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一时之间,因为这一声主人,和紧随而来的暴喝声,一尘直接有点无言以对了。
洛瑶叫自己主人,难道自己不应允许吗?
可是,这对于未曾历经先前之事的曜而言,简直是一件有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而看着眼前两人的争执,他更是陷入了某种纠结之中,不知该倾向谁。
一个,是自己新收的追随者。
而另一个,却是自己将要投合的存在。
似乎不管倾向谁,都极易造成一种倒霉的结果。
“洛瑶!”
“想不多这么多年未见,你竟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甚至随便就认了这个男人做你的主人。”
“你对的起画圣吗?”
“他只是去了两界山而已啊!”
“等到他回来的那天,你又有何脸面去面对他!”
两界山!
回来!
什么意思?
凭据曜口中所言,当年画圣将洛瑶留在浮世,却选择带着他离开去做的那件事情,其实指的是寻访两界山?
难道,那座存在于传说之中,纵然是七位仙居士也并未曾寻到的仙山。
竟然真的被画圣寻到,然后他又真的登上去了!
可是,他口中的回来又指的是什么?
声音变得有些哽咽的洛瑶,也因为曜的这番说辞而猛然一惊。
为何他还在期许着画圣的归来呢?
明明画圣临走之时留在自己身上的气,都已然消散了啊!
而且这照旧数千年前的事情!
随着两人争辩的加深,一尘才恍然醒悟,原来这只是闹了个乌龙。
并非是画圣在世,而是因为当年画圣带着曜寻到那座两界山之时,其实也是选择独自一人登了上去。
只是当画圣提出也落下一道气在曜的身上时,却被他拒绝了,他无比地坚信自己的主人一定会在世回来,哪怕是斗转星移,那个告竣了七位仙居士都未曾告竣的成就的画圣。
也一定是会回来的!
然而,一年,两年,一百年,乃至于一千年已往了。
他却再也没有等到有关画圣的半个影子。
但尽管如此,他却依旧选择怀揣着一道莫名的希望,也坚信自己终有一日可以等到自己主人的归来,随后更是在这片名为黑白之眼的地方,独自渡过了数千年的时光。
“气散了?”
曜感受有些怔怔,像是终于梦醒了一般,甚至有些失神。
而一尘和洛瑶看着这样子的他,同样是有些伤感。
他们何尝不知,这种被时间把玩的感受啊!
一如洛瑶被囚禁的千年。
也一如一尘被戏弄的十载。
末时,见曜终于从失神中缓和过来了一些,洛瑶随即将自己的千年往事如实地见告了他,也是直到现在,这位神笔之灵才悟到:
洛瑶的往昔所经历的苦痛,更是丝绝不弱于自己。
“也许,我可以帮你们登上那座两界山,去看看画圣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这也算是完成那位把我视作为门生的观主,临终前的遗愿。”
“你!”
曜因为一尘的此番作声,而显出了极端惊愕的神色。
已然从洛瑶口中得知了,一尘同时拥有半个画圣师弟和玄天之子继任者身份的他,更是由此对这位洛瑶的新主人,有了新的看法。
他真的能做到吗?
曜很怀疑,但如果洛瑶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话,这似乎也并不是什么说不外去的事情。
“在此之前,我还想托付你做两件事情。”
随后,一尘便将传承之地和替骨仙续命,这两件事情如实地表露了出来。
曜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之后,再度惊了,却也隐隐地有些理解,为什么洛瑶会选择认可这位看似平平无奇,甚至当下的实力也很一般的男人,去成为自己的新主人。
不外,他是真的有些难以想象:
这个男人,难道竟妄图凭一己之力,去做到那件连当年的画圣都未曾做到的事情吗?
但似乎,当他选择独自一人掉臂生死地踏上这片西方世界,便已经走在一条正在做的路上了。
又经历一些协商之后,深知诡异雄师压境,诸般事宜刻不容缓的他,却再也没有拘泥于小我之中。
只是将要一道出发前往浮世的路上,他却提出了自己唯一的一个要求。
“我是绝对不会,如洛瑶一般叫你主人的。”
对于这样的说辞,一尘却只是淡然一笑,并颔首体现允许。
因为他的态度,不管对于洛瑶也好,照旧未来的曜也罢,从来都是不提倡,不拒绝,可一旦担上了这个称谓,便会担上自己的这份责任。
只要能办成事情,怎样都好。
唰!
曜神笔一挥,笔劲一荡,再度在虚空之中凝结了一条散发着璀璨光线的光路,几人踏入其中,很快便破开了层层空间壁垒,直接朝着那片亟待救援的骨仙所在的浮世疾闪而去。
虽然这样的做法比之虚空门要醒目许多,但速度却再度飙升了数倍。
甚至于,一尘才刚刚泯灭了一些时间,将自己原本因为使出时间源术而匮乏无比的心魂调养完毕,便抵达了那片原本隐隐显出了昏暗之色的广袤地域。
可令得他和洛瑶有些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一次所见到的浮世,甚至不再是显出昏暗那么简朴,而是在一大波诡异生物的围攻之下,显出了一副欲要支离破碎的架势。
难道,因为骨仙病重,浮世的大阵无人守护的缘故,所以才让诡异生物们有了可乘之机!
一念至此,深知当务之急是拯救骨仙的一尘,很快便示意洛瑶带着曜先去做这件正事,而外面的这帮怪物,则由他一人阻挡。
“你?”
曜本欲作声,道出‘你行吗’三个字,但联想起洛瑶先前对于这个男人的推崇备至,终究照旧没有再矫情,而是凭据一尘的付托,开始了动身。
骨仙应该不至于,一命呜呼了吧?
一尘御着天残戟向着那帮诡异生物轰杀而去之际,一道如此的念头,却忍不住地泛在了心头。
虽然因为陷入了怪地的妨害,他们属实泯灭了不少的时日,可是应该也不至于那么快就。
可如果是真的呢?
追念起骨仙的来历,以及那只灵智退化的小叮当和自己爷爷数千年的相依为命,他真的有些难以想象,若是自己的斗胆推测是真的,它又该如何自处?
先后失去了白庐仙人和骨仙爷爷的它,又该如何去渡过自己本就孤苦的余生。
希望只是我多想而已吧!
究竟,自己为了救骨仙的性命,还从小叮当的手中,骗来了仙人才气御使的宝物呢!
一念至此,他甚至还觉得有些莫名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