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仍在燃烧,泰半屋舍已经坍塌,里面若有人也再无生还可能。
颜胜将婉香放平,褪下她肩头衣裳。
玄色掌印赫然在目,上面还插有三根银针。
小心翼翼拔出针,针孔立刻冒出玄色的血。
“婉香,婉香。”
叫了几声,婉香没反映。
颜胜别无他法,只好低头用嘴吸出她肩头的脓血。
直到血的颜色变为鲜红,耳边婉香轻哼一声,颜胜低头望已往,却看到她衣衫下的一片雪白。
心跳立刻快了起来。颜胜暗骂:你上辈子什么没见过,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嘛!
心中如是想,手却情不自禁将她衣领往上拉了拉。
婉香徐徐睁开眼,看到颜胜近在咫尺的面容,露出一个会意的笑:“你没事就好。”
那笑容轻飘飘如羽毛,在他心尖轻轻拂过,拨开覆在上面的灰尘,露出下面翠翠的嫩芽。
颜胜别过脸去不敢看她:“能坐起来吗?我帮你运功疗伤。”
扶婉香坐好,先去看了看小十,那小子已经醒了,愣愣的看着他俩。
“欠好啦,老祖被人劫走了!”
小十立马跳了起来,抓住来人就问:“谁抓的,抓去哪了?”
来的是象鼻老祖的三徒弟,他气儿都喘不匀,急急可可的道:“不知道。我们在后山打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等醒来老祖就不见了。”
“其他人呢?”婉香问。
“还在后山寻找,我先回来报个信。”三徒弟腿另有点软,一只手扶着树,大口大口喘息。
颜胜纳闷:一群练武之人被人暗算竟毫无察觉?
看懂他的疑惑,婉香解释:“除了小十,他们都不会武功。”
不会武功?
“包罗老祖。”婉香又增补一句。
起那么拽的称谓,不会武,也不是医生,还收徒弟,教啥?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咱们得先想措施找到老祖。”婉香道。
“放心,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他们本是冲魇圣来的,绑象鼻老祖一定也与魇圣有关。
天亮后,几个徒弟陆续回来,一个个精疲力尽,神情沮丧。
“老祖向来与世无争,都是因为你!”一个徒弟说。
旁边立刻有人赞同。
他们随老祖隐居在山中,为的就是避开俗世不被打扰,可这个魔头一来,屋子被烧了,小十被打伤,老祖更是下落不明。
“当初老祖就不应救你!”另一徒弟愤愤道。
“好了,怪他又有何用,你们若跟小十一样会些功夫也不至于如此。后面救老祖还得倚仗他呢!”婉香一句话,各人都不吭声了。
“先把茅屋盖好吧。”大徒弟道。
就这样,各人在山中等了几天,并没有像颜胜说的那样有人来,几个徒弟便坐不住了,嚷嚷下山找老祖。
“怎么找,去哪儿找?”
是啊,谁劫走的都不知道。
颜胜说:“他们不是有些人在咱手里吗?”
那夜颜胜虽脱手很重,但并未取那些人的性命,他们多数受了内伤,被婉香点了穴道关在屋子里。
“呀,早把他们忘了,这几天连口水都没给喝。”小十一拍脑门,赶忙去瞧。
颜胜跟已往。
屋内,十几小我私家或躺或坐,萎靡不振。
颜胜走到为首那人身前站定。
“他是凌霄门门主赵飞鹰,三侠之一,竟也干出此种运动。”婉香冷声讥笑。
赵飞鹰抬起眼皮:“铲除魔头为每个武林侠士的责任,岂论手段。”
婉香冷哼:“说的堂而皇之,你们还不是冲着魇珠来的!”
对方不回覆,婉香也懒得和他空话,直接问:“你们把象鼻老祖弄去哪儿了?”
赵飞鹰闭上眼不答。
颜胜道:“既然魇珠在我身上,你们抓象鼻老祖有何用?况且老祖说了,魇珠已经与我血肉相融,取不出来了!”
“你说什么?”这次赵飞鹰有反映了。“魇珠取不出来?”
“对呀,让你失望了。”
赵飞鹰眼中光华瞬间熄灭,他垂下头,似乎累极了般再无声息。
颜胜原来还想问他其时为何说“活的不行,死的也成”,但见他这幅样子,预计也问不出答案,照旧莫要再废费口舌。
走出屋子,一众徒弟凑过来,见婉香摇头,都低头丧气。
婉香道:“上次是仇佳位,这次是赵飞鹰,那么后山领头的人极有可能是花渐落。”
三人并称三侠,关系亲密,经常一起处置惩罚一些江湖事,此次联手的可能极大。
“你怎么知道他们想要魇珠?”颜胜察觉事情不太对头。
婉香欲言又止,眼神躲闪。
“算了,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了。”颜胜转向小十,“我和婉香想措施找老祖,你和师兄们不要再留在此处,另外选座山落脚,至于那些人,随他们去吧。”
“我们也去。”小十还没说话,另外几个师兄抢着要一起下山。
“如果老祖回来怎么办?”虽然连他自己都不信,但带着这些人即是将他们陷入险境。
婉香也在一旁帮腔,最后决定让小十随着,其他人留在象鼻山。
下山时,小十背了一个很大的竹箱子,颜胜问他,他说都是宝物,还不愿拿出来给颜胜看。
“香姐,咱们去哪儿?”
“香姐,外面是不是都是坏人?”
“香姐,老祖会不会挨打,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生病?”
……
颜胜无奈摇头,有些忏悔带了个“十万个为什么”。
婉香担忧山上那些人走后依旧会回来找麻烦,问颜胜为何放过他们。
颜胜反问:“杀了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原主是魔头,他可不是,现在这幅身体归他管,他说了算。
婉香望着他的眼神又变得庞大难言,颜胜勾勾她的下巴:“怎么,很意外?”
以前的魇圣从来不惜惜杀人,五年时间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行胜数。
“不许调戏香姐!”小十蹦过来。
“好啊!”颜胜坏笑,伸手去捏小十下巴,“那就调戏你吧!”
“魔头,好色魔头!”小十大叫着躲闪。
婉香掩嘴笑,颜胜松口气:终于不没精打彩的了。
昨夜下过雨,空气中还弥漫着雨水的味道,山林被冲刷的洁净透亮,只是路不太好走。
小十从竹箱中拿出两双鞋递给颜胜和婉香:“防滑的。”
颜胜接过来端详,鞋底比一般的厚,而且针脚密,凹凸不平,鞋尖处另有块像皮子样的工具,摸上去涩涩的。
穿在脚上试了试,果真不滑。
“没想到你还会这个!”
“那是,这都是老祖教的。”小十也不谦虚。
“老祖教你们缝鞋?”这倒是新鲜,“还教什么?”
小十掰手指头数:“还教做衣服、炒菜、盖屋子、养鸡、打木柜,编筐,另有打坐、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