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妄的人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惹到了猫主子,反倒是使尽又揉了揉猫主子的脑袋。
就在猫主子马上就要炸毛的时候,商度说道:
“快看吧。”
白衔蝉第无数次翻了个白眼,气哼哼地说:
“你再摸我的头,我就把你沙发拆了。”
商度忍俊不禁:
“你又不是哈士奇。”
白衔蝉:
“你信不信我禁绝你看电视!”
商度:
“怎么了,第一部作品演技太青涩欠美意思让我看啊?”
白衔蝉:
“......”
商度没有感受到他的无语,反倒是慰藉:
“没事的,演戏这种工具又不是生下来就会。而且预告片里我看你的演技也挺好的,虽然预告片一般都是找最精华的部门展示,但第一次拍戏要求不要太多。”
白衔蝉不理他,转头看向电视。
电视屏幕之中,已经是片头曲的末尾——
阳光倾洒在黄浦江上,粼粼波光之中泛起了那三个字:
白玉像。
白衔蝉的喉头转动了一下,他拽了拽商度的衣角:
“你别说话哈,我要认认真真地看剧。”
商度轻笑:
“那你把薯片给我。”
但是商度这一次没有获得白衔蝉的回覆,因为电视屏幕上已经开始播出白玉像的正片内容。
影戏一般的质感,将百年前的压抑与挣扎陪衬出来。
夜晚静静地降临到东南明珠,为天空轻轻擦上一抹墨蓝。
白色的两层洋房,灯火通明,热带的飞鸟扑扇着翅膀降落到大门外的圆弧形台子之上,郁郁葱葱、精心修剪过的绿植在地面上投下绰绰的影子,飞鸟歪着头,看向明亮的窗户之内——
中西合璧的大厅,欢声笑语、觥筹交织,红的或者蓝的短过膝盖的新绸子旗袍,蓝的或者黑的长袍,利落的军礼服和金良的领章,庄重的中山装,突然之间就被杂合在一起,搅拌着、欢笑着、热闹着。
白衔蝉一眨不眨地看着。
整个电视剧是以倒叙的方式展开,直到五分钟之后,白衔蝉听到了对回忆的展开:
“我离沪上早,但也知道当初沪上昆曲头把交椅,可是那白玉像林宛仪呀!我听过她一出《惊梦》,果真是梅派真传!不知最后到了年纪,那边高嫁?”
电视屏幕中的吴雅,不,更准确地说,是电视屏幕中那穿着绿色旗袍的余碧月眼神中滑过一丝庞大,扯了扯嘴角,努力摆出一个笑容:
“林宛仪,去了。”
镜头飘忽到红木的几案上,那上面,白瓷的观音尊冷艳地伫立着,几支万年青斜斜地插在上面。
她去了,化成了黄土之上的万年青。
然后镜头从窗户中徐徐地移出去,移向那窄窄的海面,移向曾经的峥嵘岁月。
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沪上。
丝丝的细雨缱绻地开始落起来,黄昏之中,戈登路上一顶顶油纸伞或者洋伞遮盖住一方土地,黄包车来了生意,纷纷停到店肆门外,准备接着没有备伞的先生太太小姐们。
余碧月从一家皮货店踏出了脚,长到脚背的青绿旗袍撒着细碎的竹叶纹,她修得洁净的手轻握玄色的皮包,手脖子上碎钻的链子莹莹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