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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女史为何如此

第36章 有钱能使孙鸨子闭嘴

宋女史为何如此 秦晾晾 2319 2021-11-05 14:00:00

  春意楼是靖安城最负盛名的花楼,足足有四层,下三层都是肉妓,而上头那一层,则是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清倌人。

  赵国人酒肉食色,只有念书人才会喜欢不能摸碰的清倌儿,遂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女子,常收支高门显赫之家,与琴棋书画为伴。

  她们上可谈诗词歌赋,下能侃人生哲学,这让那些厌倦家中宗妇的恩客们感受到灵魂的碰撞,似乎比肉体上越发让人心驰神往。

  一般来说,买清倌儿的价钱贵得很,更别提是祈月这样的艺妓,若是个性格孤拐的,买回来就成了供品,更不敢打骂,怕坏了卖相。

  孙老鸨在买她的时候,也是觉得这丫头色艺双绝,日后肯定成为春意楼的摇钱树,只是没想到这棵树还没等摇,就被唐治给扶住了。

  想到这里,孙鸨子恼恨的不行,面对下职前来的宋端也多了三分恳切:“也不知道那唐治给祈月下了什么迷魂药,好好的丫头突然就迷上了他,要说那唐治是什么满腹经纶的风骚令郎也就忍了,偏偏是个不学无术的混账,弄得祈月是天天以泪洗面,恩客也不接,跟得了相思病似的。”

  宋端不得解:“为何?”

  “还不是因为那个畜生崽子没钱。”孙老鸨忍不住啐了一口,追念起唐治那个穷酸的样子就觉得厌弃,伸手托了托胸脯,“都是世家子弟,偏他成日里掏不出一个大子儿,祈月的身价贵得很,陪一次要百两银子,他那儿有去。”

  宋端了然:“所以是这对苦命鸳鸯总不得见了?”

  孙鸨子哼声:“可是就算没钱人家也有法子见,成日翻墙走瓦的藏着掖着的约会。”她越想越气,猛的站了起来,“天杀的杂种,居然把祈月给睡了。”转头看着面色清冷的宋端,用词丝绝不避忌,“女史,您可要知道这秦楼楚馆里的清倌儿什么最值钱,才不是什么才艺,还不是裤裆里的那点工具。”

  宋端脸上闪过一丝薄愠,又转瞬消失。

  孙鸨子绝不在乎,抱臂着振振有词:“那些有钱的做官的,什么样的绝世琵琶没听过,什么样的曼妙舞姿没见过,何须一掷千金去看个女妓的末流功夫,哼哼,说白了,不外就是觉得,这些个丫头出什么泥巴而不染,在这烟花世俗之地独善其身,差异流合污,有那个高山流水觅知音的顾影自怜而已。”

  宋端听着,还觉得挺有原理,脸上似笑非笑。

  “哎呀。”

  孙鸨子说着直叹气,她这么多年坐镇春意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也学了不少文辞在嘴里,便又道:“而一旦这些清倌儿破了身,便和这些肉妓无异,没有那曲高和寡的意思,谁还会捧场啊,还不如点一个自制的肉妓,过了那点儿瘾也就而已,究竟这靖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女人。”

  说罢,她还意味深长的在宋端的脸上瞟了瞟,幸亏那人没有注意。

  孙鸨子扪心自问,看人长相她眼毒得很,正如她所言,靖安不缺美女,但却缺有特色的美人,这其中有两个,她最自得。

  曹琦和宋端。

  前者是一团烈火,不用主动点燃便已经将骨血焚烧的一干二净,那可融化万物的温度扑来,直叫人六神无主。

  后者是一块冰晶,一颦一笑都带着最舒适的清凉,似乎三伏暴晒之下的那一抹小小绿荫,慌忙躲进去,消退了肌肤的灼痛,倍感救赎。

  要是这两小我私家进了春意楼,自己怕是会被钱砸死。

  可别说被钱砸死,这两日她连银锭的影子都没见到,孙鸨子抽转意神,明镜府来楼里查了两天,什么都没查到不说,还延长了楼里的生意,这官兵乌泱泱的进来一搅和,就算兴致再高也得软了。

  宋端今日来她本计划不见,但那人甩出一个满登登的荷包,孙鸨子一眼瞧出便应了,索性又问道:“女史今日过来,是想让我撤状?”

  撤状太过掩人线人,倒是不必,宋端淡淡道:“明镜府自会查清凶手,只是查清之前,还请妈妈不要再去厮闹了。”

  “这春意楼里除了平年,我最自得的就是祈月。”孙鸨子否决,“她这样死的不明不白,女史让我消火,我可不干。”

  宋端料到,遂直截了当的说道:“祈月是宝封官奴,被人私自买下来卖进了人牙行,又被你的买走。”徐徐坐直身子,“可是她并没有被赦罪。”

  果真一提到这个,孙鸨子的气势便怂了:“这我……”

  “若是清查下去,就算祈月的死因被查清,她的身份也会被查出来,到时候把她卖进人牙行的那位倒是无妨,你这春意楼,怕是要受连累了。”

  孙鸨子扶着坐下,硬撑着说道:“可是我这状诉可是交上去了。”迟疑片刻又说道,“不知者不罪,我买的时候又不知道她是官奴,照旧这死丫头厥后告诉我的,我想着买都买了,也就……”

  上次在薛府尹那里闹完,孙鸨子也意识到祈月官奴的身份给自己和春意楼带来的威胁,眼珠子直勾勾的:“女史,我并没有说假话,那日没去明镜府而去了京兆府衙……不外是想闹的大些,我可舍不得祈月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了,只是我也没想到她并未赦罪,女史您看……”

  宋端审察着孙鸨子,倒是不像说假,便给她台阶下,“只要你不再继续去外面闹,我保证你和你的春意楼没事,你若不愿,我也不管了。”

  “我肯,我虽然肯了。”孙鸨子立刻喜笑颜开,“即是女史让我立刻撤状我也是肯的。”

  相较于祈月的死因,春意楼的盈利才是最要紧的。

  孙鸨子看着宋端将将起身,小心道:“只是女史为这事特地来这污地一趟,不知是……”

  “妈妈在这春意楼呆了这么多年。”宋端横眉冷对,“自然知道这靖安城里的规则,有些事情不应你问,就要闭紧你的嘴巴。”

  孙鸨子连连颔首:“女史说的是。”

  宋端至此,下楼离去,她自然不会全信了那孙鸨子的话,这人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还未可知,但今日的敲打也是必须要做的。

  “宋女史安好。”

  刚下楼去,二楼栏杆处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宋端下意识的看已往,那是个体态纤和,眉眼温柔晶润的水乡女子,她一袭粉色的襦裙在身,纱袖下是吹弹可破的藕白肌肤,黑发垂顺似是刚刚洗过,薄唇珠赤,带着谦逊的笑。

  宋端看着她,轻点了颔首,转身离去。

  孙鸨子出门瞧着,对那女子说道:“平年,回去休息吧。”

  平年转头,轻轻行礼。

  只是说完,她又转头看了看宋端的背影,不知怎的,那雷厉流行又备受世人尊崇的女史大人,让她眉下的那对含情目中多了三分的遗憾和艳羡之色。

  “知道了妈妈。”

  平年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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