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见到那大黑水蛇马上满身毛发颤栗,不自觉的退却了两步,躲在了乾云的身后。
‘这是什么玩意!?’
单是那股肃杀的气势就震慑住了陈九,另有那黝黑深邃的眼眸,似乎只要上前一步,就会被这绞死就地。
鹿爷虽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没吃过猪肉总归是见过猪跑吧,但碰上这大黑蛇,陈九觉察,自己可能真没见过真正的猪。
乾云却是审察了一眼黑蛇,略带赞赏的说道:“不外修行三百年有余,竟能到达如此境地,也算是了不得。”
这世上能称为妖的不算太多,妖、怪、精、兽,又所谓无知无力为兽,有知无力为精,有力无知为怪,有力有知为妖,以此区分。
而成为妖之后便又有划分,有寻常妖物与化形妖物之分,再往后则是越发庞大,而这黑蛇有灵智至此已修行三百年有余,占据灵气聚集之地,虽未化形,但却也到了化形的边缘。
陈九躲在乾云的身后,闻言心头震惊。
特喵的,这乾云居然是修仙的!
想到这里,陈九面对这大黑蛇也没有这么畏惧了,既然臭药篓子这么有底气,那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嘶。”
大黑水蛇紧紧的护着身旁的灵药,警惕的看着乾云,它有些看不透乾云,甚至感应了危险。
乾云摇了摇头,面色平淡,上前半步开口说道:“你不必紧张,这株灵草若无你守护在此,说不定活不了多久就会夭折了,既是你先入为主,我也不会抢你的。”
陈九闻言心头一触,也是,要否则说不定自己当初也不会被乾云救下。
黑蛇口中却是传出了声音,似是有些稚嫩:“你,走。”
‘它说说话!它竟会说话!’
陈九瞪着眸子看着黑蛇,然后试着自己张了张口,嘴里发出了嗯嗯的声音,随即一愣,心里骂骂咧咧:我鹿爷竟比不起一条小黑蛇……
“原来如此。”乾云一眼看去便心头明了。
黑蛇虽是妖,但心智有些稚嫩,三百余年却未曾走出这山林深处,对人言事理也不太了解,只知维护自身。
“那乾某便帮你一把。”
乾云抬起头来,探出双指,竟是遥遥一指,青光从他的指间探出,往黑蛇的眉心而去。
黑蛇想要躲避,但却基础没能反映过来,那青光便没入了它的识海之中,马上便愣在原地,半晌未曾转动。
陈九抬起头来,这下铁打的仙人没跑了。
它只是有些疑惑,乾云干了什么。
乾云转头一笑,说道:“这黑蛇三百年来独自修行,虽有灵智但却心智未全,若不补全其残缺心智,原理总是讲不通的。”
陈九闻言点了颔首,原来是这样吗。
黑蛇回过神来,看向乾云的眼神有些呆滞,却是突然又化作敬佩。
黑蛇模糊回过神来,忽的弯下了身子,学做人样拜了一拜。
接着口吐人言,敬重出言,说道:“谢过先生指点之恩。”
乾云微微颔首,这样一来就好解决多了,说道:“你虽不知善恶,但却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之事,就算对这山间草木亦有敬服之心,所修契合正道,实属难得。”
“小蛇当不得先生这般赞誉。”黑蛇低头说道。
黑蛇顿了一下,想起身后的灵药,这灵物对它而言有大用,但先生又于它有恩,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
乾云也知它的心思,便开口说道:“你应该是要靠着这灵物渡化形天劫吧。”
“正是。”黑蛇答道。
妖修之路本就艰难,而它不外是一条野蛮生长的妖蛇,又无保命之法,要想渡过天劫更是难上加难。
‘化形!’
陈九听到这个词马上心中骇然,它看了一眼自己这幅鹿身,他也好想化形啊,总不能一直当鹿吧,照旧想重新做小我私家。
“先生有恩于我,但化形对小蛇而言尤为重要,苦修三百六十四载,虽有所成,但却从未见识过山外光景,我……”
黑蛇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在这二百里重山之中它独自修行了三百余年。
数百载清修,数百载寥寂。
它也想到外面看一看,看看这世界有大多,又是什么模样的。
“先生……”黑蛇略带歉意的看着乾云。
乾云抬脚,竟是飘起上前而去,留下陈九一只鹿在岸边张望。
陈九左右张望,见乾云飞走,愣了一下,心中着急道:我没上车啊!我没上车!
气的陈九直跺脚,一屁股坐在了岸边,埋怨的看着前方。
“化形乃是你命中劫数,我亦不能加入。”
乾云一言便隔离了黑蛇心中想法,黑蛇闻言略微有些沮丧。
黑蛇心中知晓,眼前此人若是非要它身后灵药的话,自己是争不外的,可是又有什么措施呢。
乾云微微一笑,却是开口说道:“妖修一道,尤为艰难,从兽而起,智起成精,力起成怪,渴则饮林间露水,讥则食飞禽走兽,潜移默化,吸食日月精华,或是得力,或是得智,化而为妖,踏足修行……”
一字一句,看似平凡,但却又蕴含大道。
黑蛇平静了下来,闭上了双眼感悟。
立于此前,听其讲道。
乾云讲道之下,山中灵气像是受到了牵引一般,朝着小谭涌来。
这般消息吸引了不知几多山精野怪,皆是抬头看去,却又不敢上前查探,只是在这小谭外围十里驻足张望。
岸边的陈九听着乾云口中所念之词,忽的感应这小谭之中涌入了一股暖和的微风,正往乾云所在之处聚集。
‘他是在传道!’
陈九马上心中了然,看着那一人一蛇,心道这黑蛇真是走了大运,又暗自思索了起来:‘照乾云所说,我应属精怪之列,那是不是说我可以听一听。’
想到这里,陈九便聚精会神的听起乾云讲道。
不知为何,明明乾云口中说出的工具艰涩难懂,但传入陈九的耳朵里却是感受异常的清晰,似乎每一句它能够理解一般。
鹿儿的眸子睁大,陈九却是突然感受有些乏力。
‘好困。’
陈九摇了摇脑袋,清醒了一下,越往下听,它便越是敢到乏力,眼皮犹有千斤一般,时刻都要坠下。
但又不敢分神,这是黑蛇的机缘,也是陈九的机缘,于是便顶着疲惫之意,继续往下听去。
陈九打了个哈切,身形摇摇欲坠,终是没法再坚持下去。
扑通一声倒在了岸边,沉入梦中。
鹿儿鼻中传出哼哧声,想来是做了个美梦。
小谭中水流潺潺,枯叶回春,东风盎然。
蝶涌而出,蝶舞于小谭四周,有蝶停于岸边鹿角之上,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