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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仙踪

第二章 客栈小杂役

荒原仙踪 落水的家伙 2515 2021-11-25 15:13:49

  当今正是大周国肃宗当政,离高祖天子统一天下,历经太宗、高宗、中宗,睿宗,已经已往一百七十余年,天下也算太平。

  肃宗上位二年之时,时逢江北三郡大旱。肃宗虽日夜计划,通渠引水,粮草救济,事无巨细亲自无不躬身过问,灾后更是特意下旨减免三郡三年钱粮。只是受灾面积甚广,时间又长了些,究竟是伤了大周元气,伏莽流寇隐隐有抬头迹象。

  而位于江北上阳郡的洛城,却是另一番场景。靠江而建,人烟稠密,市肆繁荣,贸易盛行,正是四方交通要道。三年旱灾期间,因受损最轻,人口更是不减反增。

  凤来客栈作为洛城富贵地段最大的客栈,可谓是日进斗金。

  只是现在凤来客栈的小杂役张西岭现在的状况实在是说不上太好。人躺在床上,摸着脑门上的肿包,已是痛的眼冒金星。

  身前站着一个凶神恶煞,手里拎着根藤条,狠狠的瞪着眼,正将脸贴着张西岭的眼前咆哮:“整日好吃懒作,又开始做白昼梦啦!还不赶忙给我滚起来干活去!”

  什么酆都大帝的板砖,又是挨了阎罗王一鞭而已。

  在这客栈里,外号阎罗王的大跑堂王庆,管着一众杂役、小二,对他们凡事历来是先动手再动口。以往凄惨的经验告诉他,现在头上才被敲一板,若是顶嘴,或是再拖延片刻,皮开肉绽还算是轻的。幸亏众人若是没有堕落,倒也不会故意来找麻烦。

  张西岭哪敢言语?赶忙翻身下床,也顾不上头上肿包,手忙脚乱的套上衣服,拎起扫帚就往外跑。期间行动稍慢了一点,背后立时又响起了藤条挥过的咆哮声,幸亏一只脚已经跑出房门,只堪堪掠过屁股,幸得无恙。

  天色实际上还不算太迟,才微微发白,只是对客栈来说,却早已开始忙碌。

  张西岭快步跑出前院,开了客栈大门,挥舞扫帚奋力清扫了门前落叶,才得以稍稍松懈了一下。想起梦里的场景,叹了口气。

  这般场景的梦,自记事以来,已做过许多,来来去去,除了梦见自己怙恃双亲之外,剩余的总是在冥府,倒成了常客了。期间遇见的场景人物变换纷杂,各不相同,但梦境却总是指向明确,就是为了找一个叫小雅的老婆,顽强的很。

  适才梦里那呼救的声音听起来确实像是至亲在受苦,熟悉之极,否则也不至于心头剧震。

  扪心自问,现实中若真有一个至亲在冥府受苦,若有能力,肯定会如梦中一般,杀入冥府救人。可梦究竟不是真实现况。

  别说凤来客栈没有,洛城十里长街两端的东市西市,乡近邻里,认识的人中,也从未曾听说有一个叫小雅的女人。

  张西岭拍遍脑袋各处,就是想不起啥时候听说过这名字。

  这也难怪,张西岭怙恃早亡,只留下山脚下带个小院落的三间破屋,以及挂在胸前的佩玉。

  其时张西岭尚且年幼,对怙恃的影象早已模糊。许多和怙恃相关的事情,还都是由李老头见告的。江北三郡大旱那几年,怙恃即是由上嵇郡一路逃荒而来,幸得李老头等邻里资助,在靠近西山脚下寻得这无主残缺泥坯草房,修缮安置下来,第二年便生了西岭,故而此地并无其他亲戚。

  怙恃双双意外过世那日,张西岭只记得自己那日原本与一个邻家小孩一同,在后山玩耍,厥后因为追赶一只小兔,和同伴走散,独自往后山里面走了好远,回来之时,却只见怙恃及邻家小孩三人倒地不起。四、五岁的小孩明白什么?一时之间拉扯不起,便开始嚎啕大哭。

  李老头那日恰幸亏山上收了一筐白菜,回来路过原本计划送一些给张西岭怙恃,听得哭声进门,方知发生如此惨剧。

  李老头心善,报官之后,见一时之间却也查不出什么,无奈之下,凑了银两葬了两人,又见孤儿可怜,便带在身边照顾,李老头妻子早丧,也无子嗣,对张西岭却也是尽心尽力,胜过亲生。

  待张西岭日渐长大,徐徐懂事,虽然暗地里常因想念怙恃掉泪,更恨不得找出凶手千刀万剐,但平日里却是如常一般,只是让外人觉得是一个平静性格的模样。李老头看在眼里自然晓得,除了在十岁那年下决心与张西岭详谈了一次外,也就不再提起,免得引起张西岭继续伤心。

  到了十一岁那年,在凤来客栈后厨当差的李老头求了杨掌柜,让张西岭过来做了个小杂役,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据李老头说,张西岭胸前挂着的这佩玉,也非祖传,是其怙恃在旱灾那几年,重新开挖门前深井淤泥之时发现,光泽虽然昏暗,但做工看起来极为精细。因为这座小院并非祖屋,又靠近山边有些偏僻,想来应该是旧时的大户人家兵荒马乱时遗失此处的物件。

  佩玉出土之时,本已经枯旱见底的井水居然重新慢慢积水盈满,各人欣喜之余,便看成是祥瑞之物保留。张西岭出生后,便用红绳挂于其胸前做了贴身之物。

  说来也怪,张西岭每受夜梦惊吓,起始心跳如擂,满身见汗,但一息未过,佩玉所挂之处便忽生清凉一片,心跳随之平复如初。所以长大之后,张西岭待之若宝。便如今次的梦,心跳惊慌之时如滚雷乱窜,即是此佩玉将其抚平。也幸亏这佩玉,否则以前隔三差五做这些去阴曹鬼门关的梦,老是受这些惊吓,真个活不到现在。

  这些噩梦也曾跟客栈几个死党提起,一致认定,既然梦里去了阴曹鬼门关,见了夜叉恶鬼,而且还次次梦境相同,情节越来越多,说明症状越来越严重,肯定是有恶鬼拖着不放,必是中邪无疑,要赶忙去西象山的佛寺找僧人破解驱邪,迟了只怕性命难保。

  这结论唬得张西岭心慌不已,好不容易寻了个日头,急急遽拉了陆小六、豁牙七一同赶往西象山的佛寺。哪知接待的僧人势利得很,一问是要驱邪,开口便问张西岭平时是否给寺庙添过香火,结过善缘,没有的话这次至少要往好事箱里投那么一两二两银子以示恳切,好续机缘,否则虽我佛慈悲,但也渡不得无缘之人云云。至于驱邪法事用度,诸如需要十余个僧人齐齐念经敲木鱼等等,自然要另外盘算。

  这一番话讲得张西岭面有愧色,佛寺原来就去的少,去了也只是贪玩,年纪又小,哪懂什么香火,什么机缘?先别说法事用度,单只投好事箱的那么一两银子,也已是巨款了。张西岭和陆小六豁牙七三人只能面面相觑,低头而归,犹自不觉那僧人在其背后猛翻白眼,扁嘴藐视。想来是平日往来全是王侯将相,几个小叫花般的穷鬼过来参合,讨打不是?

  张西岭可不知道僧人是这么想的。

  他只知道僧人说了,驱邪要钱。摸摸身上粗布衫的胸衬,积贮到现在,里面倒另有一两二钱七文,再加两块硬硬的雪花糕,已是最后的家底。凤来客栈年俸虽比别处要高,一年也不外几两银子,省吃俭用之下,才得余下那么一两半两。若是都拿去投了好事箱,怎么舍得?再想想僧人的嘴脸,感受怎么也信不外。

  幸亏日常有听客栈的食客言谈,似乎东西岳下的无量道观更是上上之选,辟邪驱魔,去病求子,无不灵验。

  张西岭暗自寻思到:“这噩梦的事终究要解决,否则早晚要被吓疯不行。只是西象山的秃顶要这么多银子,也忒贵了些,再说张口要钱的人,非奸即盗,十有八九没啥真本事。要不去东西岳的道观让牛鼻子看看?只是那边路途遥远,没个五六天可回不来,再说牛鼻子是不是更势利也纷歧定,可莫要花了盘缠又白走一趟。”

  张西岭倒也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主意既然难定,那就先干好眼前事情再说。开门清扫、迎客、揽客、栓马,即是张西岭日常该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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