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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嗔

049 左右奔走

娇嗔 欲妆 2045 2021-06-30 01:57:12

  甄舒的话音刚落,门口帘子一掀,一位面如满月的中年女子神色肃然的走了出来,正是侯妈妈。

  侯妈妈是李家的人,是甄舒的外祖母亲自给李氏挑的人,也是李氏身边最重要的心腹。

  前些日子甄家还没失事的时候,侯妈妈奉了李氏的意思回姑苏探望老夫人的身体,现在甄家出了事,她赶回来也是情理之中。

  甄舒欣喜的是,有侯妈妈在,她娘就能轻松许多了,她真怕万一甄姬挺已往了,她娘却挺不住倒下了。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甄家的郎君娘子们,开始发生了排山倒海的变化。

  多年后,没有人会再觉得甄家一屋子酒囊饭袋不中用了。

  虽然,这都是后话。

  侯妈妈也是听见了甄舒的声音才出了屋来,她有事要同甄舒说。

  “四娘子,借一步说话。”

  李氏才睡下,她不想在院子里说话惊醒李氏,看了一眼旁边的花厅,甄舒颔首,抬脚往花厅去。

  前几日下了雨,花厅里隔扇紧闭,屋里闷热异常,桂香连忙叫了几个小丫鬟来开窗挪隔扇,又让人去冰窖里端了两盆冰来,这才让花厅里有了几分凉意。

  甄舒已经热了一身的汗,被冰盆里扇出来的冷风一吹,才第一次感受到这样富贵日子难得。

  侯妈妈也是满头大汗,却是不在意所处之地如何闷热,遣了屋里人出去,这才压低声音道:“四娘子,这次老夫人有话带给您和三位哥儿……”

  外祖母让侯妈妈带给甄舒的话只有短短几句,大意就是,甄家才是她唯一的后援,甄家倒了,即便往后宋鹤入朝为官,她也会被人瞧不起,说到底照旧要让甄家一条心,不行在这个时候生出二心来。

  外祖母这么做并非节外生枝,往往最困难的时候也最容易人心涣散,可此时但凡谁松了劲儿,甄家想要渡过难关也就难上加难了。

  六月初,甄慧也赶回了府,他身上另有股子残留的庙中香火味,这是甄舒第一次看见二哥着急的样子。

  “爹现在如何了?”他问甄钰。

  “四妹夫找人打点了狱卒,现在我们还能和爹联系上,就是不能晤面,但是最棘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要证明我们家没有逃避朝廷钱粮,可是我们连那份状纸也拿不到啊,现在无从下手。”

  甄舒进屋是就听见三哥的这句话,宋鹤打点了狱卒?何时的事情,打点狱卒可不容易,这次宋呈的人很谨慎,想要把他爹和外界的联系斩断,因而不许任何人探监。

  李氏这些日子整日吃不下,就是在找时机和甄佑财联系上,可基础没时机,宋鹤又是怎么做到的?

  甄舒心下内疚,转身去了宋鹤处。

  他既然能有法子办到甄家都没法子办到的事,说不定他能想出此外点子呢,他那么智慧,只要肯资助,甄舒心里就多一分底气。

  宋鹤住在外院,甄舒已往的时候,魏全坐在庑廊下使劲儿的给自己扇着风,可外面热浪一阵一阵的,这点风根解不了浓重的暑气。

  魏全热的坐不住了,起身准备进去看看宋鹤那里需不需要他资助,刚起身就看见庑廊那边走来几人,云雀作声叫住他:“魏全,郎君可在屋里?”

  魏全是甄家的人,理应站在甄舒这边的,可前几日他可是亲眼看见宋鹤被甄舒不分青红皂白一通责怪的,人都有亲疏远近,跟了宋鹤那么久,魏全对宋鹤是敬佩有加的。

  听见云雀的话,魏全冷不丁的说了句:“娘子还请回去吧,郎君在屋里,可已经连着两晚没怎么睡了,若娘子还要不分青红皂白数落一通,郎君怕是吃不用了。”

  这话放在平日是实属放肆,可此时甄舒无心引咎于谁,听见不分青红皂白这句话时,心里也是忽的一酸,她那日是急糊涂了,知道宋鹤素日里都让着她,才会把心里积攒的脾气都撒在他身上。

  甄舒心情庞大,既忏悔自己那般不讲原理,也心疼他受了委屈不知道为自己分说。

  “我有事要同郎君说,你先下去。”

  “四娘子,魏全僭越了,可有几句话不吐不快。”见甄舒没有呵叱他,魏全就大着胆子道:“您也心疼心疼郎君吧,他为了老爷的事情这几日折腾得够呛,大太阳下面来回求关系,晒得人都黑了一圈,就是亲生的也不逞多让,可末了还要被您冤枉数落,郎君心里得多灾受啊!”

  甄舒心里本就愧疚,听完这番话,更是不忍,她点了颔首:“魏全,你做的很好,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去厨房里喝点藿香水吧。”

  魏全轻叹一声,恭声应是,这才徐徐转身离开。

  云雀撩开青竹帘子让甄舒进屋,甄舒一进屋就站住了。

  屏风后临窗的大书案上,穿着竹青色长袍的少年趴在书案上睡着了,青玉臂枕被推到一旁,宋鹤还戴着襻膊,一大节手臂露了出来。

  甄舒放轻脚步漫步走近,这才看清楚。

  常年藏在衣袖里的手臂竟然随处都是疤痕,大多都是陈年旧伤,甄舒不知道,他才十八岁,怎么弄得身上这么多伤的。

  想到他少年家贫,要一边念书一边抚育幼妹,这一路走来定然是诸多不易的。

  甄舒的心相似被针狠狠的扎了几下,他明年就要下场了,完全可以为了自己的仕途乘隙和甄家划清界限才是。

  从前他娶她是因为甄家能裨益于他,那现在留下来为甄家左右奔走,又是为了什么呢?

  甄舒心里不是完全不明白的,只是她从不觉得,自己真的重要到值得这个少年押上他的全副身家。

  站了片刻,甄舒回过神来,正想付托人去端几盆冰过来,宋鹤却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这才看清面前站着谁,嘴角下意识的翘了起来,“舒儿,你怎么过来了?外面这么热你……”

  宋鹤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沙哑的疲惫,甄舒听着,抿紧了唇,现在她终于知道,为何书上说困境中识人,困境里还愿意舍弃一切留下来与你并肩之人,才是堪负真心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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