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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神赋

第103章、瑛麟

梦神赋 沪弄 3480 2021-05-28 21:00:00

  琅玦被正式封爵为和硕和嘉公主,指婚给大学士傅恒次子福隆安,婚期在两个月后。

  圣旨传到了学士府,学士府开始督导礼仪、筹备亲事。

  福隆安接到赐婚的圣旨,却并不开心,他来到福灵安的书房,重重地拍了一下福灵安的书桌。

  福灵安的笔墨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声震撒在桌案上,很快浸湿了福灵安正在写字的草纸,他继续写字。

  福隆安质问道:“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谢谢你吗?”

  “我只是在替富察家解决问题。”福灵安收拾着桌上的笔墨纸砚,没有抬头。

  福隆安又问:“你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随便替别人部署亲事?你问过我的意见吗?”

  福灵安依然平静如水,道:“婚姻大事,自有怙恃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有须要去问你的意见。”

  福隆安气急松弛地拔掉了福灵安手中的笔,吼道:“你这是在蹂躏我的尊严!也许外面的人会弄不明白,可是我们全贵寓下都知道,四公主半夜跑来要找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却把她塞给我,你让富察家的人都怎么看我?你要让我酿成他们茶余饭后的笑话吗?”

  “你有解决问题的更好措施吗?”福灵安抬头望着福隆安,劝道:“二弟,你已经长大了,应该知道,凡事当以大局为重。我与公主之间并没有任何瓜葛,清者自清,你又何须在乎别人说什么?”

  福隆安嚷道:“我知道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可我心里就是别扭!”

  福灵安站起,走到福隆安身旁,再次劝道:“也许这门亲事的得来方式,是让你有点憋屈,但是额娘会很兴奋,她一直希望你做额驸,这样你的前程一定会蒸蒸日上。这样的时机,几多权门望族都求之不得,而且你又是真的喜欢公主,何乐而不为呢?”

  福隆安嘟着嘴,道:“我是喜欢她没错,但是她喜欢的人是你,我又不瞎不聋,看得很清楚!”

  “公主太年轻了,经历不多,只不外是一叶而障目。等你们结婚之后,你好好待她,她慢慢成熟起来,就会明白之前的想法只不外是一时激动而已。天长日久,谣言也会不攻自破,你相信我。”福灵安看着福隆安,似乎笑得很随意。

  福隆安只好勉强点颔首。

  琅玦在宫中再也笑不出来了,虽然没有继续绝食,但是她不哭不笑不说话,像个木头一样,皇后让胡嫱每天陪伴在琅玦身旁慰藉劝勉,但都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

  可是无论琅玦是怎样的惆怅,宫中关于筹备她出阁大典的事宜,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皇后亲自照看各处的部署,审阅礼部拟写的妆奁清单,又呈给乾隆。太后也会时不时地过问筹备情况。

  与筹备琅玦亲事同时,宫中又一届的选秀如期而至。

  太后一直有留意陈可斋的女儿,她注意到,陈瑛凤告病未能入京,只有陈瑛麟是入宫参选的秀女之一。

  大选之时,太后又一次体现乾隆选中瑛麟。

  乾隆几经犹豫,照旧没有选。

  太后不能勉强乾隆,但又认为绝不能放瑛麟回杭州,便声称自己看中瑛麟,要留下做孙媳妇,然后便将瑛麟接到寿康宫。

  瑛麟只好遵从太后旨意,暂时留在太后身边服侍,以待来日。

  乾隆虽没有让瑛麟入选,也是希望留在自己身边的,不想被太后弄了去,也很郁闷。

  这日,他来到寿康宫向太后请安,顺便问道:“皇额娘说要留下陈家二小姐做孙媳妇,是想把她许配给谁?”

  太后笑答道:“琅玦出嫁后,下一个该议亲的,自然是八阿哥永璇了,这天子还能不清楚吗?”

  乾隆掐指算了算,问:“永璇还小吧?”

  太后淡淡笑着,道:“是比陈家女人小了点,但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在杭州时,哀家就跟你说过,务必把陈巡抚的女儿留在京城,既然你看不上她,那哀家就只好让她做孙媳了。就让她先呆在宫里,等永璇一两年,再做婚配,想来,陈家也是不能介意的。”

  乾隆心中默默琢磨着,嘉贵妃死后,太后让舒妃抚育了永璇和永瑆,就是指望他们中有人能继续皇位。如今永璇已徐徐长大,太后早晚是要为他寻一门亲事,而这门亲事,肯定得背后有强大靠山。

  若太后只是看中了陈可斋在政界的威望、天下会在民间聚揽才俊的实力,想拉过来作为永璇的靠山,倒业舯坫正常。

  只怕太后另有此外心思,是乾隆现在还料想不到的,他于是陪笑着问:“可是,皇额娘,您有见过哪个皇子的嫡福晋是汉人吗?”

  太后冷笑道:“谁说先娶得就是嫡福晋?永琪第一个娶的是懿泽,不照旧做了侧福晋吗?”

  乾隆道:“懿泽为什么会成为侧福晋,皇额娘心里最清楚,儿子不想多说,但是不能人人都做特例。陈可斋特意告诉我们,他父亲因为看重满人京官,给他姐姐陪嫁的妆奁,比留给他的家产都多。现在,永璇嫡福晋的位置空着,您把一个陈家唯一的嫡女早早地留在宫中,最后却安插在侧福晋的位置上,是要摆明了告诉陈可斋我们看不起他们汉人吗?”

  太后默默无言。

  瑛麟就在太后房门外,将乾隆母子二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琅玦的婚期将至,乾隆与太后亲自到各处勘察。

  乾隆与太后正在检察大婚时宴请的来宾名单。太后不经意间抬头,却看到瑛麟一边挂着灯笼,一边用手帕拭泪。

  太后放下名册,走已往问:“瑛麟,公主大喜的日子,你怎么哭起来了?”

  瑛麟向乾隆、太后行礼道:“回太后、皇上,今日是家祖母的生辰,祖母在时最疼我,每年她过生辰,我都市在门上挂灯笼,如今她已经不在了,我再挂上这灯笼,难免触景伤情……”

  瑛麟说着,又用手帕拭泪。

  听了这几句话,乾隆的注意力全都在瑛麟身上了,他总望着有些时机,能多知道一些关于瑛麟之祖母钱氏的事。

  太后拉住瑛麟的手,笑道:“以后,你就把哀家当结婚祖母,哀家也会好好疼你的。”

  瑛麟颔首笑笑,又向乾隆说:“奴婢不应在和嘉公主的好日子里哭,还请皇上恕罪。”

  “人之常情,这有什么?”乾隆望着瑛麟,笑盈盈地问:“今天是你祖母的生辰?那……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有……”瑛麟恰似想说又不敢说,低头答道:“我好想找表姐懿泽叙叙旧,祖母生前另有话留给她,但那时,她已经随姑父入京,没能见到最后一面。现在,我好不容易也来京了,却没有时机和她晤面,我能去荣王府一趟,看看她吗?”

  乾隆笑道:“这有何难?正好朕也多日未见朕的孙儿了,就与你一同去荣王府瞧瞧吧!”

  乾隆马上就命王进保备马车。

  王进保领命,忙去让人牵马套车。乾隆离别太后,换了便装,就随瑛麟一起坐车出宫,奔向荣王府。

  乾隆与陈瑛麟两人共坐一车驶出宫门,车内再没有第三小我私家,此事一出,又震惊了整个后宫。

  宫中之人都很惊奇,乾隆不选瑛麟入后宫,却身着便服与瑛麟单独出门,其中意图实在让人难以推测。

  乾隆要与瑛麟同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借机打探关于钱氏的问题。

  在路上车中,乾隆就如同闲聊一般,故作随意地问:“朕听你父亲说,你祖母只是你祖父的妾室,是吧?”

  瑛麟答道:“回皇上,祖母身世确实不高,且其时祖父已有原配,祖母只能是妾室了。”

  乾隆点颔首,又问:“那你对祖母的身世了解吗?”

  瑛麟摇了摇头,答道:“祖母的身世,或许只有祖父一人知道了,谁都不让问。不外,我小时候,祖母每晚哄我睡觉时,给我讲过一些她的小故事,不知道是真的照旧哄我开心。”

  乾隆笑道:“闲坐无聊,不如说说这些故事。”

  瑛麟道:“我问祖母为什么隐瞒身世,祖母说,她曾在一个大户人家做过丫鬟,这个大户人家的夫人不喜欢她,她犯了错,怕受随处罚,就逃了出来,因为怕连累娘家,就不敢回娘家,于是无处可去,才被祖父收留,至于隐瞒身世,是因为怕那位夫人找上门来。”

  乾隆心想,这个“大户人家”一定就是雍亲王府了,“那位夫人”十有八九就是现在的太后钮祜禄氏。

  他于是又问:“你祖母有没有说她犯了什么错,以至于那位夫人那么生气?”

  “这个,祖母没有说。”

  “那你祖母,是更疼爱懿泽,照旧更疼爱你?”

  瑛麟嬉笑着说:“祖母疼爱姑母远凌驾父亲,起初的时候,自然是更疼爱懿泽了。因为姑母偏心二表姐宜庆,祖母还经常恻隐懿泽。只不外,厥后姑父一家都迁入京城了,祖母看不到懿泽,就得爱我多一点咯!”

  乾隆看着瑛麟洋洋自得的样子,笑叹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还跟表姐争风嫉妒呢!”

  瑛麟突然想起什么,神情变得紧张起来,低头说:“奴婢只顾着说话,又差点忘了皇上是一国之君了!都怪皇上第一次见奴婢时冒充成老黎民,害得奴婢总是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忘了好,朕当天子当久了,就以为自己是天生的帝王,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想要获得普通人的情感,都没有时机。”乾隆许久没有遇到如瑛麟这般说话随意的人,倒像是有了一个放松自己的地方,他掀开窗帘,极目远眺,看见街头叫卖的商贩,似乎也有了亲切感。

  瑛麟好奇地问:“皇上说得普通人的情感,是指香妃吗?”

  乾隆看了一眼瑛麟,没有说话。

  瑛麟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应问的问题,她悄悄地提醒了一句:“皇上……香妃娘娘可能要有危险了……”

  “你说什么?”乾隆突然抓住了瑛麟的胳膊,激动地问:“是不是太后要对香妃倒霉,你都知道些什么?快说!”

  “皇上,好痛!”瑛麟哭丧着脸,全身都快要蜷缩到一起了。

  王进保在车外喊道:“皇上,荣王府到了。”

  风掀开了门帘,王进保看到了乾隆近距离抓着瑛麟的紧张模样,忙低头不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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