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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神赋

第322章、诈马

梦神赋 沪弄 3072 2021-07-25 17:30:00

  翌日清晨,永琪交待玥鸢、滢露及嬷嬷们看好两个孩子,然后带着懿泽、胡嫱、卓贵、金钿等来到万树园。

  凭据旧例,木兰秋狝事后,皇室子弟会与蒙古王公配合在这里举行蒙古宴会。

  万树园内聚满了人,为塞宴盛事,武备院早已将蒙古王公进献之物在御营门外安置妥当,其中包罗六座蒙古包、八十一坛酒、二十余桌宴席、十八只骆驼、十八头牛、十八匹鞍马、一百六十二匹骣马、一百六十二只羊、一百六十二匹生驹、二百五十匹逞技马。

  傅恒带人巡检完毕,理藩院官员引着蒙古王公,都按位次跪列两旁,八旗兵丁亦在更远处跪迎。

  乾隆扶着太后,行至帐殿前坐在正位上,皇室子弟及蒙古王公一齐行叩拜之礼。

  帐殿前设得座位并不多,皇族中,只有乾隆、太后、令皇贵妃、庆贵妃、舒妃、颖妃、豫妃坐着,余者嫔位以下的、以及福晋、公主等皆侍立其后。

  下设两旁坐的都是蒙古王公中最有权位的父老,其余满蒙两族的男丁都站在围圈的座位之外。

  宴会之始,乾隆向在座的蒙古王公赐了茶,众人跪饮后行礼,再回到各自座位上。

  然后,由蒙古王公向乾隆敬酒,乾隆先饮了酒,又将酒赏给所有人,众人再次行礼,才都痛快地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已有卓尔其人和什榜人用笳、管、筝、琶、弦、阮、火不思等乐器共奏乐曲,应和着浓郁蒙古风情的曲调,乐手们齐声鼓喉而歌,歌声悠扬婉转,太后听了默默颔首赞叹,妃嫔们也相互赞美。

  乐声罢,相扑的戏码就开始上演了,帐殿外有二十名布库,都脱去帽子,其中十名身着短袖,另十名却赤裸着上身,连靴子也不穿,他们同时上阵,两两相角。

  放眼望去,一个个都凶猛异常,定要较出一个高下。

  围观的满蒙将士也都纷纷喝彩,为他们各自的布库欢呼着。

  乾隆细细看着,觉得其中一名布库的背影十分熟悉,待那人转过身来,才看出原来是和敬公主琅瑜之子鄂勒哲特穆尔额尔克巴拜。

  鄂勒虽从小在京城长大,但通常蒙古子弟所习之物,他都一样不差地学了,且学得很是用功。

  果真在扑跤戏中,鄂勒也是获胜者之一。

  乾隆给所有的获胜者赐了酒,各人一饮而尽,同谢皇恩。

  乾隆笑着向蒙古王公们赞叹道:“蒙古勇士的功夫,朕是打心眼里欣赏,就说这相扑,朕年年看,却是百看不厌!这每一个都是天生神力吗?”

  鄂勒握着酒杯,向乾隆拜道:“皇玛父,相扑虽是蒙古之俗,其中精彩可不是只有蒙昔人。孙儿算是半个蒙昔人,半个满人,既能在相扑中成为佼佼者,可见我们大清的满蒙勇士,都是天生神力!”

  “说得不错!”乾隆笑容满面,道:“刚刚的酒,是赏给获胜的蒙古勇士的,看来朕还应该再给你一个满族勇士的获胜奖励!”

  说罢,乾隆便命傅恒将宫中的荷包赏给了鄂勒。

  琅瑜走到乾隆座位旁,推着乾隆的肩膀,嘟着嘴,似埋怨又似撒娇,道:“皇阿玛!你也太偏疼他了!他还小呢,就让你给宠坏了,未来还不自得忘形?”

  乾隆亦半打趣地笑道:“谁准你这样说朕的外孙?小小年纪,就如此功夫了得,未来前途自然不行限量!”

  琅瑜嘴里虽然谦虚着,脸上的神色却好不自得。

  宁常在低声在容嫔耳边嘀咕道:“别人要不让着他,他早扑地上了,还真当自己是第一勇士呢!”

  容嫔只是轻轻笑着,并不言语。

  侍立在不远处的琅玦,看着乾隆与琅瑜这般玩笑,心中竟有几分嫉妒。

  同为公主,琅瑜都已经三十多岁了,还在乾隆面前撒娇,而琅玦自记事以来,从乾隆身上感受到的只有君臣纲纪。

  想到这里,琅玦望着四围的湖光山色,只有满目苍凉之感,不自觉一声叹息。

  胡嫱听到琅玦的叹气声,笑问:“公主在想些什么呢?”

  琅玦无奈地答道:“你看三姐与我,是不是云泥之别?”

  胡嫱笑道:“十根手指伸出来,还不是是非纷歧?世人皆有所偏爱,只是生在皇家影响更大而已!若说云泥,你看在场的人,与哪个比,我不都是泥?知足常乐,你又何须自苦?”

  琅玦笑着点颔首,又问:“五哥去哪里了?我刚来时看到他在这呢!”

  胡嫱楞了一下,惊奇地反问道:“他们都衔命去赛马了,额驸离开时没有告诉你吗?”

  琅玦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他陪蔳碧去了,今早模糊听见丫鬟们说,她似乎又有喜了。”

  胡嫱听了,有些小小的受惊,想那个蔳碧生完孩子才不外几个月,竟然就又有喜了,而琅玦生了丰绅济伦已有几年,却未曾再次有孕,如此可见,福隆何在妻妾之间莫说偏向琅玦,恐怕连平分秋色都不能。

  她看了琅玦一眼,显然琅玦并不在意那些事,这让胡嫱隐隐为琅玦感应担忧。

  二十里外,诈马演出已经开始。

  早在宴会伊始,乾隆落座,众人朝拜之后,加入诈马的二百五十名骑手就来到距离大营二十里之外的山林中。

  凭据规则,骑手们应以此为起点,一路骑马到万树园面圣,前三十六名先到者为胜。

  皇子永珹、永琪、永瑢、永璇、永瑆、永璂,皇孙绵德、绵恩,额驸福隆安等都在其中。

  这里预先安置了二百五十匹马,每一匹都扎束马尾,去除马镫,以为轻装快捷之意。

  连续三声枪鸣,乃是出发号施令,二百五十名骑手从这山林中飞驰而出,永琪一马当先,尔后有十数名蒙古郡王也追上来,各人争相追赶,凭据事先约好的路线,向御驾所在的大营前驰骋。

  穿出山林之后,需横穿一条小河,无数狂奔的马蹄鞭笞着河水,溅出汹涌的浪花。

  永琪也勒紧缰绳,飞跃一般去跨越河流,不想他的马前蹄才刚涉水,另一匹跑得极快的马遇上了他,在侧后方猛地捶了一下他的腰间。

  永琪没有预防,还没来得及看清捶他的人是谁,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撞得翻身落马、跌入水中。

  撞击他的那人连带马,丝毫没有停留,越过河流而去。

  河水不算很深,但永琪水性欠好,在河中难以辨认偏向,扑腾挣扎了几下,被从后方赶来的福隆安看到了。

  福隆安见是永琪落水,忙勒紧马头停住,下马蹚入水中,将永琪扶起。

  永琪慢慢站了起来,只觉得满身摔得好疼,露出水面的身体被风吹着,不禁打了个寒战。

  福隆安扶着永琪走上岸,问:“王爷,你怎么会落水?你的马呢?”

  永琪举目四望,他的马约莫是受了惊,早已不知去向,答道:“有人在过河时推了我一把,还驱赶走了我的马。”

  “啊?”福隆安大吃一惊,问:“谁敢这么斗胆?”

  “各人穿得都一样,我又没看见脸,怎么知道是谁?”永琪摇了摇头,推着福隆安道:“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我不能连累你也落队!”

  福隆安忙牵了自己的马,交给永琪道:“你骑我的马,以你的骑术,应该还可以遇上他们!”

  永琪谢绝道:“不行!出问题的是我,怎么能让你担着?”

  福隆安将缰绳塞到永琪手中,说:“二百五十人中取前三十六名,这三十六名里面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你!我是外臣,能不能告捷只是面子而已!可你是万众瞩目的人,你输了,就即是所有支持你的人都输了!你不能让他们失望!”

  “这……”永琪有些犹豫。

  福隆安再次推着永琪上马,道:“这里已经离终点不远了,难道你要功亏一篑吗?纵然你做不了所有人中的第一,至少要凌驾其他皇子!”

  “妹夫,谢了!”永琪复又上马,扬鞭而去。

  福隆安目送永琪远去后,徒步在四周寻找永琪的马,许久才找到。

  那时其他人皆已跑了泰半路程,福隆安就骑着永琪的马,还按原来的路线赶去。

  重阳节后的天气是一天比一天凉爽,永琪全身湿淋淋的骑马,迎风感应冷气袭来,也有些隐隐的担忧。

  但骑射是他的强项,他是绝对不愿意输给其他皇子的,况且终点在望,他岂能放弃?于是狂奔着,终于又逾越了不少跑在他前面的人。

  到达终点时,永琪前面约另有五人,他目测了一下前面的人,暗自庆幸,幸亏他没落在此外兄弟后面。

  终点即是乾隆的大营之外,傅恒站在最前面查人数,将前三十六名骑手按名次排成六列,都带到乾隆面前,共向乾隆行膜拜之礼。

  乾隆放眼望去,见永琪在首列之末,绵恩在第二列中,最后一列中另有一个年少的永瑆,很是欣喜,颔首微笑道:“赏缎疋!”

  傅恒将准备好的三十六匹缎疋,划分赏给得名的骑手,众人都拜谢领赏。

  正要叫这些人退下时,福隆安突然骑马赶来,远远地大叫一声:“皇阿玛,儿臣要告御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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