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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神赋

第275章、访旧迹

梦神赋 沪弄 3214 2021-07-13 21:00:00

  瑛麟出门迎接乾隆,行礼毕,向乾隆道:“王爷游西湖去了,不在屋里。”

  “朕是来找你的。”乾隆淡淡应声了一句,将随侍之人都留在外面守门。

  他自己走进门去,坐在当中,看看房中,只有瑛麟并她的三个贴身丫鬟,便问:“你老实告诉朕,你与永琪,究竟相处得如何?”

  瑛麟早看出乾隆脸色不太好,只好老实答道:“皇阿玛应当知道,王爷一门心思都在表姐身上,能对我以礼相待,在人前相敬如宾,已是难得,我也不敢再有奢求。”

  乾隆又问:“既然他心思在懿泽身上,为何独自泛舟西湖?连赏景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瑛麟淡淡一笑,答道:“王爷如今的行径,越来越怪异,多数与表姐有关,他们之间的事,我弄不清楚,也不想多问。我只知道,从出门之后,一直到离开苏州之前,王爷一直在千方百计地挽回懿泽。可离开苏州之后,王爷经常缄默沉静不语,不见懿泽,也很少与我说话,我猜,他最近说话最多的时候,应该就是陪皇阿玛接见怙恃官员的时候吧!”

  乾隆沉思,永琪必是为懿泽伤了心,才会如此,这让他感应很是担忧。

  他只好嘱咐瑛麟道:“你要想想措施,不能让永琪一味地迷恋懿泽,否则,朕再怎么费尽心思栽培他,也是事倍功半!”

  “我会尽力的。”瑛麟努嘴笑笑,笑容却不似从前那么爽朗了,似乎多了几分惆怅和无奈。

  乾隆看了看瑛麟,问:“你也心情欠好,是吗?”

  瑛麟轻声笑道:“来到这个地方,哪能好得了?”

  自从来到杭州,瑛麟就不爱出门,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便行宫就在西湖边上,她也不会去看西湖。

  这个原因也很明了,从小到大,瑛麟是常来西湖玩耍的,对这里的风物早就熟记于心,也没什么悦目了,去了反而触景伤情。因为那时陪她一起来西湖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她的亲姐姐瑛凤,偶尔也会是祖母或父亲,但无论是谁,都难免有物是人非之感。

  乾隆体会获得瑛麟的心境,他正有些计划要与瑛麟商量,这也是他来找瑛麟的另一个目的。

  话说到这里,他也该开口了,笑问:“你想故地重游吗?”

  瑛麟听了,便知道乾隆有所部署,于是找了些由头打发三个丫鬟出去。

  待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乾隆又对瑛麟说:“朕记得,在圆明园长春仙馆时,你曾说过,你家有一个带铃铛的小手镯,和朕小时候戴过的那个一模一样。现在朕很想知道,你说的小镯子还在不在?”

  瑛麟答道:“十有八九还在。”

  乾隆笑问:“你已经多年没有回过家,昔日的陈府也早已酿成不毛之地,你怎么就敢确定?”

  瑛麟道:“那是一件很重要的工具,一直被收在我父亲的密室中,这个密室的机关,父亲只告诉过我和姐姐。家里失事时,我们父女三人都在京城,密室不太可能被打开。尔后没多久,静园就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禁地,我父亲是通缉要犯,躲在哪都不行能再来杭州,所以我想,密室里的工具是不会丢的。”

  乾隆在到达杭州之前,就已经动过再去陈府静园及隔邻沁芳园的心思,不仅是因为他仍想寻访钱氏的遗迹,也是为了纪念香妃。

  时隔多年,他仍清楚记得他与香妃一同漫步在沁芳园、记得香妃其时难得的明媚一笑。

  如今听到瑛麟说静园中有陈可斋的密室,还藏着他视为血亲证据的小镯子,他更要前往,因此又问瑛麟:“你愿意带朕去看看你父亲的密室吗?”

  “那是我住了十几年的家,如果还能回家去看一次,我虽然愿意。可是……”瑛麟说到这里,又犹豫起来,道:“皇上是九五之尊,一举一动都受万千瞩目,怎么好去一个疏弃之地?若是不想引人注目,一定要微服出门,那么又怎么保证皇上的宁静呢?”

  乾隆笑道:“这个问题,朕在离京之前已经考虑过了,因此早让傅恒预备了二百名守口如瓶的死士,这些人不仅对朕忠心不二,而且个个都有以一敌百之勇。从南巡出门到现在,朕是一天都没消停,也该休息一下了。朕计划明天付托下去,在行宫休息,不出门,不见任何人,然后朕换上便服,你也女扮男装,咱们就充作傅恒的随从,一起随傅恒去视察。你家离这里也不是很远,咱们快去快回,不会有事的!”

  瑛麟听了,照旧有许多担忧,但也只能点颔首,听从乾隆的部署。

  她知道,乾隆好不容易来杭州一趟,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如果不能把心里的谜团弄清楚,自然是不宁愿宁可的。

  而瑛麟的心思,则更希望把强有力的证据摆在乾隆面前,好让乾隆完全相信他们之间的血亲关系。

  夕阳落山后,永琪自外而还。

  他已经心里郁闷了几天,才去西湖泛舟,想消遣一下万般无奈的心情,然而散心之后仍觉身心疲惫,一进门就歪在了自己近日睡觉用的躺椅上,也不留意瑛麟在屋里做什么。

  瑛麟在家思虑半日,秘密去陈府之事,虽说乾隆是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她觉得,她和永琪已然是伉俪,万没有瞒着永琪、私自随乾隆出行的原理,因此一看到永琪回来,就忙走已往推着永琪,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永琪没什么心思说话,像应付一般地随口问了句:“什么事?”

  瑛麟伸头到门外、窗外,将各处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无人偷听,才又回到永琪身旁,说:“皇阿玛和我明天要悄悄去静园一趟……就是陈家。”

  永琪惊了一下,这才把注意力投向瑛麟,他忙坐了起来,不解地问:“去那里做什么?陈家不是早就没人了吗?”

  瑛麟答道:“你知道,皇阿玛自登位至今,从来没有放弃过视察自己的生母,我祖母有一件遗物,是当年从雍亲王府带出来的,厥后一直藏在陈家。当年为了证明我祖母的身份,我曾经跟皇阿玛提过,没想到,皇阿玛就记在心上了。可是这么重要的工具,我离家时不行能带在身上,厥后想回去拿也没有时机了。这次好不容易又到了杭州,皇阿玛想亲眼一见,我不得不带他去。”

  永琪听了,觉得有许多不妥,又问:“但现在的陈家被视为禁地,皇阿玛是九五之尊,怎么好去那种地方?”

  瑛麟道:“皇阿玛都已经计划好了,明日对外宣称要在行宫休息一日,不见任何人,陈进忠和毛团会守着皇阿玛的寝殿。我和皇阿玛都扮作傅恒的随从,冒充在杭州巡视,然后快去快回。”

  永琪不太确信地问:“这样部署,就不会被人发现吗?皇阿玛现在在杭州,这可是世人皆知的事!”

  “这正是我要和你说的,皇阿玛有许多信得过的死士,他自己认为部署得挺妥当,但我总觉得这里有些问题。我从前在太后身边服侍,周密地布署了两年,以为对她已经相当了解,可最后在圆明园那事上,却栽了大跟头。厥后才明白,她不动声色的时候,往往就可能是行动最大的时候。这趟南巡,太后一直都是随着行程走,没表达过主见,皇阿玛做什么她都不干预干与,就似乎都不去注意皇阿玛做什么一样。我心里特别不安,只怕皇阿玛已经掉在了太后‘欲擒故纵’的招数里,所以我要托付你一件事,万一太厥后一招‘螳螂捕蝉’,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永琪刚刚所担忧的被人发现,指得都是外人,不想瑛麟说的却是太后,感应十分疑惑,道:“我没太明白,太后和皇阿玛是经常意见纷歧致,面和心反面,但终归都是以大清山河为重、以大局为重,所以我不懂你说的‘螳螂捕蝉’,难道太后还能对皇阿玛倒霉吗?”

  瑛麟向永琪解释道:“太后会以大局为重,那是因为她现在是太后,国家的安危关乎她的责任、也关乎她整个家族的利益。但你不要忘了,太后只是先帝的妃子,她能成为太后完全是因为她是当今皇上的‘生母’,皇阿玛另行追查生母的行为,是在动摇她太后的职位。太后如果不知道,那也便而已,但她如果知道了,岂能坐视不理?你心里觉得,太后是知道的可能性大一点,照旧不知道的可能性大一点?”

  永琪点颔首,他自然晓得太后一向消息灵通,没有几件事是不知道的。

  瑛麟又说:“我就在想,随行侍卫中既然有对皇阿玛忠心的死士,而我们先前却并不知情,那么这里面也完全可能有对太后忠心的死士,也是我们不知道的。但太后要在太后的位置上坐稳,自然不会对皇阿玛倒霉,所以皇阿玛做事,往往没有那么多忌惮。可是我呢?我在这件事中,完全成了对太后百害而无一利的人!太后如果‘螳螂捕蝉’,要捕的那个‘蝉’恐怕是我吧?其实,以我现在荣王妃的身份,完全没有须要跟太后作对,可是太后扶持十一阿哥,虽然要打压你,我如今一心帮你,恐怕太后会比以前更想把我除掉。偏偏皇阿玛一定要把生母之事追究到底,太后一定会把这笔账计在我的头上,我躲也躲不掉,永琪,你是我的丈夫,我现在可以委托的人只有你,你一定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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