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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列传

第十二章:管仲(上)

七十列传 墨九9 4151 2021-07-08 09:31:08

  【春秋时代,齐国是姜子牙受封赏的齐国,所谓姜齐。到了战国初期,齐国的政权被田氏所取代,成为田氏的齐国,所谓田齐。无论姜氏统治照旧田氏统治,齐国都是东方大国。孟尝君时候,齐国已经是田氏的齐国。孟尝君讲过的齐桓公,是姜齐的一位雄主,号称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的成就,很洪流平上,得益于他信任重用一位贤相:管仲。】

  ?人不得志诸事不顺?

  管仲这小我私家,在他被齐桓公拜为相国之前,其履历很有些拿不脱手。

  管仲和鲍叔牙是发小,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天天腻在一起。管仲家贫,鲍叔牙家有钱。但是在孩子眼中,这都不算什么,他们俩的友爱不受这些影响。

  两小我私家的性格在孩提时代就已是大相径庭。鲍叔牙性格朴直不阿,嫉恶如仇;管仲脑子活,点子多,会说话。按说这么两种性格的人,应该是不会成为朋友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鲍叔牙管仲两人,好得像一小我私家一样。

  管仲家贫,因此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花钱的事情就都是鲍叔牙来处置惩罚,管仲不光没有因之而生出自卑之心,反而还经常在一些事情上,戏弄鲍叔牙。鲍叔牙那么一个性格耿直、脾气火爆的人,偏偏到了管仲这里,温和礼让,从不生气。

  稍微长大一些,鲍叔牙就照顾管仲,各人一起做生意,本金都是鲍叔牙出,经营由管仲来打理。生意有时赚有时赔,不管是赚是赔,年底盘点的时候,赚了钱,管仲一定会多多分给自己一些,赔钱了,自然是鲍叔牙赔大头。

  管仲的这种行为,放在任何合资做生意的同伴之间,都将是翻脸分手的富足理由,不要说继续做下去,就是做朋友,预计都够呛,能够和气分手不撕破脸,都算是双方有修养了。但是鲍叔牙对这些,绝不在意。有些年景,赔的多了,鲍叔牙还要自己再拿出点钱做补助。

  不仅如此,鲍叔牙家中有什么难事情了,经常征求管仲的意见,请他来出主意。管仲见义勇为,种种主意出了一大堆。鲍叔牙凭据他的意见去做,事情就往往做砸了。有时候,管仲亲自出马,去替鲍叔牙解决问题,结果,失败的更惨。管仲也没有愧色,鲍叔牙也不以为意,下次有了难处,依旧来找管仲,管仲也照样出主意,亲自动手资助。

  就这么着,管仲和鲍叔牙都长大了,都出来事情。鲍叔牙去了令郎小白的贵寓,慢慢成为小白的亲信。管仲却没有这么幸运,他换了好几个地方,经常是刚事情没有多久,人家就认为他无能没用,就被辞退了。

  要说这也不能怪别人。管仲做事模式,可以从他与鲍叔牙的交往历程就可以看出来,实在是不靠谱。但鲍叔牙是他的知己,能够不以为意。但是旁人,谁能容忍他呢!

  而且,管仲打了频频仗,都失败了。战场上,他的体现十足的就是个胆小鬼。开仗前,他一定是躲在大后方。冲锋时,永远都是在最后面,万一前方战事倒霉,自家军队打不赢,要退却了,他一准是跑在第一个。这样带兵打仗,能不败吗?

  也算他脑子活络,口才好,每次吃败仗回来,总能找到理由,让自己逃脱严厉的处罚。但是这样子来上频频,再脾气好的上司,也对他很不待见,这实在也是情理之中。

  总之,直到现在,管仲诸事不顺利。厥后辗转来到小白的哥哥令郎纠的府中,与令郎纠投缘,算是有了落脚点。

  但是管仲的倒霉运气,依旧萦绕不去。先是因为齐王荒淫无道,国内乱象频频,诸令郎畏惧祸及己身,都跑出去遁迹。令郎纠的母亲是鲁国公主,管仲和另一位家臣召忽就陪着令郎纠跑到了鲁国。令郎小白与鲍叔牙跑到离齐国更近的莒国。

  没过多久,齐王被杀,逃难在外的纠和小白哥俩,谁先回到齐国,谁就可以继位齐王。鲁国远,莒国近。管仲为了阻止小白,主动请缨,率领士兵去追杀。追上小白后,发现护送小白的莒国士兵人多势众,打是打不外的。管仲就找着时机,冷不丁射了令郎小白一箭。

  管仲志在必得的夺命一箭,竟然射在小白的衣带钩上,这比中大奖都难的事,居然就被他遇到了。小白机智,咬破舌尖,口喷鲜血,伏在车上装死,瞒过了管仲。消息传回鲁国,鲁庄公认为小白已死,令郎纠的王位这下稳了,也不着急,慢悠悠出发。

  小白等管仲走远,悄悄地对鲍叔牙说了实情。鲍叔牙大喜,立刻隐瞒消息,与小白弃车乘马,,快马加鞭,直奔齐国。在鲍叔牙的斡旋下,齐国大臣们拥护小白继位,就是后世台甫鼎鼎的齐桓公

  幸亏这个衣带钩,否则,小白死了,管仲就是再有盖世的能耐,也没有时机施展;也幸亏管仲射了这一箭,否则,未来他就没有逃出鲁国的时机了。所以说,这衣带钩是管仲的护身符呀,射出这一箭的时刻,实际上是管仲人生的大要害、大转折。虽然管仲的倒霉还要连续一段时间,不外已经是黎明前的最后黑暗了。

  对于令郎小白的上位,鲁庄公很生气,他率领雄师,拥护令郎纠讨伐齐国。管仲建议要趁齐桓公刚即位,国内不稳的时机,加速行军速度,尽早兵临齐国国都。结果,鲁庄公眼睛一翻,说:“你的话能听吗?听你的话,那令郎小白不是应该早就死了吗!”

  不晓得管仲听到这样的讥笑,是什么感受。但是,鲁庄公不听管仲的话,行军迟缓,中了埋伏,被齐军杀得大北而归。鲁庄公打行侠仗义没有乐成,反而丢了自家的一块土地。不外,这时候,他没有时间恼怒,因为,他得赶忙想措施,去应对气势汹汹逼过来的齐国雄师。

  这下,成为齐桓公王位威胁者的令郎纠算是陷入死地,惊骇不安,只能听天由命了。

  而差点射死齐桓公的管仲,倒是神色自如,波涛不惊。这时候,他还不知道,下一刻,他就鲲化为鹏,扶摇直上九万里,遨游碧空,名看重史,再没有什么能束缚他、困顿他了。

  但是,他知道,现在,对方阵营里,有他的发小、知己、福星,鲍叔牙!

  ?脱樊笼?

  管仲面临人生的至暗时刻,鲍叔牙这会在干什么呢?

  鲍叔牙与管仲最近的一次晤面照旧在管仲射齐桓公一箭的时候。

  这两人虽是好朋友,但各为其主,涉及到公务,一定是照章服务,私底下绝不交流相同。那天,鲍叔牙和管仲两人晤面,局面话还没说了几句,管仲就抽闲子射了齐桓公一箭,把个鲍叔牙痛恨得差点没有自杀。

  现在时势变了,鲍叔牙作为齐桓公最依仗的亲信上将,亲率雄师,驻扎在鲁国领土,写信要鲁庄公杀掉令郎纠,然后把召忽和管仲押送过来,说是齐桓公要亲手报一箭之仇。

  带兵出发前,鲍叔牙问齐桓公,君上您准备怎么处置惩罚管仲。齐桓公咬牙切齿:“那还用问,把他碎尸万段也难消我心头之怒。”

  鲍叔牙闻言,便往地上一跪。齐桓公能得大位,全靠鲍叔牙的谋划,对鲍叔牙是又喜欢又信任,见他跪下了,吓了一跳,连忙扶起来,说:“你有什么话说,我听着就是了。”

  鲍叔牙说:“您要是只满足于富国强兵,管仲对您就没有什么用,尽管杀了就是。但是,若您的志向是要称霸天下,命令诸侯,那管仲可是杀不得呀!”

  这当王的,那个肯说自己的志向只是满足于国内做个王呢,齐桓公自然也是理想远大,更况且他自己究竟气度恢弘,听鲍叔牙这一番话,连忙说:“你最了解我,一切都听你的。管仲那小子的一箭,横竖也没有要了我的命,他也应该好好地为我效力,赔偿我才是!”

  齐桓公和鲍叔牙这边统一了思想,接下来就是怎么把管仲给弄回来,要是让鲁庄公把他给杀了,可就闹笑话了。于是,鲍叔牙派擅长外交的隰朋去接收管仲,私下里嘱咐必须要确保管仲的宁静。

  再说鲁庄公那边,接到鲍叔牙的信,与亲信的大臣统一了下意见,派兵杀掉令郎纠,把令郎纠的人全部关起来,准备送归齐国。

  令郎纠一死,召忽万念俱灰,说:“主公已死,我也不独活。”说完就自杀了。管仲在旁,说:“主公被杀,做臣下的,有需要陪死的,这事你做了;也需要有人在世,去齐国为纠说几句公正话,这事,我来做。”他神色自如地走进准备好的囚车中。

  鲁国这边也有高人,施伯就是,他劝鲁庄公,说:“管仲这小我私家,是天下奇才,或者咱们留下他,重用他,或者杀了他。若放他回齐国,也一定会被重用,那对我们很倒霉。”

  鲁庄公就准备杀管仲。隰朋获得消息,赶忙跑去对鲁庄公说:“这个管仲,差点一箭射死我家君上,我家君上恨之入骨,一定要亲手杀掉才解恨。他一死,我家君上的怒火找谁发泄去?”

  鲁庄公一听,觉得也有原理,就任由隰朋带着管仲回齐国去了。隰朋带着管仲不敢停留,慌忙启程,直奔齐国而去。

  管仲一见隰朋,三言两语之下,便什么都明白了,知道自己的命是没问题了。但现在的问题是,万一鲁庄公忏悔,要自己的命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鲁国。他也欠美意思敦促隰朋。左右为难之下,不禁悲从中来,遂口吟一诗:

  “黄鹄黄鹄,戢其翼,絷其足,不飞不鸣兮笼中伏。高天何跼兮,厚地何蹐!丁阳九兮逢百六。引颈长呼兮,继之以哭!

  黄鹄黄鹄,天生汝翼兮能飞,天生汝足兮能逐,遭此网罗兮谁与赎?一朝破樊而出兮,吾不知其升衢而渐陆。嗟彼弋人兮,徒旁观而踯躅!”

  诗成之后,他用手中的镣铐,敲击着囚车,高声吟唱。歌声一咏三叹。驾车的人、随行的人,听着听着,默思自己的一生,不由得悲从中来,感同身受,不由地随着唱了起来。

  唱着唱着,都觉得有壮志难酬之感,又有一飞冲天之愿,心底里腾起一股慷慨之气,走路的越走越快,赶车的越赶越快。不觉间,他们这行人,跑的飞快而不觉疲累。旁边的隰朋心下赞服,自不待言。

  果真,管仲走了没有几个时辰,鲁庄公就忏悔了,立即派人去追,命令是见了就杀掉管仲,提头回来就是劳绩。

  这个劳绩注定是没有人能捞得手。在管仲歌声的激励下,隰朋一行人异常地兴奋,走的飞快,速度比平常快了不止一倍。追捕的人直追到领土,得知,管仲一行人已经已往几个小时了。

  这边的鲍叔牙在雄师中,远远看到管仲的车队来了,悬在半空中的心,这才掉到肚子里。兴奋地跑到还没有停稳的囚车旁边,隔着囚车栏杆,握着管仲的手,说:“这下就好了,这下就好了。”

  管仲神情默然,一句话都不说。直到与鲍叔牙走到中军大帐,才黯然开口:“好个啥呀!我家主公都没了,召忽已随主公去了,我苟活至今,实在没有什么脸面。”

  鲍叔牙把满面笑容一收,老实地说:“召忽是忠臣。但他怎么能和你相比呢?你是经天纬地的大才,只是一直没遇到明主,以至于困顿到如今。现在,我家主公雄才简陋,心胸恢弘,有君临天下之气度,就差你这样的绝世大才辅佐了!”

  管仲低声说:“令郎纠败亡,作为他的下属,我不随之而去,还要侍奉他的对头,这样的行径,说起来,难听得很啊。”

  鲍叔牙越发庄重,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建万世之功业者,怎么会在乎些许世俗的羁绊呢。比起即将建设的功业,现在的这些细微琐碎的事情,算个屁!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管仲心想,原理虽然是这样的原理了,但谁知道你辅佐的这位齐桓公是怎样的人物!他也欠好再说什么,只好默然不语。

  鲍叔牙胸脯拍得砰砰响,两小我私家剩下来就是喝酒叙旧抬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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