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涅槃计划
宽恕的权力，永远只掌握在当事人自己的手中。
炎炎夏日的星空之下，及笄年华的兵可乐，与父亲兵文兴一起，在楼顶纳凉。
她架着天文望远镜视察星空，父亲则静默地坐在旁边角落里，点着了一支烟。
“父亲，父亲！我看到月亮上的环形山了！”
兵可乐兴奋地叫道。听见女儿激动的叫声，兵文兴默默掐断了火，扔到脚下一踩，颓然站起了身。
就在前天，他的一位天才门生辍学出逃了。
原因是，那位学生硕士在读期间，领导兵文兴名下的实验室取得了一项质料学重大进展——即所谓的光质转换质料。
在帕多行星上，早在四十多年前，弗多人就发现光子与质子之间在某种条件下可以转换。这一发现被誉为足以改变这颗行星的伟大发现。
譬如一块铁，在密集集中的能量灼射下，使其汽化，同时以极强磁力向中间压缩。在这一瞬间，铁块瞬间失去质量，变为满溢的光。
弗多的科学家们欢呼雀跃，这也就意味着宏观世界的一切物质其实都像充气的气球一样，而质量，则是充在其中的气体。倘若把质量这一气体卸除，单保留外壳，所得的产物就是光子了。
设想一下，倘若人类生活在一个就连屋子都能随意装进口袋携带的世界当中，如借居蟹般地任意生在世。这一技术的意义远比想象中的越发重大——这也就意味着有限的空间中可以存储无限多的物资。往小里说，今后以后各地的粮仓够用了。往大里说，人类甚至可以将整个帕多行星装入行囊，在太空中旅行，寻找新的宜居星球。
这一发现一时间惊动不已，人们纷纷陶醉在对美好生活的构想中。只是好景不长，很快传出噩耗：该发现在推向工业的途中遭遇了挫折。
光子化的铁，以逆向实验历程展开，其分子结构遭到了破坏。除外形变得如同石块般不规则之外，经检测，其中一半的铁元素都变化成了其他元素。
这意味着，失去质量的物体并不能很好的生存。当其再度被展开的时候，它就已经不再是原来的它了。
科学家们宣布，光质转换技术仍不成熟，或还需再生长五十年。
三十九年后，天才学生张舜，在弗多最为先进的南平大学的实验室里，完成了光质转换与回复，实现了当年人们的设想。
那一天，当看到反射杯里白花花的质料被还原成一块形状规则的铁的时候，整个实验室都沸腾了。师兄们激动得要把张舜抱起来举高。那时候，青年冷静的说了一句话。
“不，别这样。让我去测定它的元素身分。只有测定了身分，才气确定这次实验的乐成。”
元素身分测定结果出来了，铁含量较之转化之前，损失了0.001%，险些可以忽略不计。人们意识到，光质转化试验彻底完成了，其推向工业化指日可待！
但，就在此时，一个师兄清醒地说道：“小张设计的实验，那第一作者能署他的名字吗？”
欢悦的实验室冷静下来。
简直，这是一个问题。
在弗多，研究生的普遍结果归导师所有，论文必须经由指导老师署名才气宣布。在这样的大情况下，指导老师就对学生的研究结果拥有了绝对的支配权。
曾有一个学生满心欢喜地完成了自己的实验，去找兵文兴。在办公室里，学生卑微地问：“老师，这实验是我独立完成的，发论文时第一作者可以署我的名字吗？”
兵文兴并没有看他，只是冷淡的答了一句：“这不是你应该过问的问题。”
————
“爸爸，爸爸！”
兵可乐的叫声，把兵文兴从回忆里拉回来。他脸上的阴郁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暖和的笑容。
“哎，乖乖，怎么了？”
“爸爸！我都叫你半天了！你看看，我找到了一颗——很亮很亮的星星！”
兵文兴被女儿搂着脖子按到了望远镜前，他看见望远镜里有一颗很是亮的星。
“恒星。”他微笑道。“这是一颗，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像太阳一样的星星。”
“啊？可是它没有太阳那么大，也没有太阳那么亮！”
“傻孩子，它距离我们太远了！太阳如果像它一样远，就酿成了一粒阴森森的芝麻！”
“哦！”兵可乐似懂非懂所在颔首。
这时候，那颗星星突然便得高亮起来。
“爸爸爸爸，它变亮了！”
“哎，哎，爸爸看到了！”
兵文兴在望远镜里，看到那颗星星突然变得极为耀眼。
“怎么回事？”
作为一名质料学的大咖，他仅了解最基础的天文知识，故不能对此现象做解释。但第二天他在报纸缝里看到了这则消息：距离太阳172光年外的HD203949恒星炸了。天文学家对此做出的解释是：有体积很小但速度极高的物体击穿了恒星外貌，致使这颗恒星陨落。
但在其时，兵文兴给女儿的解释是这样的。
“有些时候，我们看到的，其实并不是事物的原貌。”他说。“在你的眼里，这颗星星变得更亮了，但实际上，它并没有亮。”
“差池，爸爸！他变亮了！”
兵可乐实事求是地说。
“不，它没有变亮。是我们变亮了。”教授露出了微笑。“准确的说，使我们的大气层。太阳光在大气层中折射，有那么几束光，恰好和这颗星星发出的光，平行着射进了望远镜的镜筒。于是这颗星星看起来就变得亮了。”
“哦！”少女名顿开，说：“就像许多几何跟筷子并在一起就会变粗一样，对吗？”
“对的，你很智慧！”
兵文兴微笑着，抚摸着少女的脑袋。父女俩都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所以它告诉我们什么呢？”
“它告诉我们，用眼睛看到的纷歧定是真实的。”
年幼的兵可乐用稚嫩的声音答道。
——
轿车上，兵可乐猛然惊醒，这才发现自己靠在风星河的肩上睡着了。
少年一脸的厌恶嫌弃，这家伙，也不知道睡着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口水都流下来了。
兵可乐赶忙坐正，用学士服的袖子轻轻擦了一下嘴，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是和张舜、风星河二人前往弗多国防科技研究所。
她有点尴尬地揉了揉眼睛，问道：“我们这是到哪儿了？”
“已经到实验室了。”
前排司机座上传来了张舜的声音。
“歉仄，我昨晚没睡觉，实在是太困了。”
兵可乐满脸歉意地对风星河说。她脑子里照旧在回味那个梦。儿时的影象如碎片般在脑海里翻涌。
“没关系，我不介意。”少年虽然这样说，但眼睛却眯成了一条缝，脖子轻轻向后仰。
张舜解锁了后排的车门，甩掉宁静带，下车，哐地一声关了门。
“走吧，进屋说话。”
风星河注意到，下车的地方已经是研究所里了。他的面前是一栋七层高的楼房。
“地下另有三层，一共是十层。其中的三层归张舜老师掌握呢。嘻嘻！”
兵可乐炫耀般地对风星河介绍道。
风星河头一次见到这样雄伟的修建——整栋实验楼的外壳都是灰漆漆的，像是涂满了颜料。但只有走近了看他才发现，外面那一层是金属防弹质料。
这使得整个大楼看起来像极了一口竖着放的棺材。虽然，宁静性是拉满了的。厚厚的楼壳里肯定有防辐射的质料，以至于就算是NP市遭到了核攻击，这栋大楼也多数能幸存下来。
张舜走到门口，将手抵在楼门口。不多时，厚重的金属大门开启了，露出了里面的走廊。
身后大门合拢，风星河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没有外面的那种骚动喧嚣，很平静，也很关闭。大楼内并不像想象的那样冷冰冰阴森森，而是光线富足，而且走廊上种满了绿色植物。
“每一块天花板都是由巨型荧幕组成的，接纳了暖色调，模拟柔和太阳光。这些要素组合起来能够大大降低关闭通道内的幽闭感。”
“整个大楼的电力都主要来自于地下最底层的核聚变反映堆。在与外界隔离电力联系的情况下，本大楼能够独立运行151年。”
“至于食物，我们有强大的后勤系统。在全关闭的状况下，开足马力每小时可以生产凌驾一吨的军用食品。至于原理，涉及二氧化碳淀粉的食品工业合成步骤。，等你入学后会详细去学。嘻嘻，那一门课是我主讲的。到时候可以给你开小灶。”
从进到这里开始，张舜的情绪变得稳定，他开始变得健谈起来，不停地向风星河介绍这里的一切。
走廊两侧的房门都是打开的，时不时可以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学生在里面忙碌。张舜带着二人径直穿过了走廊，进入电梯，刷过指纹，来到了地下二层。
“地下二层，三分之一的面积是我的私人办公室。”
电梯门开了，入眼处是两个通到房顶的大书柜。
地下二层地面到穹顶足足五米高，使用这两个书柜必须搬梯子爬上去，才够得着顶。书柜两侧是步道，张舜向右边走去。
走廊尽头转过转角，可谓柳暗花明又一村了。这是一个面积快要一百五十平米的巨大房间，摆放着茶几、办公桌、窗，装潢十分不错，也有许多檀木桌椅，另有许多瓷器茶具。
墙边一个架子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机甲玩具，另有一些简朴力学模型，以及动漫手办。
“这里既是我的办公室，也是我的起居室。虽然，也是我的会客室。整个地下二层都由我掌管，没有我的指纹，谁也进不来。”
张舜娴熟地从柜子上拿出了绿茶，丢进茶壶里，倒上开水。
“坐。”
他指指茶几旁的沙发。风星河与兵可乐便一同坐下。谁知张舜瞟了一眼兵可乐，绝不留情地说道：“你，离开这里。”
“啊？让我听听还不行吗？”
“不行。”
“好叭。”
兵可乐有些不情愿地跑到了外面，在书架前找书看了。
张舜拿出一个遥控器，滴地一按，一道由格拉维瑞斯现象光幕笼罩了房间。
声音被阻遏了。
“现在，我们处于地下二层的关闭隔音空间，有些事情可以说了。”
张舜盯着风星河的眼睛，徐徐的说。
“您说，我听着。”
“是关于你父亲的事情。”
张舜绝不含血喷人。
“坦白来说，早在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你父亲就预料到了厥后的事情。”
“预料到？”
“对。包罗他死后，帝国的态度。他说：‘我死后，帝国或将划去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的贫瘠土地平息这场战争。弗多人对土地看得很重，有这一片土地作保，足以告慰死去的战士们的灵魂，民众的怒火会被平息。但千万不行掉以轻心。假以时日，帝国必将再度进犯。早则在五年后，最迟则在二十年。”
风星河不动声色所在颔首。现实果真如父亲所预料的，帝国向弗多割地一百五十万平方公里。
“目前，弗多各界普遍认为，是弗多军队的战斗力震慑了尼斯南图帝国，天子才迫不得已求和的。”
“谬妄。”风星河摇了摇头。“他们从勃利非大陆最西开始，一路打到弗多领土，未逢对手，建设了领土国界世界第二大的帝国。难道他们不远万里开疆拓土，就是为了打到咱们跟前来割地赔款的吗？”
“没措施。民众已经强大习惯了。就算是议会漏洞百出的说辞，他们也信了。我们回归正题。”
张舜轻咳了一声，说道：
“他们的想法也不是空穴来风。因为在秩序曙光军团覆灭之后，联邦曾向帝国边陲城镇展示力量。发射了一枚小型核弹，击毁目标的同时，留下了三十多平方公里的焦土。在那以后，帝国选择了议和。所以，各人普遍认为天子是惧怕我们的核威慑。”
“虽然展露核力量，停止了帝国进攻，但这究竟是黔驴技穷之计。我们在陆地上的作战，已经彻底被帝国压制。这意味着，等到帝国也掌握了同等的核力量之后，他们将卷土重来。”
“卷土重来，我们便把他们打回漠西！”风星河重重一握拳头，说道。
张舜摇了摇头。
“不，没可能的，你父亲已经用生命试探过了——陆上作战就算是我弗多联邦最骁勇的军神，也抵不外帝国的铁骑。他们的军队里能力者太多了。帝国掌握着那颗陨石，他们比我们更接近格拉维瑞斯能力的秘密。未来，或许是能力者的时代，而不是机动坦克队伍的时代！”
他的语气里，有一丝悲痛的情绪。一位军事科学家，稀有地对工业与科技失掉了信心。这在以前，是基础无法想象的。
“……”风星河张了张嘴，本想反驳，却突然不说话了。
他想起江流月，那家伙能轻松支解坦克的装甲层。他又想起吕文杰。那家伙恐怕仅凭自己，就能破坏一支装甲队伍。
如果这样的家伙组成了一支军队，那将是怎样可怕的一种光景？
而当年，自己的父亲就是和这样一支可怕的队伍作战，居然还取得了胜利？
张舜顿了顿，又接着用悲戚的语气说道：“倘若我们什么都不做，期待我们的肯定是亡国。当他们掌握了核技术，与我们之间形成核恐惧平衡，势必会再度进攻。双方仅凭队伍层面的厮杀，我们完全不是对手。”
所以，现在的宁静生长，无异于温水煮青蛙。反物质武器黑洞炸弹的研制还遥遥无期，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核武器仍将成为主流。弗多的大型军武生长已经进入了瓶颈，但尼斯南图帝国却可以摸着石头过河，很快地把核技术从无到有地遇上来。当核威慑建设起来的那一刻，就是尼斯南图帝国向弗多本土提倡扩张的那一刻！
但是，现在弗多的大多数人都不这么想。他们会认为，帝国已经被打怕了，屈服于弗多的强大。人们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宁静“盛世”。倘若这时候提起战争——单单是说出这句话，就足以让你作为战犯被挂在电线杆上示众了。
“......”
风星河感受到喉咙有些发干。张舜所说，句句诛心，让他的汗毛竖起来。
外貌上的宁静盛世，实际上却是温水煮青蛙。
“这些，就是你父亲对于未来局势做出的全部推论。有人奉为圭臬，有人嗤之以鼻。”
“对策呢？”风星河默认相信了这一推论，直接问道：“可有破局之法？”
“有。”
张舜轻轻打了个响指。
“NP市中，相信你父亲的理论之人，照旧大有人在的。但他们大致分为三派。一派我称之为刺杀派。他们认为，帝国以天子为焦点。天子无子嗣。刺杀天子，帝国则四分五裂。这就是刺杀派。”
“那他们爽性从天外拖一颗行星过来撞到尼斯南图帝国的领土上把敌人灭了得了。相比之下还容易点。”风星河皱着眉头说道。刺杀天子，何等可笑？且不提天子本人的格拉维瑞斯能力都是未知，单单穿过层层安保接近天子，都是险些不行能的事情。
“嘻嘻。英雄所见略同。他们就是一群疯子，不提也罢。”
“其他两派是什么？”
“有一个是守旧派。他们希望通过通例武器军事科技的提高，增强我军陆战队伍的战斗力，以此在陆战上击败能力者。”
“太过于理想主义了。钢铁无论如何也难以匹敌能力者的。”风星河想起了江流月的赤钢，于是这样说道。
“对，我也这么认为。”张舜摇了摇头。“守旧派大多数是一些没有格拉维瑞斯能力的人。他们见识的能力少，于是以为格拉维瑞斯能力就那么回事儿。”
“嗯。”风星河点了颔首，又问道：“那另有一种呢？”
“诶，这可就说到我的方案了。外人管我们叫做‘自杀派’，我们却自称‘涅槃派’。”
“涅槃？”
“对。涅槃，就是于烈火中重生。首先要做的第一步，就是抻。虚与委蛇，抻得越久，我们准备的越充实。虽然，也不能抻得太久，等到他们提倡攻击了，就一切都晚了。凭据你父亲的预言，最好抻够五年，而不足于二十年，如此这般，我们就能执行那项计划。”
“那项计划？”
“对，那项计划。我们称之为，涅槃计划。”
张舜从桌上拿起了一支激光笔，指向了墙壁上悬挂的舆图。
“核武器，在未来五十年内都不会过时。所以，这个瓶颈，限制了我国大规模杀伤武器的生长。”
“嗯。”
“但你从反偏向思考，核威慑平衡为什么能建设？它的思想基础，是在于双方都惧怕对方所发射的核武器，因此都不敢率先使用核武器。”
“嗯。”
“一方有一方没有，这个威慑是片面的，于是核弹的使用成为可能。两方都有，建设的威慑是双方面的，核弹的使用便成为了不行能。我们需要的是片面的威慑，而帝国需要的则是双方面的威慑。从这个层面来思考——不，反向思考一下，有进步空间没有？”
“反向思考？你是说？”
风星河不是愚钝之人，立刻得出了结论。
“你是说，在抗核攻击这方面做文章？”
既然双方都有了核弹，那么只要具有防核弹能力，就不必惧怕对方的核弹。双方都拥有核弹，那么防护核弹的一方，将对另一方组成威慑。
“我们可以修建超级巨大的都市辐射防护罩，掩护住NP市，下兴市，寨林市，北方工业都市群，南方农业都市群落。待帝国进攻，我们的战事失利，到那时……嘿嘿！天子总不会垂涎一块无法生存的土地吧？到时候，只要将这些主要都市掩护好，弗多便有东山再起的希望。遥想当年，战国时代，齐国被灭得只剩下两座城，照样能……”
“停停停！打住！”
风星河退却了一步，一只手扶着桌子站稳，惊愕地盯着他。
“张舜博士，你说的这个涅槃计划，不会是向自己发射核弹吧？”
“正是如此。为什么不是呢？涅槃，如在火焰中重生。何等美妙！”
“太疯狂了！”
“不疯狂。一点也不疯狂。”张舜冷笑着摇了摇头。“现在来看，或许你会觉得我疯狂。等到国破家亡，铁蹄蹂躏之时，你会觉得我的计划高瞻远瞩。”
风星河思考着他所说的话，张舜却自顾自地往下说：
“帝国掌握核技术，至少要比我们晚两代人。而我们只需要五十年，就能把主要工业城镇掩护起来。到时候，只要他们敢于进犯，我们立刻把核武器打到本土上，把弗多酿成一片辐射下的焦土，而我们，则在受到掩护的主要城镇中生存，并重回繁荣。对自己发射核弹，看似扑灭了我们，实则却把我们酿成了绝对宁静的存在。全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愿意来侵略我们。”
一番话，听得风星河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想过，另有人能将种族灭绝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一瞬间，他感受张舜的皮肤，连同他的内外，连同他的灵魂，一并酿成了漆玄色的。
“怎么了？这就觉得狠毒了？”张舜微微冷笑，“倘若我告诉你，艾米莉卡合众国已经在着手制作大型防止辐射栖居地了，你怎么看？”
风星河抹了一把额角的冷汗，硬着头皮答道：“一旦他们建设好了，核恐惧平衡打破，他们就有了威胁全世界的资本。到时候，他们将一家独大。就像当初，他们最先拥有核武器的时代。”
“所以，就算帝国不来侵略，我们也得搞。我们不搞，就有人搞。谁先搞出来，我们没搞出来，我们就被动了。”
兵可乐很契适时宜地从外面把灯关了。一瞬间，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充斥了房间，风星河觉得似乎有无数只大手在压迫着他的胸腔。
静默之中，他的心底响起了兵可乐的声音。
“你的思想，被带到他的语境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