今晚事后孟询的状况,陆云舒脸色缓和不少,向姜淮点颔首,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