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扑灭,就是众生一起死亡,众生中有它,它无惧死亡。白虎蜷缩在卡卡巴里花毯上的一只高脚五彩琉璃碗中,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期待着神医李济世来给它看病。
白虎屁股上的脓包自从离开五爪山后,生长速度一天比一天快,尤其是最近的三个月,突飞猛长,现在有它的身体二倍之大,它自身仅有成年男子的拳头大。
白虎在王宫成了宠物,它是壹刀帝国国王喜爱的一只叫阿白的袖珍猫,由流浪者西蓝花进献。西蓝花现在是宫中的一名宫女,卖力侍候国王的宠物袖珍猫阿白。
白虎与西蓝花在已往的一千五百天里将壹刀帝国历任国王收藏的所有宝刀都看了一遍,没有开刀,只看到玻璃罩下的鼍皮刀鞘确实是开刀的刀鞘,只有鞘没有刀。
听说右青龙带回来的刀曾引起鼍皮刀鞘轻微的哆嗦,但仅限于此。那把刀就放在离它最近的地方,是把常见的杀猪刀,国王与其心腹都认为刀很普通,那可能是持刀的人不普通。白虎与西蓝花也如此认为。
可右青龙说拿刀杀人的农夫王光宗已经死了,死在悬崖之下,难寻尸骨。
此事国王让史官详细纪录。他在任之年,总算找到一把刀能让鼍皮刀鞘动了一下,此事值得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右青龙无数次地与史官说了他的仨鲜国追捕经历,史官无限制地拔高吹嘘并想让他进行全国性的巡回演讲,让壹刀帝国人民感受右青龙在伟大国王的领导下是何等的英勇、智慧、机智、坚持...右青成看不下去也讲不下去,他宁肯去抓捕天下第一强盗。
西蓝花从史书中了解到右青龙抓捕得刀这一事件相当有限,书中只有一行字说明,其余大篇幅讲了此事是因为国王,由于国王,凭据国王,发扬国王等。
翻看最早的史书,纪录开国国王右获得宽厚仁慈,智慧神武,兴大慈悲,拯济含识,顺应民意建设壹刀帝国。只字未提他获得开刀,杀戮四方,吞并部落小国的历程中伤人数以万计。
西蓝花探询过无数的人,对史书上没有纪录的那部门也了解,照旧没人知道右获得之后,何人获得了开刀。史书是名人的历史,只能以名人去追寻物,可又要为名人遮羞,没有名人获得开刀,也就没有开刀的任何纪录。
视察的种种来看,开刀简直曾掉落在落刀城,可厥后不知去向。如果其时天帝的处罚速度能快点,能轻点...现在还想这些有什么用呢?往昔已成往昔,哪怕梦中旧事何等的真实,也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唉。
“阿白,我以为你睡着了呢。神医就快来了,你要不要我给你翻个身。”西蓝花沙哑的声音刚开始让白虎以为是个男杂仙。
“不用,我自己来。”
扑通,扑通,白虎从五彩琉璃碗中翻出来掉在铺着卡卡巴里花毯的桌子上,再掉到地上。
西蓝花一个箭步冲过来,将它提起。提的地方靠近屁股脓包,它整个就拳头大,随便抓哪里都靠近脓包,白虎痛得说不出话流下了泪。雄虎有泪不轻弹,白虎从没有流泪,怎么如此脆弱了呢?比起感悟“老”最深的那次又已往了十五年,已经老到流泪,这一点白虎无法忍受。
“西蓝花,你带我回五爪山吧。”
“阿白,神医就来了。”
“人间的神医再怎么神也没用,你知道的。带我回五爪山吧,我想体面有尊严地渡过最后的日子。”白虎用爪子抹去眼泪,无限伤感地说道。为了出五爪山,他不得已接受了西蓝花的建议,将自己变到最小,还冒充成一只猫。为了获得国王的喜欢,它时常学猫叫。这些违背它内心的做法,让白虎过活如年。
“可陛下五天之内真的长了十斤。神医说过五天再让陛下吃他的药,又可长十斤。按陛下现今的体重,要六个疗程,每一个疗程长十斤,长六十斤后,陛下的体重恢复到正常体重。”
壹刀帝国国王瘦得皮包骨,吃再多再好也不长肉,朝庭内外以为他要归西之即,神医泛起。国王也没忘记自己的宠物,特下旨让神医来给阿白看病。西蓝花对这位神医照旧有些期待,究竟治病的药,说是一颗七成黑的狼心。
狼心还能分出几成黑,光凭这一点西蓝花就觉神医不简朴。
“喵喵喵--喵喵喵--”
虎皮鹦鹉又开始秀猫叫,阿白听不得。它本是老虎装作猫也学猫叫,心里早就憋屈得可以喷出一座火山,这只死鸟还经常不识时务地像猫一样叫。西蓝花在鸟笼前做了个砍头的行动,要它不要叫。可光做行动,没一点震慑力。
“喵喵喵--喵喵喵--”
仍是叫得欢快。
这是国王赏给阿白的,他担忧生病的阿白太寥寂,特地赏了这只学猫叫得最像的五彩虎皮鹦鹉给它。
“西蓝花,因为虎皮的叫,我会死得更快,你快带我离开这里吧。留封信,就说我要死到家乡,你带我回家乡了。陛下不会责怪的,我横竖也是要死了。”
“忍一忍,神医就要来了。”
西蓝花想着照旧让神医看看。
“有人来有人来。”
鹦鹉也说此外了,神医来了么?
西蓝花跑出去很快又一小我私家回来。
西蓝花也是为它着想,白虎再等等。等到睡一觉醒来,又被困绕在虎皮鹦鹉的“喵喵喵--喵喵喵--”声中,白虎翻个身,再扑通两次。
“别碰我。”白虎先阻止西蓝花来提它,随后发现西蓝花不在屋子里。
西蓝花能去哪里呢?她们两个每次离开都是各自有任务。自从它的脓包大得影响它的出行以来,她就没有离开过它,去哪里也是用篮子提着它。
白虎忍痛翻身起来,走到门口,听到西蓝花在求人。
“究竟是只猫,陛下再痛爱也有个度。宫里不知死了几多阿猫阿狗的,谁会再乎。花姐姐,昨日本想着神医从这里经已往给王后看病,想让他来这里看一下,可他没从这里过,你看,这事,你别说了,钱呢,我收了,话我也说过了,就这样了。”
对方都走了,西蓝花还在说好话,许重酬。
这种事,早就应该明白的,它不外是一只被痛爱过的猫,现在病入膏肓,即将死去,得了太瘦症的国王自身难保怎么会惦念着它?
想多了。
照旧回五爪山,在那里体面地有尊严地死去。寻开刀找主人,它尽力了,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