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斗胆儿和小栓子自己说的那样，他们俩虽然在厨房乃至整个凤栖苑中都算是最低级的杂役，但凭借着在厨房事情多年混来的脸儿熟，多要几个剩馒头和咸菜照旧不成问题的。
鸣海看他们竟然真的定时劈好了柴，还一兴奋赏了他们一道原本只有厨工们才有资格吃的炒菜。
而之前已经吃了三人份馒头的刘远风，竟然又一口气吃掉了三个馒头和泰半盘炒菜，让斗胆儿和小栓子的下巴又一次掉在了地上。
“栓子，咱们厨房的茅厕太脏了，鸣海师父让你们去扫除一下。”一个小厨工走到柴房对他们说道。
“上次就是我们扫除的，这次应该轮到别人了吧！”斗胆儿不满地开口说道。
不外斗胆儿刚一开口，小栓子就立即拉住了他，然后笑着对那个小厨工说道：“祥子哥放心，我们马上就去扫除！”
“这还差不多！”
那个叫祥子的小厨工转身昂着头离开了。
斗胆儿看祥子走远，不解地向小栓子问道：“一直的规则都是各组人轮流扫除茅厕，这次不应咱们，你对他那么客气干什么，他不就是个小厨工嘛，而且你居然还管他叫哥，他毛都没长齐，应该没你大吧？”
“唉，你还不知道吗，前几天，这个祥子已经被鸣海收为门生了，所以咱们要是不给他面子，就即是是不给他师父鸣海面子，到时候亏损的照旧咱们，扫除个茅厕而已，忍忍吧。”小栓子无奈地解释道。
“栓子哥，斗胆儿哥，你们都有伤，好好休息，我吃饱了，我去扫除茅厕就行了。”刘远风走过来笑着说道。
看他那满脸洋溢的满足感，似乎只要吃饱肚子就是最大的幸福。
……
夜幕降临，整个凤栖苑开启了最繁忙的模式，白昼那个静谧雅致的园林酿成了随处红灯高挂、屋屋莺歌燕舞的梦幻天堂。
而在这热闹的光影下，是凤栖苑的杂役们险些脚不沾地的忙碌身影。
到了这个时候，刘远风才气理解白昼为什么要准备那么多的木柴。
像这样一个很是普通的日子，凤栖苑几百个女人中起码有六成会有客人，而绝大多数客人都市先叫上一桌酒菜与美人共饮，尔后嘛……无论是独浴照旧鸳鸯浴，总之热水是必不行少的。
整个厨房所在的大院，已经成了一个庞大而高效的流水线。
厨工们将一份份处置惩罚好的肉、菜、蛋、奶和米面等送进灶房，主厨和厨师们则凭据菜品的难度和客人的级别划分完成一道道美味又悦目的菜品，而那些在前面为女人们服务的小厮们则卖力将自家客人点的菜品带走。
刘远风和小栓子要卖力将白昼劈好的木柴运往灶房和水房，在斗胆儿因为腰部的伤需要休息而不能干活的前提下，刘远风和小栓子必须一刻不停地往来于柴房、水房、灶房这三个距离并不算远的地方，如此才气保证木柴的供应。
很快，一个个木质的洪流车就排着长队来到了水房门口，然后一桶桶烧开的热水就被灌进这些特制的保温水车里，以最快的速度送到各个女人和客人的屋子里……
“栓子哥，光咱们一个厨房的事情就这么庞大，那整个凤栖苑的事情得多欠好管啊，艳姐能把这一切管的井井有条，真的很厉害啊。”刘远风随口对小栓子说道。
“你还……真能琢磨，那些大人物的事情……轮获得咱们费心吗……不外……你怎么……一点都看不出累啊，我……累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小栓子气喘吁吁地说道。
刘远风看小栓子这个样子，便没有再多说话。
其实在刘远风看来，如果没有小栓子资助，这些事情他一小我私家会干的更容易，现在为了照顾小栓子的速度，刘远风不得不把自己的脚步放的好慢好慢……
子时之后，凤栖苑徐徐平静了下来，客人们和女人们多数都徐徐进入了梦乡，而小栓子和刘远风他们这组杂役则开始了属于他们的另一项通例事情——收泔水。
小栓子拖着疲惫不堪的脚步，带着刘远风一起拉着一辆泔水车，走到一个个楼、阁、馆、堂、轩、榭、舫，将凤栖苑内各色人等吃剩下的食物都倒进泔水车内。
各处的杂役和小厮已经都各自准备好了装满剩饭剩菜的泔水桶，等在门口。
在刘远风他们到了之后，立即接过那些装满的泔水桶，将里面的工具倒进泔水车里，然后把已经脏了的泔水桶挂在车边，再换一个早已经清洗洁净的泔水桶交给小厮，这些都完成后，再拉着车走向下一家。
“海生啊，咱们俩这个活儿，论肮脏的水平，仅次于每天清晨收夜壶的，可是那些卖力收夜壶的人是有特殊津贴的，人为比咱们多一倍。
而且他们收到的工具都是可以自行拿出去卖作肥料的，就又是一笔银子。所以那个活儿，咱们想抢都抢不到。
而咱们收的这些工具，明天上午还得做成猪食去猪舍那边喂猪，咱们一根毛都捞不到。而且啊，咱们这个活，那些有钱的女人和恩客们躲都躲不外来，更没人会跑到咱们跟前打赏。所以跟那些能近身服侍女人和恩客的杂役比，咱们获得的特别赏钱是最少的。
最苦、最脏、最累，人为还最少，你说咱们这组是不是整个凤栖苑最差的，你说你到底是怎么冒犯大福他们了，才被他分到我们这里。
不外今天也幸亏有你了，否则我和斗胆儿就得被他们扔出去了，唉……”
小栓子一边跟刘远风拉着车，一边发着牢骚。
“前面是不是就该到清波水榭了？”
刘远风似乎基础没听小栓子在说什么。
“哦，没错，从前面拐已往就能看到清波水榭了，你小子不会也对若晶女人动心了吧？”小栓子笑着问道。
“没……没有……”刘远风有些欠美意思地说道。
“哈哈，有也没什么，若晶女人那可是所有人心中的女神，不外啊，想想就算了，咱们谁都没戏！别说咱们了，就连那些富贵令郎、文武大员们，也都没戏。”小栓子说道。
“哦。”
刘远风似乎又有点走神了，只是随口允许了一声。
“哦什么哦啊，我可跟你说，咱们这位若晶女人可不是一般人。
当年她才七岁的时候，被艳姐带出去拜师学琴，结果在大街上遇到一个云游方士，那人走路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但在若晶女人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竟然猛地睁开眼睛，拉着若晶女人上上下下审察了半天，然后说‘此女至尊之相，日后贵不行言啊’。
厥后，人们都说那老神仙应该是今世的鬼谷传人，可以窥破天机的！再然后，全陈州的人就都说若晶女人那是有皇后命的，咱们‘凤栖苑’的‘凤栖’二字就应该是应在她身上。
果真，等她长大了，竟然被当今的太子殿下一眼看上了，这不就是天命嘛！所以啊，若晶女人那是太子殿下的人，日后要当皇后的！
咱们这些伧夫俗人啊，那是想都别想了。如今别说咱们凤栖苑的人了，就算那些尚书、将军甚至亲王来了，见到若晶女人那都得恭顺重敬的……”
小栓子又口若悬河地讲开了，也完全不管刘远风到底有没有在听。
两人拉着已经不轻的泔水车转了一个弯，清波水榭果真泛起在两人面前。
与白昼相比，夜晚的清波水榭越发清幽美丽，随风轻轻摇摆的柳叶后面，水榭屋顶悬挂的两盏红灯笼散发着朦胧的光。今天又恰好是一轮圆月，明亮而清冷的月光洒在水榭的平台上，反照在池水中，与那两盏红灯笼的倒影泾渭明白，却又相映成辉。
然而，这一切美丽的景色与现在坐在水榭平台石桌旁的窈窕倩影相比，就只能成为陪衬了。
现在的若晶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色的纱裙，平静地倚坐在石桌旁，左手拄着脸颊，入迷地凝望着月下静悄悄的水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美丽的身影犹如自月亮上飞下的仙子，让刘远风看的有些呆了。于是，刘远风被吸引着，情不自禁地慢慢向那个偏向走去。
小栓子一开始也被这月夜下的美丽少女吸引了，但可能是之前也曾见过这般景色，或者是脑子里另有着许多此外工具要想，不像现在的刘远风那么纯粹，便很快清醒了过来。
他转头对刘远风说道：“咱们快走吧，绕到清波水榭的后门去，这里剩的饭菜应该不多，但也要照例去收一次。咱们拉车的时候轻一些，千万别惊扰到若晶女人。”
炎黄文摘：智慧人会让自己八面玲珑，戴上无数个虚假的面具，即即是刘远风也不例外，恐怕只有在失去影象，酿成傻子之后，他骨子里的天性才真正展现出来。——摘自著名野史作家彭慧神著《戏说汉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