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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列传

第十六章:纵与横

七十列传 墨九9 1711 2021-09-27 22:31:08

    张仪送别贾舍人,回到静室,点了一炷香,盘膝静坐。他要好好琢磨一下苏秦的用意。

  当今天下,周室衰微,列国争雄,实力强大者唯有秦楚齐魏赵燕韩,所谓当世七雄。秦国经过商鞅变法,奖励军功、耕织,以法治国,国家军政大权集中于君王手中,君王旨意能够一以贯之,鲜少掣肘。

  当今秦惠文王是贤明之君,朝中司马错、樗里疾等皆是当世之名相、名将,实力最为雄厚,压得东方六国抬不起头来。因此,苏秦推行合纵之策,联盟反抗秦国,这对六国来说,简直是个大礼包,正中六国下怀,加上苏秦的口才和谋划,合纵是可以乐成的。

  只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自从周王朝分封天下,至今已有八百年。八百年间,当初分封的近百个诸侯国,通过不停的相互吞并,只剩下十几个存在。预计不用多久,这大周朝的天下就会被七国支解殆尽。所以,吞并统一乃是局势所趋。目前看,秦国有这个统一的实力、基础和运气。要想立功立业,最好是效力于秦,而非六国。

  推行合纵,六国联合起来攻秦,在理论上是建设的,做得好,秦国是有被削弱和灭亡的可能。不外,理论上可行的事情,放在现实中,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生活中,即即是亲兄弟,要团结一心,联合起来做一件事都千难万难,不要说是六国诸侯了!

  六国合纵,名义上声势庞大,能起到威压作用,但若玩真的、战场上对垒,势必各打各的小算盘,在秦军面前,差不多就是一盘散沙,要想灭秦,谈何容易!即便灭掉秦国,六国间势必再起烽烟,合纵立马就分崩离析!

  况且,在张仪看来,苏秦可以说服诸侯联盟,推行合纵;自己虽然也可以说服诸侯与秦交好,以连横抗之。在他看来,以连横破合纵,实在是易如反掌。

  张仪深知,以苏秦的眼力,不会看不出这一点。但他依然信心百倍,推行合纵。那只有一个原因:他料定我会帮他!这合纵虽难,但有自己的协助,乐成的概率就大多了。最起码,会乐成很长一段时间,好比说十年、二十年!这段时间,在人的一生中,足够辉煌辉煌光耀了!

  想到这里,张仪面露微笑,他已经明白苏秦的用意了,对自己的这位同学知己生出深深的钦佩之情。

  这个忙,帮不帮?虽然要帮!

  苏秦是在布一个局,一个匪夷所思、搅动天下的局。那就是合纵连横之局,天下诸侯,不合纵,就连横,谁都逃不开。而这个局,将会在苏秦张仪同学俩的掌控之下。也就是说,今后几十年,天下任二人纵横。

  张仪忽地想起老师鬼谷先生临别时,对二人说的话“兄弟同心,这天下,自是任你俩纵横。”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张仪一下子全想明白了,他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院中,望了望天空,忍不住哈哈大笑。

  现在,昔年与苏秦求学时的快乐时光,在张仪脑海中清晰地流淌,他回味良久,自言自语道:“苏秦啊,你谋划这么大的局,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还要那般羞辱了我一番。你小子等着,以后见了面,看我如何敲打你!”

  且说张仪在秦国,与秦惠文王甚为投缘。张仪虽准备与苏秦联手纵横,但也绝不会做出有损秦国的行为。幸亏张仪对秦国的生长战略另有一番主张。在他看来,秦国当务之急,不是东出与六国争夺中原富足之地,而是应该南征北战,拓展领土。

  所谓南征北战,就是要吞并南面的巴国、蜀国、狙国,北面的义渠国。一方面解决后顾之忧,一方面可以拓展疆土,增强国力。为秦国建设一个稳固的大后方、大粮仓。之后,再东出函谷,争霸天下,一定是事半功倍。

  张仪吞并巴蜀之战略一提出来,就获得秦王的赞赏,一切照办。当下,秦王下令撤回攻赵的秦军,秘密计划攻伐巴蜀的计划。

  没有多久,传来六国合纵,在恒水会盟的消息。苏秦挂六国相印,统揽合纵大计,他给秦王发来通告,大意是六国结成战略同盟,秦国若是攻伐其中一国,就即是是向六国宣战。其言辞甚为嚣张。秦王震怒,便要起兵。

  张仪在旁劝道:“大王,以一国之力与六国反抗,即便胜了,也是得不偿失。不如严守函谷关,静观其变。”

  秦王道:“这样一来,六国得寸进尺,联合来攻我,到时候可不大妙!”

  张仪笑道:“他们若真要来攻,就不发通告,直接打来了!我看苏秦的意思,无非就是威胁大王,耀武扬威而已。大王且忍耐些时日,等巴蜀平定之后,再与其盘算。到时候,我自有措施令所谓合纵土崩瓦解。”

  秦王对张仪甚为信任,便令秦军严守函谷关,六国果真毫无消息。自此之后,秦国与六国宁静共处,天下暂时进入一段难得的宁静时期。转眼间,就是十余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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