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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相信自己还在世。
从黑黑暗醒过来时先看到熟悉的屋顶,只听到屋外一片欢声笑语,项剑南实验着动了动身子。
胸口处隐约有些疼痛,扭头看向四周,发现不远处正熬着汤药。
小巧的火炉,上面放着一个咕噜噜作响的瓦罐,散发出来的味道极其刺鼻,却不见有什么烟雾飘出来。
幸亏屋门和窗子都已经打开,传到床头,那难闻的气味应该散去了泰半。
又逃过一劫。
身体用力从床上坐起,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叹息之余长舒一口气,项剑南又继续运动起四肢。
目前的感受是一切良好,接下来还需要到地上再溜达几圈。
不知道自己这次躺了多长时间,从屋外传来的消息判断,师傅他老人家现在正在外面,开心的不行。
有多名年轻女子的声音,县城一行,老羽士果真言而有信。
“师傅。”
披着道袍几步走到门旁,一路上只觉得脚下轻飘飘的,项剑南很快在院中的石桌旁看到师傅的老脸。
眉飞色舞,此时正被五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围着,在看向自己时流露出一种似曾相识的心情,随即又很开心的投入到与女人们的交流中去。
将门口的小羽士直接无视。
这老道...休怪我项剑南无义!
没料想师傅竟然如此看待自己,双腿一软顺势坐到地上,项剑南看着色迷心窍的老羽士伸出了手指。
他也不知道原先的要领是不是有效,实验之下,抬手便画了个圈。
师傅他现在正在石凳上坐着,张着一口大黄牙,笑的很是辉煌光耀。
“等等!”
在项剑南手上的行动刚刚停止,突然作声示意身旁的女人们聊天暂时结束,高于安站起身来眉头紧皱。
再次看向项剑南时语气急切,脸上的沟壑每一道都夹着痛不欲生:
“徒儿你醒了!这几天可真是吓坏了为师!日夜不停的在床边守着。”
“天佑我平安观!”
只是说话也不行动,看的项剑南一眼就知道他是在演戏。
天佑平安观?徒儿我其时可差点没被老天玩死,指地画圈的要领依旧有效果,师傅他看起来心里很虚。
话说的漂亮,下半身却不敢动,那种不自然,自己在门口看的一清二楚。
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气转凉,徒儿你照旧赶忙回屋里躺着,不用费心观里的事。”
隔着距离光心疼不动身,一直到几名女人开始搀扶项剑南,高于安才试探两步想要靠近,眼看着师傅没有受到应有的处罚,项剑南哪里会放过他。
当下身子一软又再次坐回到在地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脱手指。
这次总算遂了心意,圆圈刚成,便看到老羽士瞬间倒地,结结实实的趴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起身。
......
“徒儿你放心修养,观里所有的事情,师傅我一人照料即可。”
被项剑南阴了一手却无法声张,众人协力重新将徒儿弄回到床上,高于安说话时眼睛里时不时透着幽怨。
羽士我都已经一把年纪了,怎么能经的起适才那般折腾!
徒儿你脱手前能不能多想想,当着几位女人的面,不是让师傅尴尬?
“多谢几位女人,不知列位能否行个方便,让我跟师傅单独聊聊?”
只觉得想要打喷嚏,强忍着说出话来,项剑南实在受不了身边的胭脂气。
比瓦罐里的汤药还刺鼻。
香的过份!
这几名女人就是林县令所谓的朱颜知己吧,那天在郭师爷说完话后,自己只觉得林震活该。
一点记性都不长,巧云事件才已往多久,竟然又重新找了五个,会玩,不是说回去以后挺伤心的吗。
化悲痛为数量?
“道长,等你哦。”
哪能拒绝项剑南的要求,看在他比老羽士年轻帅气的份上,林震的几名朱颜知己都挺善解人意。
笑嘻嘻的转身就开始离开房间,到门口时又停下冲高于安喊了一句。
听的老羽士喜笑颜开,慌忙扭头看去,一边笑一边连连颔首:
“等我!”
直等到女人们的声音远了,才恋恋不舍的转身正视徒儿:
“为师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知道?”
“不知道,进了香堂就看到你在师祖面前躺着,幸亏气息还算均匀。”
见师傅正色以后不像在说谎,将红衣蛇妖渡天劫的事情全盘托出,项剑南说到最后难免语气发狠。
他不明白那天为何是自己挨劈。
只因为其时说的那几句话,照旧因为收了蛇妖的银子?
“原来如此,我说你其时怎么黑不溜秋的,吓的几位女人花容失色。”
想起徒儿那天的惨样,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高于安随即叹息道:
“阴错阳差下替她挡下天劫,只能说徒儿你与那蛇妖有缘。”
“那日在她进观之时为师就察觉到,身旁的女人不是什么正经人。”
是不是正经人你看不出来?
对高于安所说的话开始怀疑,想着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看不出那红衣女子是妖,项剑南闻着药味爽性不吭声。
用手指不停敲击着床沿,缄默沉静着开始向老羽士施加压力。
几下事后便听到老羽士继续开口说道,眼神里流露的只有无辜:
“天劫这种事情历来幻化难测,除受劫者之外,旁人很难观其一二。”
“为师那晚也有些轻心,未曾想那蛇妖竟打着这种主意。”
“师傅你渡过天劫吗?”
听高于安将天劫说的那么厉害,停止敲击看着老道长,项剑南轻声问道。
此次的自己属于死里逃生,恰好借此时机探探师傅的修为。
“虽然没有,若是渡了天劫,为师怎么还会在这平安观缩着。”
“渡了天劫即是仙,你师祖当年倒是渡过,那局面,非你我能够想象。”
“足足劈了九次,事后听师祖他老人家说,其时差点没能撑已往。”
“师祖他老人家真是个牛人。”
也知道妖和人所渡的天劫差异,躺在床上目光憧憬,项剑南预计自己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
大周朝的修士一生只需要渡一次天劫,光是路程,就很是遥远。
远到可能耗尽修士们的寿命,毕生都在追求,却一直看不到门槛。
自己目前知道的渡过天劫的修士只有师祖,无奈他却在成仙之后填了海。
若是他老人家如今还在,大周朝的羽士们绝不会混成今天这种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