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观便来到杭城码头,送别上京赴任的傅学政,呃,差池,应该说是傅尚书。
尚书是真正的朝廷大员,居殿堂之上,时时能直面圣颜傅尚书要去京上任,杭州巨细官员,却是悉数前来送别。
上百衣冠禽兽的官员挡在前面,陈观一介白身,却是基础挤不上前,只能与傅氏姐妹话别。
半年来,陈观与傅氏姐妹也是相熟,划分在即,都有些伤感,皆没什么谈性。
船要走的时候,傅清风抱拳道:“陈令郎,他日来京,一定要到贵寓来。”
傅月池红着眼睛道:“陈年老,再见!”
“再见!”陈观摆手,目送官船远去,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送别了傅尚书一家后,陈观带着淡淡的忧伤回到住处,付托蔷薇收拾行李,准备回家。
蔷薇欢呼一声,很快收拾好行李,敦促陈观启程。
“这么急,看来这半年是把你憋坏了!”陈观一笑,背起装样子用的空书笈,和蔷薇往外走去。
“哗啦……”
路过鱼池时,龙鱼跳出水面,化一道红光,朝陈观心口飞来,透衣而入。
陈观心中一惊,拉开衣襟一看,发现红鲤竟化作一个纹身,附在他心口处,见他看来,还冲他眨了眨眼睛,顺便斜了眼他肩头的白凤。
白凤回瞪已往,低声道:“你瞅啥,不就说你会跟别人跑掉么,至于嘛?”
龙鱼不理,换了个姿势,将眼睛闭上,不想搭理这嘴贱欠抽的破鸟。
陈观突想起诸葛卧龙一神怪志异里的故事,说的是有一民妇,风吹迷眼,感受进了沙子,但揉吹不去,请人看,却是眼中有红线蜿蜒入肉,蠕蠕而动,说是神龙蛰伏眼中,民妇以为必死,不想数月后,天降暴雨,蛰龙裂眦而出,化巨龙而去,民妇却无半点损伤。
“龙还真能藏在人身上,真不愧‘能升能隐’之誉。”
陈观心中赞道,感受了下,发现龙鱼入体后,心口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另有股奇怪力量涌入体内,随着这能量涌入,他发现身体在徐徐增强。
“神奇!”
陈观啧啧称奇,都想直接在体内养鱼算了。
这就是个小插曲,陈观顿了一下后,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走在前面的蔷薇却是一点异样也未发现。
归途走水路的话,是逆水行舟,缓慢颠簸,四百多里不知要折腾多久,陈观便雇了架马车,走陆路回去。
晓行夜宿两日,第三天黄昏,马车来到一个名清河镇的小镇上,投宿镇上唯一一家旅店。
吃了晚饭后,天色黑透,陈看法上灯,拿出本道经,仔细研读。
看了没几页,有阴风从窗外吹入,陈观凝神一看,却是两个身上有香火气息的小鬼。
“你两个小鬼要干啥?”陈观问道,手中拿着张杀鬼符把玩。
感受到符上令自身战栗的压迫气息,两鬼腿一软,跪下道:“令郎饶命,我们是好鬼,是老爷让我们来请你的!”
“你们老爷是?”陈观问道。
“本镇土地。”两小鬼答道。
陈观眉头一挑,想不通这土地为何请他,不外他对这些神道挺好奇的,便道:“前面带路。”
两个小鬼连忙道:“令郎请!”说完,便在前面引路。
陈观心念一动,神魂出窍,带着储物袋,便随两鬼飘出客栈,到了镇西一府邸前。
陈观仰首上看,只见那大门上的匾额写着“清河镇土鬼门关”六字。
“咦?”陈观惊疑一声,却是白昼时,见过镇上土地庙,不外一间小瓦房,基础没有眼前这般壮丽。
“神域!”陈观发现这土地庙与鬼将黄泉很相似,立即知道这是土地神域,并特殊间之土地庙。
陈观仔细视察了下,发现神域确实与黄泉差异。
黄泉乃是以阴气和鬼魅念头,恒久经营阴地,不停加固而成,而神域则是地气和香火之力营造成的。
奇怪的是,这土地庙明明就在眼前,却感受其似并不处在阳世间。
“《三界见闻录》上说,阴司(土地、山神、城隍)所在,都是阴阳两界节点,介乎两者之间……”
陈观心中想道,许是这个原因,所以感受这土地庙不在阳间,去阴间看,应该也会觉得其不在阴间。
“令郎,请!”陈观思考的时候,两小鬼已打开大门,躬身邀请。
陈看法颔首,踏入土地庙中,跟在鬼将黄泉一样,一入其中,便有股力量压迫在身上,而且因为是神魂之体,压迫感更强,不外还能忍受。
“哎呦……”
陈观随两小鬼往里走,一进内院,便听见连声痛吟,便问:“这惨叫的是?”
“我们土地爷。”两小鬼尴尬隧道。
陈观揉了揉眉心,神和鬼一样,只要不伤到基础,缺胳膊少腿也能恢复,这土地叫成这样,怕是伤得不轻。
“老爷,你要我们请的贵客到了。”一小鬼冲里面道。
“快请进来!”里面一个虚弱的年轻男子声音传来。
陈观随着小鬼进去,就见到了趴床上的土地,其二十来岁,书生妆扮,背上有道冒着黑气的刀痕。
即是因为那黑气存在,使得那刀痕怎么也愈合不了,如同人受了刀伤,痛苦不已。
“这是特殊鬼器造成的伤害。”
陈观心中想道,暗思这土地不会是请自己来帮祂治伤吧?
话说,他已将《黄帝内经》《伤寒》《千金》《本草》等医书全部记着,给人治病照旧没问题的,但给鬼治病,这个还得打个问号。
完全没学过啊,不知该如何下手,不知是不是要像人一样,先号号脉?
就在陈观妙想天开的时候,那土地在开口了,其在床上拱手作揖道:“有事相求,本该亲自相请,奈何受伤太重,难以起身,只得差仆人相请,贵客勿怪!”
“你照旧直接说正事吧,看你那难受的样子。”
陈观摇头道,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礼,这书生样的土地,生前肯定是个迂腐秀才。
“那我说了?”土地有些欠美意思地问了句。
陈观抚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