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匀志在马背上意识逐渐清醒起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王乐双和他两人一前一后在马上。
“你醒了?咱俩需要赶忙到南兖州,你伤的很重,需要治疗。”王乐双语调很轻,和之前说话的感受不太一样。
山匀志借着月色看一下自己样子:左臂上还绑着小半片残盾,右手空着,身上的衣服破烂着,护甲上都是干了的血迹。
在意识模糊的这段时间,山匀志紧紧抱住王乐双,王乐双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山匀志有些欠美意思。
“放我下来吧!”山匀志但刚想动便觉得左臂已不听使唤,钻心的疼痛感如闪电般传导到全身,让他一时使不着力量。
“你别乱动。”王乐双这次是命令的口吻。
“今夜的月色竟是如此皎洁,若非那一阵风让云掩住月亮,这个呆小子一定死在乱军中了。还真是个有福气的呆小子!”王乐双心里嘀咕着。
两人一路上没有对话,只听到马蹄声和马的喘息。
突然马蹄声嘈杂起来,王乐双和山匀志吃了一惊,他们知道:后面有追兵。
马蹄声越来越近,伴有马的嘶鸣声。
看来追兵是在全速追赶,而山匀志和王乐双两人共骑一匹马,速度肯定会慢一些,被追上是早晚的事。
“乐双,放我下来吧。”山匀志轻声说道,这照旧山匀志第一次这样称谓王乐双,他知道,他们两小我私家必须有一小我私家留下来。
“怎么能放你下来。”王乐双语速很快。
“你带着我咱俩谁都跑不了,放下我,你赶忙去南兖州。”
“不行,要是现在放下你,当初我干嘛救你?”
山匀志听完一时语塞,他不知道还怎么回。
“乐双,你是显念将军的女儿,要是被抓朱柞一定会利用你威胁显念将军。”山匀志灵光一闪,想出了这个理由。
王乐双并没有接话。
山匀志继续说道:“我大梁的命运就托付给你了。我一个乡下小子,命比蝼蚁还贱,今生能为大梁尽忠,虽死犹荣。”
山匀志语气很坚定,王乐双没有回应他,只顾着骑马向前。
马蹄声越来越近,已容不得山匀志和王乐双再迟疑。
山匀志一发狠,顾不上疼痛,想要从马上翻下来。
王乐双一惊,一拉缰绳,马停了下来。
山匀志乘隙翻下马,右手拔出王乐双的佩剑,从怀里拿出一件玉佩塞给王乐双,“未来给我父亲。”说完,山匀自用剑柄一拍马,让王乐双离开,自己则横立在路上。
“你禁绝死!”王乐双向山匀志喊道,眼有些模糊。
王乐双在通往南兖州的官道上一路飞驰,或许走了一个时辰,天色已有些发亮。马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速度也越来越慢。
“必须要停下来歇一会儿。否则马坚持不到南兖州”,王乐双心里想着,牵着马走到官道旁的树林,万一追兵赶到了,也好隐藏起来。
王乐双望向南兖州的偏向,突然发现有火点。
火点越来越大,声音也嘈杂起来。
王乐双把马拴在树上,自己往林子深处走了一段,悄悄爬上了一棵树,视察情况。万一是敌人,就往林子深处跑。
是一大队人,看数量不是朱柞的援军就是大梁的官兵。
突然,在一队人中,王乐双看到了熟悉的白色盔甲:在火光的映衬下特别耀眼。是兄长王曾邈的白蟒明铠!
王乐双从树上下来,顾不得其他,径直向王曾邈跑去。
这队人马见一士兵妆扮、满身是血的人从树林跑了出来,吓了一跳,立马横起长枪,张弓搭箭,把王曾邈护了起来。
“王曾邈!王曾邈!”王乐双喊道。王曾邈借着火光,审察着这个士兵,他并不认识这样一个矮矮小小的士兵,“你是何人?”
“王胡饼!”王乐双叫出了她给王曾邈起的外号:王曾邈食量很大,爱吃胡饼。
王曾邈一惊,这个外号只有妹妹王乐双在家里叫,外人不会知道。
他赶忙下马,一个箭步冲到矮小的士兵身边。“乐双?您怎么成这个样子?”
“建安被朱柞的乱军围了,我特来报信求援。”
“果真不出父亲所料。乐双,你是要去南兖州王新会将军报信吗?”王曾邈问道。
“哥,我这里有成国公的令箭。”王乐双往怀里摸去,摸到的是圆形的玉佩。王乐双眼睛一湿,对着王曾邈喊道:“快去救那个呆小子!”
“什么呆小子?”王曾邈因为王乐双突然冒出的话楞住了。
“山匀志,就是和沈德先一起的那个小子。”王乐双把成国公令箭拿出来给了王曾邈,另一只手紧紧攥住王曾邈的手:“你赶忙派人跟我沿着官道去救呆小子。”
“不,你先去南兖州,剩下的事情交给我。”王曾邈转身付托道一队亲兵:“你们护送巨细姐去南兖州。”
“我不会去的!”王乐双说道。
王曾邈看着王乐双,明白了她的决心。他转身把令箭递给了亲兵,“拿着成国公的令箭,这次可以让王新会将军派兵了!让他速调守军前往建安勤王。”
『!”一小队亲兵得了令箭,立即回马向南兖州驰去。
“我这里只有父亲分拨的人马,我虽然拿着父亲的令箭,但是却调不动南兖州的守军。人数不多,你给我指路,我去救他。”王曾邈说道。
“你在后面随着!”王乐双从王曾邈手上夺过马鞭,翻身骑上王曾邈的马,猛得一抽。马嘶鸣一声,飞驰起来。
王曾邈立即从旁边骑上马:“轻骑跟上。其他人顺官道追赶。”
王乐双心急如火,幸亏王曾邈的马是北境来的高头大马,速度快,两边的树林飞快退却。
约莫半个多时辰,她看到一点灼烁。再近一些,一小我私家形雕像横在门路上:一点灼烁来自左臂,右臂延伸到地。
王曾邈追了上来,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地上横着七八小我私家和马的尸体,武器散落一地,血染红了整个官道。
横“站”中间的人看不出样貌,少了半边发髻,已然气息全无,左臂绑着一小片残盾,右手握着长枪撑着整个身体,两脚周围的全是褐色的血,反照出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