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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都之下的隐逸者

第二章: 猎与被猎(一)

旧都之下的隐逸者 芜屿的乌鱼 2843 2021-05-03 10:35:54

  “砰......砰......”

  艾丽卡头顶上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噪声仍不停于耳。

  这富含节奏的律动说是拳头锤击的声音,而实则更像是极重的磕头声。

  因为如若仔细聆听,则可以从那律动中嗅出几声轻微的呼吸与口水的吸嗦。

  玄色窗帘散发出的阵阵幽香则越来越像一只漆黑的怪手,不停的牵扯着艾丽卡的心神,让艾丽卡的视线情不自禁地向上飘忽。

  而那只被遮住的白色十字架愈发显著,似乎从玄色的隔音海绵后慢慢地渗透了出来,溢出了一道奇异的白光。

  艾丽卡魔怔地盯着这耀眼的白色的十字架,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胸口的衬衣。

  而此时她的手中并无信物,因此艾丽卡只能空望着那白色的十字架如此地低吟咏道:

  “赞美天父斯尔德,赞美天父斯尔德.......”

  一遍又一遍,直至白色的十字架缩回到了玄色的隔音海绵之后,那令人急躁的磕头声逐渐变淡直至消散,她才徐徐地回过神来,嘴边的念叨声也逐渐地平息。

  “嘶!

  艾丽卡倒吸了一口冷气,双手撑着沙发,飞快地向窗外的玄色树木眨巴着眼睛。

  她很疑惑自己适才的所作所为,因为刚刚的祈祷一个是永远都不能果真的秘密。

  1783年,康斯坦丁四世——米歇尔.康斯坦丁,在白露枫台果真正法了斯尔德教宗——巴德塞.伊鲁希尔,与斯尔德教的所有主教。

  可是他的这种举动并没有怨声四起,反而是获得了人民们的宽恕。

  康斯坦丁四世仍念斯尔德教的旧情,因此在“清洗运动”中并没有大规模迫害斯尔德教的教徒,也没有强迫他们改变自己的信仰,反而是给了他们一个警告:

  “尔等日后禁绝果真传教。”

  不愿遵守此条执法的教徒慷慨赴死,而遵守这条执法的信徒现如今在康斯坦丁的阴影之中轻易存活。

  “咚!”

  马车的轮毂磕到了路面上的一块尖锐凸起石头。

  艾丽卡的身体随着马车猛然抽了一下,她赶忙捂住嘴巴,转过身,把手颤巍巍地放在小窗把手上。

  “我刚刚是在遥声呐喊吗?他应该......没听见吧?”

  艾丽卡准备拉开小窗,想要旁敲侧击地去问个究竟。

  “咚!”

  在艾丽卡停止祈祷的约莫一分钟后,那阵富有节律的磕头声再次在车顶盖上演。

  而且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震动也愈演愈烈,这已然不能叫做是拍击,而是极重的撞击!

  “咚!咚!吼!”

  而这次差异,在一些极重的撞击声中还夹杂着一些狼嘶犬吠,已然确定这声嘶鸣是来源于一只生物奇特的发声脏器。

  窗帘散发出来的花香愈渐浓厚,企图牵引着艾丽卡去进行第二次祈祷。

  可是此时的艾丽卡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去做第二次祈祷,她感应背脊发凉,似有尖牙利爪在撩拨她的头发。

  再加上无法脱身于漆黑的小室,由空间幽闭所带来的——那令人窒息的恐惧,如同从万丈深渊中逐渐满上的玄色海水一般,浸没过艾丽卡的下巴。

  “呕,要窒息了……”

  她赶忙侧过身子,扯开了距离后颈仅有一拳的玄色小窗,让新鲜的空气涌入了马车车厢。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马车车夫横侧着头,露出了他酒红色的右眼。

  “我!我听见了怪声!这怪声连绵不停!”

  艾丽卡捂着双耳高声地向马车夫诉苦道。

  “安啦,安啦,小姐,这车厢顶是由7厘米厚的硬质合金制造的,不会出什么事的。”

  马车夫朝着后方的艾丽卡摆了摆手道:

  “一定是那些可恶的乌鸦在啄我的车厢顶,然后把屎拉在了我的车厢顶上,回去又要洗了,真是的。”

  马车夫有些生气地咒骂着讨厌的乌鸦,尔后他用力地甩动了缰绳,马车的速度对比之前稍有些加速。

  “乌鸦……是这样叫的吗?”

  艾丽卡凝视着马车夫的宽阔臂膀,将信将疑地拉上了玄色隔窗,尔后转头重新在沙发上做好。

  这时,车厢内的磕头声停止了,令人恐慌的喘息声也随之消失,本在空气中狂躁的浓郁的花香也重新回到绵延悠远的状态,似乎适才的一切都被远远地抛在了门路的后头。

  艾丽卡悬着的心才慢慢地松弛了下来:

  “没准真是那些讨厌的乌鸦呢,那些乌鸦啊不仅偷吃粮食庄稼,还......”

  “咚!吼!”

  那声磕头声陪同着剧烈的兽吼从艾丽卡脚下的隔板向上透过,吓得艾丽卡惊恐地跺了两脚。

  “这,这肯定不是乌鸦!”

  她低头看向漆黑的底板,脖子上的汗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滴答......滴答......”

  那声嘶鸣消失殆尽,现在除了石子磕碰声与风略过的声音,底板恰似一切正常。

  艾丽卡下巴后缩,颤巍巍地抬起了头,可接下来的景象把她吓得六神无主:

  从马车的右窗后方探出了一个燃烧的面目可憎的狼的头部,它朝艾丽卡张开了它貌寝的前颚,露出了它那似玄色荆棘丛的獠牙,密密麻麻、排列不齐而且尖锐无比!

  在它的咧开的嘴角中,粘稠的淡红色不明液体徐徐地滴落,但很快的,又被它身上的火焰的蒸发殆尽。

  黑红色的熊熊烈火中冒出两颗蓝绿色的点星,那正是那头不知名畜生的双眸,它正两眼盯着艾丽卡苍白的脸庞。

  “我看见了!啊!我看见了...”

  艾丽卡又一次拉开了后颈的小窗,朝着窗外一边失声呐喊一边语无伦次地述说着适才的惊恐画面。

  “啊?小姐,您看到了什么?”马车夫侧过头,瞥向艾丽卡那已然变形扭曲的神色。

  “火......火......”艾丽卡难以组织她的语言。

  “火?!”

  马车夫的神色也变得有些扭曲。

  “天杀的!老子的车才刚买了一天,就他娘的着火了?!”

  他准备勒住他的缰绳,停下马车,但艾丽卡之后吐出的名词让他做出了与此时截然相反的举动。

  “狼......狼!有狼趴在马车的右窗!”

  马车夫听闻此句,原本松开的手重新紧握住了缰绳。

  “狼?哼哼……”马车夫冷笑了几声。

  “多大只的呀?”

  尔后他侧过了头冷冷地问道,酒红色的右眼闪过了一道猩红色的逸影。

  “或许......”艾丽卡揉捻着脑海中杂乱与破碎的画面,尽全力地在追念。

  “那你能在左窗看到它的尾巴吗?”马车夫增补道。

  艾丽卡搜寻到了残留影象的其中一片,名顿开道:

  “似乎不行,应该是不行!不......”

  艾丽卡拽住沙发靠垫的上沿,高声喊道:

  “我想要停车啊!这到底发生了件什么破事啊?!”

  “欠美意思,女人,这车不停。”

  马车夫侧过了头,他帽檐上的玄色羽毛在随风飘荡着。

  “你竟然能看到童年期,那你就不是无关人士了。”马车夫淡漠地说道。

  “哈?你在说什......”

  “咚隆!”

  马车车厢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这下连马车夫自己也感知到了后方不明来物的急躁,他用力地牵拉住缰绳,把控着有些受惊的黑马。

  “能帮我一个忙吗?”马车夫没有转头。

  此时的艾丽卡恐惧到了极点,她十指交织,夹紧双腿,一言不发地跪坐在沙发上。

  “这次的车程算你免费!以后也是!”

  “什么忙啊!”

  “看到马车后排的沙发了吗?快把沙发垫抬起来,你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去做!”

  马车夫怒瞪着在车窗后瑟瑟发抖的艾丽卡,猩红的双眸前浮动着血红色的光线。

  见此,艾丽卡的身体像是被强行命令了一样,她蹲着慢慢地挪向车后。

  “砰!”发颤的膝盖撞到了沙发坐垫前,这下她才清醒了过来。

  “事已至此,也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此时晨曦未起,星光未落,风仍带着些许夜色。

  “嘶!吼!”

  那只猩红色的畜生把它的爪子猛然地拍在了马车右窗的防弹玻璃上,在艾丽卡的耳边不停地低语着:

  “oh?Kinher!Oceiros......”

  艾丽卡摸着黑,十根手指在沙发垫上、沙发垫旁、沙发垫底不停地搜寻。

  “是……这个吗?”

  在沙发的底部,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方形凸起。

  她左右拧动,发现难以拧开,于是她便按了下去。

  “砰!”

  沙发垫在她的面前猛然地弹了起来。

  艾丽卡一只手扶着马车底板,另一只手把沙发垫微微抬起,尔后把她的头谨慎地探了进去。

  此时星光未落,风仍带着些许夜色。

  那个玄色的沙发垫的下面全部都是武器:短剑,长枪以及种种各样的药水,另有一块白色的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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