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芷睁开眼睛,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座古朴的石桥。桥下的河水中流动着一盏盏忽明忽灭的河灯,像是夜空中的星子似的。
她面前的桥墩上坐着一个少年,面色苍白,恬静地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但越青芷知道他已经死了。
这就是那位仙人的徒弟吗?她有些好奇地审察了几眼,没有去动他:仙人把他的遗体留在这里,自然有她的原理,我照旧不要去乱加入好啦。
她从衣袖里翻出林真留下的那封信,借着街边明亮的花灯发出的暖光边走边看,想:我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梁州?西岳?
越青芷摇摇头,把这些选项一一甩出脑海:离家这么久,爹娘会很担忧吧?先回家看一看吧。
一路上的各处城池,充斥着浓浓的江湖气息,随处都有人在谈论着不久后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据说武林盟主即将退位了,这一次的武林大会,就是为了交锋选出下一位武林盟主呢!
这样的蜚语甚嚣尘上,就连天穆城也不例外。
越青芷回到越府时,前来迎接的管家似乎很是惊讶:“女人,你怎么回来了?”
这话倒是问得奇怪。
越青芷微微蹙眉:“嗯?我不能回来?”
她看着越家主平日里品茗的地方空无一人,有些奇怪:“爹和娘在哪?”
管家垂首回禀道:“老爷和夫人听说这次的武林大会女人也会加入,说是要去帮女人壮壮声势,已经往西岳去了,谁知女人却回来了。可要快马去报知老爷夫人速速回转?”
“不必了。”越青芷喝了口茶,无奈道:“给我准备辆马车吧,我要去西岳加入武林大会。”
……
她坐在马车里,一路向西岳而去。
武林大会似乎是江湖上最近难得的大新闻,随处都有人在议论,另有许多人在赌钱:到底谁能赢得这次武林大会的魁首?
各人似乎都各有看好的工具,争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
越青芷在一旁听了听,觉得很有意思,另有一点点的担忧:这些人选听上去都挺厉害的呢,我能打得赢他们吗?
就这么一路到了西岳境内。
原来,越青芷还计划在四周找找爹娘在哪儿。
可是真到了这里,还没到西岳脚下呢,只是一个外围的小镇子,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大街上随处熙熙攘攘,别说是马车了,就连一只脚都塞不进去。
这可怎么上得了西岳啊?
有人听到她这一声诉苦,给她指了条路:“您要是轻功卓绝的大侠,可往仙来峰去,只要你能上得去仙来峰,西岳转个弯就到了;您要是有门路能拿到武林大会的请帖,随便找个客栈一住,到时候西岳自然会派人来接你上山;要是什么都没有——”
“嘿,那就老老实实地这么挤着吧!”
越青芷名顿开所在颔首,“多谢。请问仙来峰怎么走?”
那人呆了呆,照旧伸手给她指了个偏向。
等越青芷朝着仙来峰的偏向走去,那人才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妈呀,真让我碰见妙手了?”
仙来峰有百丈来高,峰体平滑陡峭,很难找到合适的立足点。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悬崖,若是失足落下去,即是赴汤蹈火、不见天日。
仙来峰下只零星地聚集着数百小我私家,多数是在江湖中有些名气,但又没有拿到武林大会请帖的江湖人,在峰下犹豫彷徨。
这样的人数和小镇里的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越青芷视察了一下劈面的山峰,找到了几个适合发力的落脚点,认真计划了一番路线,脚尖轻轻向后一点——
然后她发现自己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几个腾挪移转,身形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劈面的仙来峰上。
这么简朴吗?
越青芷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深崖,云遮雾绕,朦朦胧胧的看不太明白了。
所以她也没有听见仙来峰下那些江湖人震惊的讨论:
“那是谁?”
“如此卓绝的轻功,江湖上什么时候泛起了这样一位妙手?”
横竖能来到西岳武林大会主会场的人,主办方都给部署了住处。
越青芷分到了西岳东南角的一处小院。这里阳光很好,很适合晒太阳。
她就一小我私家住在这里,偶尔到西岳四周的著名景点逛一逛,一点都没有其他江湖人士身上那种紧迫的感受,似乎是来度假的一样。
到了武林大会这天,她起了个大早,提着剑出门。
虽然武林大会还没有开始,但是场内已经有许多人在翘首期待了。
越青芷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抱着剑期待武林大会开始。
等到武林盟主过来的时候,场内气氛一片热烈。盟主站在高台上,示意众人平静,降低的嗓音传遍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诸位江湖同道,想必各人都已经听说了,老夫年事已高,不能继续担任武林盟主一职,所以此次武林大会,也意在选出一个武功高强的魁首,接替武林盟主之位——”
虽然早已听到风声,但武林盟主如此直白地在武林大会开幕时讲出来,众人照旧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武林盟主似乎没有听到众人的议论声,直截了当地说:“有意盟主之位者,皆可上台挑战!那么,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众人摩拳擦掌,但是周围没有哪小我私家愿意做那个第一个出头的人。
这时,一个身穿青色锦袍、剑眉星目的男子手持长剑上台:“在下谢瑨,请诸位见教!”
人群中又响起一片哗然声。
越青芷问:“这个谢瑨是谁,他很厉害么?”
旁边立马有人接话:“你连谢瑨都不知道,还来加入什么武林大会啊?据说他可是曾经接下过剑圣的一剑的!”
“哦,这么厉害……”
“虽然了!”那人似乎是谢瑨的支持者,语气中很有几分与有荣焉的自豪,“你没看见,周围都没有谁敢上台与谢瑨比试吗?”
周围原来摩拳擦掌的江湖人似乎都冷静了下来,不少人都放开了自己的武器。就是因为台上的这小我私家很强吗?
“如果各人都不敢挑战他,那这场武林大会多无趣啊。”越青芷握紧了自己的剑站起来,“让我去会会他!”
在那人一叠串“你疯了吗”的震惊声中,越青芷提剑走上台,向谢瑨拱手:“在下越青芷,请见教!”
谢瑨拱手回礼:“请!”
两人手中的长剑都冷光湛湛,剑气似乎喷薄而出。
谢瑨率先动了,他起手的这一招就无比凌厉,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直直地向越青芷身前刺去。毫无疑问,如果这一剑落在越青芷身上,她肯定会血溅就地。
有胆小的人已经畏惧地捂住了眼睛。
越青芷轻轻一翻手腕,长剑准确地格挡在谢瑨进攻的路线上,挡下了这次来势汹汹的攻击,反倒是谢瑨自己,被长剑相交的力度震得虎口发麻。
谢瑨有些惊讶,但他很快地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收剑转身,试图找到越青芷的破绽。对方全身上下似乎随处都是破绽,但是当自己挥剑的时候,却基础没有措施碰到她的一片衣角——
越青芷挥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频频攻击都被挡下来以后,谢瑨略微有些心惊。
越青芷对此也感应很受惊:这就是挡下了剑圣一招的妙手,似乎也不是很厉害的样子?
她想到了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有点像一个反映慢半拍的小孩子。
这么想着,她手腕一转,挽了一个剑花,反手用剑柄在谢瑨手腕上轻轻一击。
“当啷!”
谢瑨看着自己脱手而出落在地上的剑,眼神有些庞大。
台下的群众也一片嘘声。
“怎么回事啊,谢瑨怎么连剑都拿不稳啊!”
“我可是在他身上押了五十两银子呢!”
谢瑨倒是很豁达,他俯身拾起自己的剑,向越青芷拱手:“是我输了。”
他从台阶一步步走下来,坐在武林盟主旁边的位置上。原来这个位置盟主还以为他今天是坐不上的,至少也不应该是这时候就坐在观战席上的。
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盟主的神情很稳重,谢瑨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挫败的神情,甚至平静地笑了笑。
越青芷站在台上,每一小我私家都能听见她的声音:“另有谁要来挑战吗?”
一个膀大腰圆的男子飞身上台,手持两把流星锤:“双形派宗主厉飞,领教高着!”
此人在江湖上也算是赫赫有名,一双流星锤舞得烈烈生风,不知几多人命丧于此。
他暴喝一声,双手举起大锤用力地向越青芷砸去——
然后绝不意外地被越青芷挡了回去。
这人长得五大三粗的,怎么感受比适才那个谢瑨还弱呢?
越青芷绕到对方身后,手掌微微用力,厉飞脚下不稳,向前“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厉飞恨恨地捶了下地面,臊眉耷眼地从地上爬起来,闷声闷气地说:“我输了。”
越青芷连续击败江湖中两个有名的妙手,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人也都取消了挑战的心思,接下来上来的都是些对自身实力很自信的妙手。
然后都被越青芷轻松地打败了。
一直打到日上中天,越青芷一滴汗都没出,她看着台下的人群:“另有谁?”
没有人站出来了。
能有一战之力的人都已经被打趴下了,剩下的人也都很有自知之明地不作声。
见状,盟主笑着站起来,说:“好,精彩!我就托大称你一声越小友,越小友今日一战,真可谓是酣畅淋漓,今日武林大会的魁首,非你莫属了!”
他捧着一块令牌走到台上,“越青芷。”
众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盟主把那块令牌交到越青芷手中,举起了她的手:“从今日起,武林盟主之位,交由越青芷担任!”
无论众人如何心思各异,都不得不敬重地垂首齐声道:“参见盟主!”
越青芷握着那块令牌,心想:武林盟主,该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