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简陋的瓦房之中,乡民们越聚越多。
而引得他们过来的,却是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却似乎能显圣一般的唐国士兵。
也不知道他使了些什么仙术,那原本被痛苦缠身而且拼命挣扎的中毒之人,才与他打了一个照面,便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众人都摒住了呼吸,连同混在其中的辛幼也不例外,一道不行思议的想法开始涌上他们的心头;
这个男人,难道真的能拯救南乡的黎民吗?
此时,一尘正紧蹙着眉头,思考着如何破解那患病男子身上的霾毒。
紫气充其量只能起到镇魂安神的作用,青光也只有面对邪秽之时才会被他使出,那么最后的依仗便只有那自己在黑角狱中,摸索出了治愈之能的青烟了。
可是,那青烟真的会对这样的毒症有效果吗?
随即,一尘便引着一道心识,向着那男子的体内摸索而去,重复的体察之下,终于在是他脑海中的极为隐秘处,寻到了一团绿色雾气的踪迹。
他刚实验着欲要用青烟一试,却被一道声音给阻住了。
“你是不是把老子的存在给遗忘了?”
吞天石的声音蓦然响起,待听明白它话中潜藏的意思时,一尘瞬间兴奋起来。
“你有措施?”
“那虽然,自从与龙界的那道大道之力抗衡之后,我可是又有了新的蜕变。”
“吸收这么一团小玩意,还不是简简朴单。”
“日后我还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万物皆可吸’。”
一尘听着它一顿吹嘘,却也不拂它的面子,这个老家伙,有时候装起来真是比他还要厉害。但当下的处境,既然它肯出马,自己自然乐见其成,有些事情忍忍也就已往了。
“你的青烟留着收拾残局,这道玩意交给我来搪塞。”
吞天石话语刚落,便直接发作出了一阵诡谲的吸力来,可那绿色雾气受此一激,却如活过来一般开始疯狂地扭动,甚至还欲要向着旁侧的一块血肉之中钻去。
“哪里跑!”
绿气与吸力一番缠斗,很快便败下了阵去,而一尘看着那面目疮痍,不由地长叹了一声,所幸,在紫气的麻痹作用下,这名患者倒不至于痛苦地叫作声来。
“你叹气做什么,难道是对我有意见?”吞天石有些不爽地叫嚷道。
“没有,怎么可能呢!”
“我只是觉得这名暗疾缠身的患者终于被治愈了,有些感伤而已。”
“哼,没有就好。”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
吞天石的警告声落下,一尘只得无奈地借助青烟治愈起那些创伤来,一番操作之下,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这!”
眼看着那名被霾毒险些快要摧残致死的男人,面色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乡民们原有的惊叹直接变作了折服。
最后更是难以自抑地开始了膜拜。
“你们!”
等一尘回过神来时,却见众人一个个的都开始了感恩感德,口中更是念念有词。
什么仙人下凡,什么圣人降世,种种稀奇离奇的词汇都跑了出来。
甚至,连同辛幼也随着不明所以地磕起了头,一尘生怕带坏了孩子,赶忙止住了他们。
厥后,为了治愈更多的乡民,一尘便暂时寄住在了辛幼的家里,
只是,令一尘着实有些无奈的是,那辛老汉在听说了他显圣的事情之后,却是恨不得把他在家中像祖宗一样供起来。
而辛幼似乎也通过那日的治病一事,认定了自己的好人身份,也一天天地同他熟络。
她的心扉,正如同那日有过感怀的一尘一般,似被撬起来了一角。
同时,一尘也收获了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名字:白叔叔。
这个那日辛老汉介绍之时他未曾留意的称谓,直到在辛幼的口中被叫出来时,一尘才幡然醒悟:
自己早就到了该婚娶的年纪了。
因为在不灭之心连同青烟的作用下,自己的伤势很快便获得了恢复,所以他在白昼忙完治病的事情后,到了晚上便顺着原来的坑道继续去埋风雷眼。
虽然有频频照旧不小心遭遇了海族的妖怪,但在巧用风雷眼的情况下,一尘最终照旧都顺利地得以逃脱,
日子就这样在忙忙碌碌中已往,可就在一尘将要埋完所有风雷眼的那天,一件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一天,因为乡村里的患者已然全部获得治愈,他便选择了白昼回归那片战场,可当他离开半日之后,南乡却突然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囚英殿下,前方的那座村子,即是族中的气璇大师所感知到的地方。”
“他们前几日,与那唐民贼人交战之时,曾在他身上截获了一道气。”
“虽然近些时日,那贼人露头的位置经常变化,可那气却时常停留在这南乡。”
“所以,若是我们扼守在那里,等到那个贼人泛起,再给他个迎头一击。”
一小我私家族模样的生物在前方引路,同时一脸谄媚地说道,但令人感应惊奇的是,他的身上皮肤的颜色,竟然是一抹诡异的深蓝色。
而那个名为囚英殿下的怪异生物听后却似乎并不领情,反倒显出了一抹愠色。
“别空话,给老子乖乖带路即是。”
“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这些瓮中捉鳖的原理我比你懂。”
“是是是!”
“小的失言了,小的自己掌嘴。”
很快,这支来自海族的队伍便进村了,而那看起来格外恐怖的阵仗更是引得整个村子都猛然震颤起来。
南乡的乡民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村子明明才刚刚被希望荫庇,怎么这帮海族的妖怪便径直奔着他们来了。
老人,妇女,小孩,每一个在世的存在,在那些特别狰狞的怪物威逼下,都从房中被赶了出来,然后聚在了村头。
而更让乡民们没有想到的是,那帮亲手抓他们的人,竟然是由曾经跟他们拥有一模一样人性的唐国人所堕化而成的海民。
“今日,我们海族的军队来此,是为了找出一个唐国的贼人。”
“只要你们供出来他现在的下落,我们就可以饶你们不死。”
“你们要知道,我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即是掌握了十足的证据,但此举,同时也是为了证明你们对海族的忠诚。”
“你,第一个回覆,那唐民贼人现在在哪里?”
辛老汉看着那为虎作伥的海民,从未想到自己会被他们如此相逼,甚至直接被一把刀架在了头上。
他惊骇,畏惧,看着自己那哭喊不止的亲孙女目光满是悲凉。
最终,他开口了。
“不知道。”
“噗呲”,大刀落下,辛老汉竟然直接就被斩首了。
“爷爷!”
“爷爷!”
辛幼立刻跑已往伏在自己爷爷的尸体上,泪流满面,哭喊震天,瘦小的身子在风中难以自抑地发抖着,像一株草。
“呦,还跑出来一个主动求死的。”
“小女人,你乖乖地回覆,那个唐国的贼人现在在哪里?”海民对着辛幼逼问道,于现在的他们而言,杀人莫过于杀猪。
“不知道。”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白叔叔的!”
“什么!”
“白叔叔!”
“果真那个贼人果真是藏在这里。”
“哈哈哈!”
陪同着一阵狞笑声,一把大刀继续扬起,向着那个从来都理解不了成人话术的小女孩挥砍而去。
此时,埋好了所有风雷眼的一尘,正走在赶往南乡的路上,他还一心念着与那帮南乡的乡亲们做一次郑重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