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竹林寨子看起来是个不容易找到的地方，周围的竹栅险些与竹林十全十美，显得很隐蔽，如果不仔细留意，很难发现。纵然留意，也不容易看出来。而且它里边另有两三重竹墙，焦点是个村寨，所处的阵势较此外地方高一些。再往里走，竹楼越多。后边另有田，以及菜园子。竹园叟不无自豪地说：“我们这个地方不光很适合收留人隐藏，而且易守难攻。纵然被攻袭，四处皆连着山林，也好退却进深山潜藏。等敌人走了再出来重建家园。”
对此，信幸深以为然，连声赞美。有乐、正信也颔首称是。黑眼圈之人在我耳后小声说：“让我攻它，就很容易破。只须一把火，里外烧得洁净。烧山你见过吧？”正信、信幸不约而同地伸手悄掐他，而且使眼色示意他“勿言”。
竹园叟殷勤地对我说：“到这儿就是抵家了，夫人尽管放心在这里休养。寨子里都是自己人，别人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也攻不进来。”
信幸、正信也颔首称然，都说：“对对，抵家了。”黑眼圈之人在我耳后低声说：“我看却是要‘到头了’。试想，连我们这些杂七杂八的人都能进到这里，敌人怎么会混不进来？我看现下就已有敌人混进来了。”正信、信幸不约而同地伸手掐他，而且使眼色悄示“闭嘴”。
有乐不安的问道：“先前在外边听闻有个骑着猛鬼的山中恶虎又要来了，还锣声大作，却究竟是怎么回事？”黑眼圈之人低声说道：“我听到的是骑着猛虎的山中恶鬼要来了，还会吃人只剩骨渣子。你若是给吓着了，要逃须得及早！”有乐啧然道：“岂论是‘骑着猛鬼的山中恶虎’照旧‘骑着猛虎的山中恶鬼’，你不觉得都一样可怕吗？”
“没事没事，没有鬼！”竹园叟摇着手笑谓，“那只是无知乡民一惊一咋，胡乱编出来吓唬人的。能吓到敌人最好，吓不到敌人也无所谓。咱们这里人多，都聚集在寨子里，还来了这么多妙手，外边岂论是鬼是虎都不敢欺进来。只是晚上最好不要随便上山，野兽照旧有的，其中个体可能会吃人只剩骨渣子。不外那都是极稀有的了，各人放心吃住，这都是好鱼佳肴，禽也都是肥禽来着！”
肴很丰盛，鱼很鲜也很肥，禽肉就更油腻了。这引起我的一些不适，究竟我有了身孕。加上连日劳顿，难免略感不支。忠重大人战死之前不久，我才隐约感受可能“有喜”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谁知伴之而来的是悲。夫死而得子，是幸照旧不幸？这会儿我没法告诉你。但这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力量。
竹园叟说越日才开大宴，远近许多乡亲都要来看我。“今儿只是洗洗尘，各人随便吃点，明天和后天更丰盛，人也更多。尤其夫人你更要多吃点，看你憔悴多了，须赶忙补身。这盆肥禽全归你！你看这些油多好？”
我推说身体不适，先告退出来。他们让女眷们给我整理好了房间，我却毫无睡意。追念正信适才悄悄追随我出来，在廊外之言：“小姐，虽然此间主人真诚接待你留下来。不外三河的人早晚会找上门，忠世大人已丧了不少手下在左近，他们必会追寻线索、顺藤摸瓜。你留在这里其实不宁静，咱们须随时准备离开。另外，信幸虽说奉父命要接你去加以照料，也不宜跟他们走。因为无论他们要带你去甲府或是信州之地，很快都将成为战地和沦陷之地。小姐不必再经历另一次劫难。”
我微微侧觑，反问：“那么，你说我还能去哪儿容身？”正信迟疑道：“在下还在想。其实能去的地方已经不多，实在急难找到堪称周全的藏身之所。不外无论如何，须不能被毒林尼带你回东海去，大膳医生过世后，如今那边已成为三河兵的囊中之物，而且也是‘清洲同盟’的势力规模，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确实如他所言，天下已经就快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而我只想找一个平静的地方，生下良人的孩子，如果还能亲自抚育他长大，那自然更好。
席间听见男人们悄悄地谈论“清洲同盟”攻陷了小谷城的时候，有乐他哥连妹妹阿市跟她丈夫长政大人所生的年幼儿子也不放过，捉住后残忍地正法了那个孩子。攻陷我们家的岩村城之后，信友大人匹俦惨遭有乐他哥哥的部下处以磔刑。许多遭受战火洗劫的地方，连小孩子也难以幸免。每当听到这些，总使我心悸。不能不暗生疑问：“我能掩护忠重大人留下的骨血吗？我要怎样做，才不使孩子受人伤害？”
这些心事使我睡不着，坐那儿也只有发呆，就一针一线地把手边那堆散乱的竹简重新贯串成卷，再找些工具将几册破书残页粘贴回去。然后连同一些食物，以及让人端来的鸡汤和鱼羹，一并送去那个生病发烧的少年榻边。
那少年仍是昏睡未醒，寨子里的医者在照料他，见我进来，就转身躬拜说：“好教夫人放心，这个少年伤处已包扎敷药，病情也可治愈。只须些时日将养，自会康复。”我问起那伙愣小子的伤势，医者说：“亦无大碍，让他们受些教训也好。幸亏只是竹片所伤，倘若持的是真刀剑，命都难保。”我点了颔首，说：“也要及早给他们敷药和送羹汤去。”医者拜过就去照办，我想有他忙的。
我帮着喂那少年吃些羹汤，然后坐在榻边看廊下小童煎药。追念先前我嘱托正信：“这个少年究竟冒犯了竹寨中不少人，留他在此恐怕不能使我放心。你可否送他去一个宁静之处养好伤病？这里有些值钱首饰，你先拿着。”正信答道：“小姐所虑周详，若我是那少年，也会谢谢不尽。此寨中人虽是与他有过冲突，不外我视察他们其实对你衷心感恩，甚至可以说你在这一带深得黎民恋慕，许多人对你是死心塌地。神官夫人的随口一句付托，在他们看来就是如奉神旨。先前你让他们照顾那小子康复，我谅他们势必不敢有丝毫怠慢。”
越是这样，我越不能留在这儿连累他们。想起黑眼圈之人那些悄悄话，我暗感不安：“可别牵累这寨子被烧了。”
既已盘算主意，趁那愣头少年在门廊外探头探脑，我就叫他过来：“竹助，你有事吗？”
竹助趴在门前，摇头说：“木有事。小的只是想来告诉夫人，你们丢在河滨的那些行李，我们已帮着那位赶驴大叔取来放去后院的房间里了。”
我点了颔首，问：“你有没受伤？”竹助爬在门前，摇头说：“木有。我躲得快，他没削到我。不外被别人踩到脚，好疼那倒是。”
我微微一笑，说：“没事就好。那位赶驴大叔呢？你有没看见他们几个？或者劳烦你台端，帮我悄悄喊他们三个过来这里，好欠好？”
竹助去了又回来说：“木有看见他们在寨子里。然而先前，小的瞧见赶驴大叔悄悄尾随那个师太进了竹林，他的狗和鸟也跟了去。随后，就连那个黑眼圈大叔也偷偷跟踪进去了。接着又看见真田村那三小我私家也跟进去了，他们以为行踪很隐密，不外我眼尖，而且跟踪猎物从小就很有一套。”
我笑了笑，问他：“你知不知道这四周有哪一条路去山上的神庙最快呢？”竹助道：“这个我知道。夫人何时要去，小的带路。”我到门外小声告诉他：“现下就要去。”竹助不安道：“啊？可是天黑了，外边不宁静啊。老人们说山上有吃人工具出没，尤其不能上山。”我蹙眉问他：“你相信吗？”竹助挠头道：“我没见过。不外邻村真的有人被吃噢！”我慰藉他：“你不要上去，只须给我指路，到山下你就回去罢。”
竹助不安地随着我，问道：“夫人要上山干什么啊？天还没亮呢……”我说：“我要去山上庙里拜一拜，走着走着天就亮了。你不要惊动别人，包罗你父亲。”
有乐躺在树下惬意地说：“饭后用些别人为我到河滨挖来的湿泥敷脸，感受真是太清爽了。如果是海底的泥，相信会更好。你要不要也来点儿？”我摇头说：“照旧先不了。”竹助在后边探头探脑，挠头道：“适才走过都认不出来了。这就是传说的易容术吗？”
有乐背着行囊随着我，一路挥手驱打蚊蝇，郁闷道：“饭后做过脸，再跟你出来散个步也是满好的，可我们为什么要带上这么多工具，摸黑爬这么高的山呢？”
我走在前边，提着灯觅着路说：“我要找个地方隐居去了，不外要先到庙里拜一拜。”
“隐居……”有乐也拿着一杆竹灯，晃悠悠地在后边说，“我也喜欢隐居。不外你计划到哪儿去隐居呢？现下四处都不太平，除非去我家，我们一起研究泡茶多好，不外我又怕那谁谁谁谁发现了之后干掉你。”
我忍不住笑道：“跟你过也不是不行。我不怕被人干掉，但我照旧不想让你们难做。更不想连累任何人。我只想静静地找个地方，自己一小我私家过。”
有乐忙问：“那……我们怎么找你呢？”我说：“都隐居去了，你还找我干什么啊？”有乐懊恼道：“隐居就不能找你了吗？不需要朋友来陪你聊天玩耍了吗？”我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外我生下小孩，就有孩子陪我聊天和玩耍了。如果万一我没有措施抚育孩子长大，只好送给别人，或者送他去寺庙，总也好过被你哥找到后杀掉。对吧？”
有乐郁闷道：“唉呀，听你这样说，我就很难受了。都怪我哥欠好，也怪我没本事摆平这些破事。要是能帮到你多好！”我转过来慰藉他：“不要这样说！你已经帮过我许多了。这一路幸好有你陪着走过来，否则真不知道怎样糟法。”
有乐闷走一会，忍不住啧然道：“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不如就去我家当我的侧室吧？我哥应该欠美意思真来家里干掉他弟弟的小老婆……”我听了不禁失笑道：“还说是朋友，你美意思让我去当你小老婆？”
有乐一想也觉可笑，说道：“你也只能当小老婆了。真的，不是我取笑你。都混到这个份儿上了，不会再有时机去当别人的正室了。不管跟谁过，你都是只能当小老婆。而且要真能当侧室都算不错了，因为没有人敢再收你。究竟那是我哥哥发出来的猎杀令，要猎杀尽你们大膳医生家的人。没人敢违逆他的，即便我是他弟弟，就算果真有胆纳你为妾还带回家，要保住你也预计很难！他那边明的不行还会搞谋害，好比下毒就很拿手。据说谦信大人就是被我哥派人毒死的……况且你早知道我从小就定了亲事，正室是别人。其实我对女人不是很感兴趣，娶妻生子那是迫不得已的门面时光。只因我们是朋友，我才认真考虑是否要冒巨大危险，勇敢地收你为侧室。”
我这一辈子只当过我良人忠重大人的正室，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我不会再有这样的好命了，我早就知道，但听了有乐这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照旧很恼火，扭头自走，低哼道：“我才不要当你侧室呢。”有乐似感颜面受损，连忙追问：“那……如果要是正室呢？”
在其时而言，其实能去他那样的家庭当上正室照旧很色泽的，面子给到十足，可是不现实。究竟没有一点实现的希望，再说就算是真的过了门，之后风险也很大。我知道有乐的性格，压根就不想拖累他，虽说有乐好相处，但岂论正室照旧侧室，他就算了。我不想考虑他。其实我也没人要了，因为没人敢要。
于是，我说：“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好朋友。此外就算了吧！”
为什么我这样快就考虑跟谁过活的事情？因为我要生孩子了，没措施不先做设想。生活原来就很艰难，我一个孤身女人怎么养大这个孩子，而且照旧在乱世中，更还面临着有乐他哥疯狂的猎杀令。他哥是要杀光我们家的人，而我怀着的正是他哥的仇敌大膳医生信玄公最小的弟弟忠重的骨血。厥后我还知道，大膳医生另外的弟弟好比“逍遥轩”信廉这样的人，就是一捉住立刻被斩杀的。许多我们家的人，即便只是沾亲带故，下场也都不妙。
“当下我有一种感受很不妙，”有乐闷闷不乐地走了一会儿，似又心神不宁起来，脑袋东张西望，不时转头往身后瞅来瞅去，咕哝道，“就是那种漆黑中总似被什么工具随着的感受……”
“会不会是竹助？”我听了就往后张望，很难相信爬了这么高的山。无边夜雾中竹涛如海，掩没了来时那片有亮光的地方，从这里望下去，看不清寨子了。
“竹园叟的小儿子吗？”有乐提灯往身后照了照，依然没看到人影，他摇了摇头，纳闷地说，“他先前在山脚下就被你打发回去了，早知道应该让他跟我们一起上来，再一起下去。唉呀，你为什么要晚上来呢？不能等到白昼吗？”
我告诉他：“白昼我担忧会碰到三河的人在这边，夜里才上来应该比白昼更妥一点。再说，一般都是晚上人少。”有乐郁闷道：“这种地方反而人多的时候才让我感应心里踏实，人少恐怕就该鬼多了……”我停步转面说道：“有乐你闭嘴好欠好？晚上走路，你不要提鬼行不行？你一说，我都不敢去了。”
有乐见我发嗔，就不乱说话了，却突感可笑：“咦，似乎头一回听到你这样叫我，倍感亲切噢！”
我指着前方有亮光之处，说道：“我们总算走到了。前边那里应该就是安放我丈夫灵柩的神庙吧？不知会不会有三河的人在那儿？”
随着我们越来越靠近雾林遮笼中那处有微弱亮光之地，只觉周围静得出奇，连山林中夜里应该有的虫鸣声也听不见。越往前走，越发的能感受到里里外外皆是死一般寂静，而且一路没有看到人影或者此外什么活物。
有乐不安的张望四周，压低声音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没错。不外，这个地方没看到别人就不应该了。就算外边没有三河的人扼守，庙里本该有人守夜才对。然而偌大个庙社，却空荡荡只有我们两个活人，让我不由有一种不想进来、只想赶忙出去的感受，你呢？”
我蹙眉道：“我自然也和你一样畏惧呀，不外咱们来都来了，就该把事办完再走。”
有乐领着我寻去良人灵柩安放之处，闭着眼指了指那边的一具冷冰冰的棺木，不安地咕哝道：“我想应该就是这个了，或许没错。不外你不要随便打开噢，我很畏惧……”随即从指缝里瞧见我走已往那边抚摸棺木，有乐又东张西望一下，就在我要哭出来的时候，他慌忙来阻止我，满脸不安之情地说道：“我记错了，似乎是那边那个才像……”
于是我去那边抚着另一具棺木要哭，有乐忽又来拉我，忙不迭地阻止道：“不不，似乎照旧原先那个才对。”
我一听就转身奔去先前那具棺木旁，正要发出悲声，有乐又过来拉我，小声说：“应该也不是这个。我觉得这跟数正描述的不太像。”
“我去！”我不由懊恼道，“到底哪一个才是？”
有乐郁闷道：“原来我以为这里只有一具棺木，应该好找。哪里想到另有这么多个……嗨呀，你别乱开噢！都是战死的人，里边应该很难看。”
我寻去一具看上去我觉得对的棺木那儿，扑上去就哭。有乐凑过来探头探脑，然后问我：“你哭谁？”我抬起泪眼说：“哭我丈夫啊。”有乐指了指棺木旁边贴的小木牌儿，问道：“你丈夫叫慈归庵？”我侧头瞧了瞧，欠美意思的说：“唉呀，我哭错人了。”
有乐说：“还好有的棺木贴着牌儿在旁边，好比先前你要抱的这个，他叫五郎太。那边你去搂的那个，是个大婶。咦，为什么大婶也战死？另有适才你扑上去亲个不停的那个棺材，里边有个老头。”然后手指着剩余的几具棺木，告诉我：“经我察看，剩下这些都是没牌子的。”
我兴起勇气，打开了其中一具棺木，然后吓一跳捂眼。有乐也来探脸一瞧，发出一声惊叫，拉着我一齐往后跳开。
我颤声问有乐：“适才我们看到的是不是……”有乐悸然道：“不是你老公。里边有一个眼睛可怕的死婴……咦，为什么婴儿也战死？”
我兴起勇气，先关上适才那个棺木盖板，合掌拜了一拜，转身又掀开另一具棺木，然后吓一跳捂眼。有乐也探脸来瞧，随即发出一声惊叫，拉着我往后跳开。
我颤声问有乐：“适才我们看到的是不是……”有乐抖着嘴道：“不是你老公。里边有一个眼神厉害的老奶奶……咦，为什么老奶奶也战死？”
我兴起勇气，先阖上适才那个棺木盖板，合掌拜了拜，硬起头皮又去掀另一具棺木，随即吓一跳捂眼。有乐也探脸来瞧，突然发出惊叫，拉着我往后跳开。
我颤声问有乐：“适才我们看到什么了？”有乐摇着头说：“我没看出来什么，因为没有头和身体，只有一件吓人的衣甲……咦，为什么衣甲也战死？”
我兴起勇气，先合上适才那个棺木盖板，合掌拜了拜，硬起头皮又去掀最末一具棺木，觉得应该这个最可怕，没等看就先捂眼。果真有乐惊叫着拉我往后跳，而且缩在墙角抱作一团。
我抱着有乐颤声问：“适才你看到什么了？”有乐搂着我说：“我没看。我一看到你反映这么大，就不用看了。里边肯定是好吓人的对吧？”我在他怀里摇头道：“我哪敢看，就想等你来看，然后问你。”有乐抱着我说：“没想到你这么精，险些着你道儿了，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跳……咦，为什么我们抱在一起，还坐在墙角一口棺材上边腿搭着腿呢？”
我把脸埋在他怀里，难为情的问：“你有没反映？”
“有！”有乐不安的道，“绝对有。但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反映，而是此外反映。尤其是我转头往低处一瞧，恰悦目见我跟你搂抱一起坐着的这口棺材旁边贴有小木牌儿，赫然写着你丈夫的名号。可以想像我被惊吓到的反映有多大……”
“啊，终于找到了吗？”我连忙离开他怀里，察看那具棺材，靠墙一边的牌子标明了果真是我亡夫。我不禁又悲从中来，忙把有乐从棺材上边赶开：“你别坐在他身上。”有乐不等驱逐就先起身退后不迭，口中啧然道：“我没坐他身上，只不外是跟你一起搂抱着坐在你老公棺材上。他会不会因而发生了其它想法呢？好比，我们之间竟然有一腿这种不应有的想法……”
我搂着那凉凉的棺木，垂泪道：“我和他一起长大，他最明白我，才不会有什么此外想法呢。而且我以前就跟我老公说过，我怀疑你喜欢男人多过喜欢女人，况且他早知道我跟你也算是发小。”有乐不由懊恼道：“你跟你老公谈论我干什么？况且全是误解，其实我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我只是更爱茶艺。女人只会使我更郁闷，好比你就已经让我郁闷到很是了。”
“总之，”不管他怎样在旁辩解，我似乎抱着我的丈夫，脸颊贴在棺材上说，“良人知道你就似乎我的闺蜜，才不会有此外想法呢。”
“闺蜜？”有乐愣在一旁，不时提手驱赶蚊蝇，苦恼道，“随便你说。总之，数正说他们托付了僧人们，必会好生厚敛你丈夫的。赶忙跟你老通告个体，咱们就走吧。这里蚊蝇多，而且为什么总是萦绕着我转？”
我让他打开行囊，说：“那你要把里边那个四方盒子先拿给我才行啊。”
“四方形木盒？”有乐解开行囊，找出我要的工具，捧在手里问，“里面装的是什么？糕点吗？这么沉甸甸，也不是很像……”
我揭开棺盖，垂泪说：“盒子里面那小我私家头应该是我丈夫的脑袋，你把它拿出来给他放进去摆在一起好欠好？”
“人头？”有乐吓一大跳，惊咋起嘴道，“我背了这么久，你才告诉我里边有个死人头？”
我呶起嘴说：“不是死人头，是我丈夫的头。”有乐忙把那盒子搁下，退却不迭地说：“哦，就是先前你屋里泛起过的那个死人头对差池？谁说那一定就是你丈夫的脑袋，说不定不是呢？我可告诉你，万一放进去，弄错了可能会有欠好的结果噢！”
我嘟着嘴问：“能有什么结果啊？”
“结果大得很！”有乐缩身躲到柱子后边伸个头出来说，“身体是你老公，但头不是。脑袋是别人的，你说摆在一起会怎么样？而且拜祭错了人，那也是差池路的事情，总之很糟糕。你不要乱来啊，先要看清楚是不是你老公，然后才放进去。”
我揭开棺材板一看，连忙坐回原处，定了定神，说：“应该就是我老公。他身体上有个木头做的假头，两个眼睛很大。”
“那里面虽然是你老公……”有乐在柱子后边伸脸说道，“……的身体。不外我要你先看那个死人头是不是他？”
我硬起头皮伸手去揭木盒，闭着眼说：“清洲小笠来袭之夜，我看过了，很……很吓人！”有乐从柱子后边伸嘴出来说：“你自己老公的头有什么可怕的？快看，到底是不是他？”
我捂着眼睛说：“我觉得应该是他。”有乐在柱子后边啧一声，道：“你都没看！”
我把脸埋在臂弯，哭泣道：“我不想再看了。我觉得应该没错，否则小笠为什么要拿来吓我？”有乐在柱子后边嗐一声，说道：“他完全可以随便找个死人头来吓你呀。否则他去哪儿找到你老公的头？数正那么多手下都找不到，凭他就能？难道是他割走的？不如我们先回去罢，下次见到小笠再问……”
我垂泪道：“不，我现下就要帮良人把头放进去，好让他有个全尸。他以前那么帅，样子那么悦目，怎么能随便安个难看的木头脑袋这么搪塞了事呢？”
“样子悦目？”有乐一听，忍不住从柱子后边走了过来，探头探脑的说道，“你老公以前很帅吗？倒要瞧瞧他有多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