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馅饼，虽然得去接。
欢娣接过阿刀的另一半，刀把上两朵凸出的花瓣在清晨的薄雾里向她挥手致意。她顾不上想李济世到底有什么阴谋，获得了阿刀，天也亮了，她想向此处的三流人员探询王壹的消息。
“李令郎，谢谢你。”口头体现谢意后，欢娣自知没有任何有份量的工具酬金，她只得先许诺，“李令郎，等我找到王壹后，我希望我们能为你做点什么。”
“以后的事，好说。左女人，你昨晚是在这墙上睡一晚么？”
李济世想知道她昨晚在哪里，他也有失算的时候。
“不是。昨晚上我跟一伙男的玩游戏玩到清晨，他们走后，我看火堆旁的人都没醒来，就打了个盹。”
“什么游戏这么好玩，让你和‘一伙男人’玩了个通宵。”
提起昨晚的游戏，欢娣笑得肚子疼，她一点儿也没领会李济世的话中另有此外味道。昨晚上她并没有将那伙人定住，因为她不知如何在此留宿，再者，主动与她说话的猥琐男体现出来的水准让她有些轻敌。在与那群蠢货周旋的历程中，验证了她的做法是明智的。玩游戏，时间过得很快，一晃鸡叫，一晃睡着，一晃她掉下。
“也说不出什么游戏，像是游戏与演戏杂技结合起来，有小鸡捉老鹰，人骑人，看杂技，哈哈哈...”
欢娣说了笑，笑了说，昨晚与那伙男人玩得太开心了。
欢娣头次在他面前笑得花枝乱颤，李济世嘴里有点苦味，他吞了下去。
“左女人，现在要去哪里？”
“我去问他们知不知道有一个叫王壹的半巨细子来落刀城没。”
欢娣蹦跳着去找斜劈面站起来伸懒腰的人。
“年老，早上伸伸腰好舒服啊。”
欢娣套近乎的话以自己的感受为基础，今早对她而言是来落刀城最兴奋的早晨，没伸腰也舒服。
“哪里舒服，还没睡醒就得去找活干，命苦啊。”他将地上的扁担捡起，戳他脚下一个蜷着身子还在睡的家伙，“摊尸啦，快起来，去迟了抢不到活。”
地上的人扭动了一下身子，继续睡。他戳了几下，生机了，用扁担在那人身上狠抽了几下，那人像断了的蚯蚓拼命扭动，就是不起来。他扔掉扁担，弯腰将那人像稻草一样提起，又猛抽了两个耳光，那人眼泪似水流，仰着头吸鼻子，“阿爹，我困。”
是个半巨细子，一提干活，怎么睡也睡不够的年纪。
阿爹因贫穷导致的易暴易怒并不易消易散，他又煽了两巴掌，“困困困，干活就困，不干活就不困，快点拿起扁担走。”
暴怒的父亲怒气冲冲开始又困又苦的一天，欢娣不敢找他探询。起得早的都是像父子俩一样的人。年长的有大叫大叫的，也有直接动手的，年轻的，大多睡意正浓，被骂被打之后流泪或不流泪，不情不愿地拿着工具跟在大人屁股后面。贫穷的套索将他们父子或兄弟牢牢套在一起，他们睡都睡不够，哪里另有力气解套。
昨晚上欢娣没看到这些睡得像死猪一样的人。她只好去找那些还没起来的人，他们是昨晚印象深刻的嚼或舔的人。去之前，她将昨晚捡到的叶子拿出来问李济世是什么。
“乐叶。”
“它能卖钱，为什么？”
“有人买，就能卖钱。”
李济世捂着鼻子说道。
想必他也闻到了叶子的馊味道。
“你看你也受不了这叶子的味道，我也受不了，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嚼它？”
“听说嚼它可以获得快乐。”
“臭叶子另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欢娣捂着鼻子，想尝一口。李济世将她的叶子打翻在地。“会上瘾，成瘾后就成了废物。你看那些躺着的人，他们白昼像死了的蛆虫一样的躺着，晚上像兴奋的蛆虫一样的躺着。”
人形蛆虫们一动不动地躺着，红日东升也不能照亮他们已入地狱的灵魂。
“就没有药医治吗？”
都是些四肢健全的男人，欢娣不想与这些男人一样同为男人。
“唯一的解药就是死亡，他们很快会获得。左女人，你不用在这里浪费时间探询王壹，我听说，他可能回流云观了。”
“你说的流云观是仨鲜国断山府的流云观？”
李济世要将他曾经的流云观生活抹去，可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能抹去，只能忘记。他想忘记忘记不了，那就不提，可他有时不得不提流云观。李济世颔首，“嗯。”他来的时候没想说出王壹回流云观，这一消息，他没有证实。但欢娣像无头苍蝇一样随处乱窜，窜到落刀城里最龌龊的王子墙来，他为她担忧。
“是昨晚钟女人告诉你的么？她怎么愿意将断刀给你啦？”
欢娣不想问后面那一句，但提到了钟女人就顺带出来。王壹的刀到了钟兴弟手中，她想知道其中的原由，她推测钟兴弟与王壹应是认识。
昨晚，钟女人的宝刀被他用长砍刀盖住，同是贰扭王国的刀，也有好与更好之分。三刀事后，长砍刀断了，李济世笑道：“钟女人，心情好些没有？”
哪里能好得起来。自己实力不济，气到内出血，只能忍着不作声。棋哥眼睛大，观局势观得更清楚。
“李令郎，如果你要来硬的，我们纵然死了，你也得不到。”
“棋哥，你有几分掌握获得左女人手中的另一片？获得之后，你们怎么将两片断刀回复？回复之后，依你们两人的身手，你觉得你们能劈开混沌么？你们连精确方位都找不到，死守着那片断刀做什么？就只为守到死吗？”
“如果我们给你另一片，你会帮我们吗？”
帮不帮的，不以李济世的意志为转移。他想帮得看回复后，依疯狗的话来说，是新阿刀能不能让他掌控，如果能，他找蓝天使借舆图一用，不就砍一刀么，他愿意帮。
“眼下最重要的是阿刀能不能接好，要重新铸造的话，它是新的阿刀，钟女人曾见识过的威力会不会消失，如果这些都没问题的话，我愿意帮，不外我认为阿刀的主人王壹比我更合适。”
“王壹在哪里？”棋哥问道。
“我们正在找他。”
棋哥与钟兴弟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商量了好一阵，他将断刀片给了李济世，并告诉他，他们贰扭王国曾有一种“能胶”能粘合断刀，不需重新铸造，粘好之后，与原来一模一样。他断了的长砍刀可以先做试验。可恨的是，他的那瓶能胶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