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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癫狂半生闲

第九章 晋南,你老了。

半生癫狂半生闲 彼得猫的雪 2970 2021-04-28 15:15:54

  晋家祖祠。

  就在千绥门后院,是个三进三出的墨色宅院。

  宅院厚重庄严,色调沉闷,是个一看就不想进去的地方。

  平日里,也只有晋家子孙收支。

  谁曾想,今日倒是进去了不相干的人。

  一个黑衣女子,全身湿透,却难掩一身英气。她手握长剑,面色冷峻,漫步走进祠堂。

  她的脚步很轻,但是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晋长青的心上。

  任由外人蹂躏祖祠,真真是奇耻大辱!

  自己不光成为了晋家的不肖子孙,还会落个天下人讥笑的下场。

  晋长青铁青了脸,阴沉沉地跟在黑衣女子身后。

  随着黑衣女子走进祠堂,祠堂瞬时灯火通明。

  千绥门下门生,手持火炬,戒备地围在女子周围。

  但是见识了女子的手段,数百门生此时万万不敢造次,只能对着女子种种怒目而视。

  只是这些怒目,黑衣女子完全视之为无物。她翩然地走进供奉祖先牌位的祠堂,施施然地流连起来。

  两米高的神龛上,摆放着数十个牌位,周围烛光影影绰绰,萧杀之意浓重。

  女子面若寒霜,冷眼扫过,很快从这些牌位中取出一个,擎在手中。

  正是晋长青之父晋南的牌位。

  晋长青一见父亲牌位被夺,心中大悲,厉声道:“凌若渊,你拿走家父牌位,意欲作甚?”

  凌若渊面无心情,只是轻描淡写隧道:“你父手染血腥。今日我不外是,助你父洗脱罪孽。”

  说完,凌若渊就要转身离去。

  晋长青大急,上前一步盖住凌若渊,高声道:“你如何助家父,洗脱罪孽?”

  凌若渊面无心情,只冷声道:“在故人坟前焚毁,以谢天下。”

  晋长青只觉得胸中怨愤难平,他悲声道:“凌若渊,我不是你的对手。但身为人子,我也断不能眼睁睁看你辱没家父。今日,我就与家父牌位共生死吧。”

  说罢,晋长青将手中浑天刀一横,竟向自己脖子抹去。

  但是,晋长青很快发现,浑天刀竟然硬生生地停在半空,进退不能。

  他定睛一看,竟是凌若渊,一只纤纤玉手,将浑天刀刀背擎住。

  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局面,让晋长青恼怒。

  他大喝一声,双手暗用内力,强行催动浑天刀。

  一时间,重逾百斤的浑天刀,在二人之间游移不定。

  只听砰一声,晋长青踉踉跄跄,退却数步。

  浑天刀竟断成两截!

  凌若渊将手中断刀一扔,一脸鄙夷:“迂腐!”

  话音未落,凌若渊突然听到悄悄咆哮之声袭来。

  凌若渊心念一动,已腾身跃起。

  数道冷风,擦着她的发梢而过。

  待凌若渊落地站稳,才发现,这冷风,竟然是一尺来长的利箭。

  祠堂四周的墙壁,泛起密密麻麻的小洞口,源源不停射出利箭。这祠堂之中,居然充满了机关之术。

  而更多的利箭,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咆哮而来。

  凌若渊绝不迟疑,长剑一挥,就突入箭雨之中。

  箭雨带着扑灭之力,追魂之势,将凌若渊淹没。

  但凌若渊面沉如水,身如惊鸿。她在箭雨之中翻飞,如同翩然起舞。

  箭雨之后,她竟毫发无伤!

  凌若渊一声冷笑:“原来晋掌门,早有准备。”

  晋长青面色一白,欲言又止。

  不容晋长青犹疑,异象陡生。

  两米高的神龛,突然一分为二,一个黑影竟从神龛之中飞身而出,向凌若渊后背数掌连击。

  凌若渊猝不及防,只能向前腾身数步,一个翻腾,站起身来。

  待她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的后背,火辣辣地疼痛。

  凌若渊用手一探,自己的后背,竟有数十把一寸来长的飞刀,深入皮肉。

  除了钻心的疼痛,就是昏天黑地的眩晕汹涌而来。

  凌若渊心中一凛,飞刀上有毒!

  但凌若渊来不及惊讶,她心中澄明,劲敌到来。

  果真,劲敌发出放肆的狂笑。

  这个劲敌,赫然就是神龛中飞身而出的黑影。

  黑影身形干瘦佝偻,满头鹤发,脸上满布可怕的沟壑。实在苍老得可怕。

  但更令人可怕的,是这老朽之人的眼睛。

  那是一双摄魂夺魄的眼睛,虽污浊,却透着精光,闪着狡黠,满是谋略。

  凌若渊悄悄稳住心神,冷笑道:“晋南,你老了。”

  此话一出,千绥门下门生无不大惊。这死去多年的前掌门,竟又在此处冒了出来。

  被称为晋南的老头,嘿嘿一笑:“凌若渊,你倒是美貌如初啊。”

  被赞叹美貌的凌若渊,竟露出了难得的莞尔一笑:“晋南,你装死,是因为怕我吗?”

  晋南脸上笑容一滞,似乎颇为委屈:“你可知,这三年,我躲在这个小小的祠堂之中,人不人,鬼不鬼的,有多辛苦吗?”

  说着,他又挤出了核桃一般的笑容,阴森森隧道:“除了怕你,也是为了算计你。”

  “算计我?”凌若渊用手拔出肩上一枚飞刀,擎在手中。虽疼得冷汗淋漓,但她依然气定神闲:“就是用这些小刀算计我?我怎么记恰当年,你是用大刀的?”

  晋南却露出一副自得的心情道:“你莫要小看这些飞刀。这些刀上,可是喂足了尖吻蝮的蛇毒。不出半盏茶,你就会七窍流血而死。”

  话音刚落,突然响起惊呼之声。

  惊呼之人,却不是凌若渊,而是晋长青。

  晋长青快步奔到晋南跟前,有些不行置信隧道:“父亲,我们名门正派,怎么,怎么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段?”

  “正派?”站在一旁的凌若渊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你们名门正派,可没少用鬼蜮伎俩。四十年前如此,今天也如此。”

  “卑劣?”晋南也不甘示弱:“自古成王败寇!手段没有什么高尚卑劣。只要能置你于死地,我不怕留下骂名!”

  “不!”晋长青却打断了他的父亲:“父亲,我们不能杀她。”

  “逆子!”晋南震怒,瞪着晋长青。

  晋长青的神色蓦然变得有些伤心。他竟然跪在晋南身前,哀声道:“父亲,这几十年来,儿子夜不能寐。我一闭上眼睛,就是四十年前,那场血案。儿子一直想不明白,我们到底,是正是邪?”

  晋南甩手一巴掌打在晋长青脸上,咆哮道:“虽然我们是正,这个妖女是邪!”

  晋长青却痛苦隧道:“如果我们是正,为何当年手染鲜血?如果凌若渊是邪,她为何刚刚对我们随处留情,没有痛下杀手?”

  晋南似乎看到了扶不起的阿斗,咬着牙道:“难道要看到这个妖女,向为父复仇,你才称心如意?”

  晋长青却似乎没有听见父亲的责问。他照旧陶醉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父亲,这些年来,儿子做了许多善事,就是想,减轻我们当年的罪孽。不如我们今日,就化解了这段恩怨,放她离开吧。”

  晋南还没有答话,凌若渊突然冷冷道:“你们不用放我离开。这段恩怨,也无法化解。”

  说罢,凌若渊突然一声尖啸,腾空而起。她的周身,泛起诡异的威压,掀起的巨大气浪,让周围的人,站立不稳。

  数十把扎在她血肉之中的飞刀,瞬间飞将出去,在祠堂四壁上,砸出一个个乌黑深坑。

  随即,凌若渊在空中一挥长剑,飞身向前,向晋南刺去。

  她的身形之快,如同鬼魅。

  剑还未到,威压已及。

  晋南只觉得无形的压力,让自己转动不得,完全成了刀俎下的鱼肉。

  恐惧,绝望,汹涌涌上心头。

  浑浑噩噩之间,晋南似乎看到,跪在自己面前的晋长青突然站起来,要替自己盖住这一剑。

  可惜,凌若渊的剑,似乎长了眼睛。

  就在剑尖刺向晋长青的一刹那,凌若渊突然剑尖一斜,诡异地绕到二人身后。

  晋南和晋长青,还愣在原地,只听到身后传来凌若渊酷寒的声音:“晋南,你已将死,不如就用余下的时间,追悔当年之事可好?”

  晋南不行置信地,徐徐转过身,望着凌若渊。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脚之上,泛起了细细的血线。

  凌若渊的剑法之快,基础不知道这些血线,如何而来。

  很快,剧烈的疼痛,从他的手脚上传来。大量鲜血,从这些血线中冒出来。

  晋南基础无法站立,瘫倒在地。但他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妖女!你是九剑门门生。但你适才所用的,基础不是九剑门剑法。你可是在冰洞中,学了妖法?”

  凌若渊照旧一副雪山般的心情,没有回覆。

  晋长青悲痛地抱住晋南,泣不成声隧道:“凌若渊,你可是断了家父手脚经脉?”

  凌若渊望了晋长青一眼,幽幽道:“在世,纷歧定比死,更好。”

  说罢,她一挥衣袖,转身向祠堂大门走去。

  周围的千绥门门生,面露惊恐,纷纷让开出路。人人觉得这凌若渊,果真是个妖女。

  而这妖女,施施然地,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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