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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神赋

第87章、贪念

梦神赋 沪弄 3364 2021-05-24 21:00:00

  在太后居室中,太后继续问胡嫱:“你喜欢永琪,是吧?”

  胡嫱答道:“荣郡王德才兼备,皇室贵胄,奴婢不敢痴心妄想。”

  “你认真没有想过?”太后喝了一口茶,抬头看了一眼胡嫱,笑问:“你这次追随天子出门,难不成只是为了陪伴香妃?”

  胡嫱不知如何作答。

  太后笑道:“哀家知道,你身世寒微,纵然永琪对你有意,你也不够格迈进荣王府的门槛。所以,你搭上了香妃这层关系,指望凭借这个立功获得正式的名分,天子也许就会接纳你?是吧?”

  胡嫱只是低着头,不敢作答。

  太后笑眯眯的,继续说:“后宫种种身世和作为的女子,哀家见得多了,为了让自己有出头之日,而不老死宫中,你也没做错。但是现在,哀家可以给你一个时机,好比赐你父亲一个官位,你的身份不也就随着抬高了吗?”

  胡嫱有些受惊,不自信地说:“奴婢的父亲,目不识丁,更不明白为官之道,哪有资格享此殊荣?”

  “哀家听说,你入宫之前,也没怎么读过书,也不懂后宫的生存之道,可是哀家看你现在做得很好啊!你放心,哀家既然要提携他,自然会让他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很踏实。”太后笑意盈盈。

  胡嫱被诱惑了,她跪下,望着太后,问:“太后可有需要奴婢效劳之处?”

  太后看了身旁的莫禾一眼。

  莫禾从身后的一个匣子中取出一个小瓶子,递与胡嫱。

  胡嫱双手接过,心惊胆战,抬头看了一眼太后,道:“奴婢愚昧,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淡淡地笑笑。

  莫禾答道:“嫱格格冰雪智慧,又如何不知,这自然是为香妃备下的大礼了。”

  胡嫱叩首求道:“太后明鉴,香妃得皇上盛宠,奴婢这么做,皇上一定会杀了奴婢满门的!”

  太后笑道:“你放心,这个药遇水即化,一天一粒,基础看不出来什么,日子久了,她也就是会有些轻微的不适而已。香妃那么信任你、喜欢你,你经常陪她进食,做这件事一点都不难。另外,香妃的病每加重一点,你父亲的官位也就会晋升一点,等咱们这趟完了回宫,她的大限也就该到了,哀家会让天子正式封爵你为郡主,成为永琪的侧福晋,如何?”

  胡嫱握紧手中的毒药,只好向太后谢恩。

  永琪、琅玦急遽赶到太后的寝殿外不远处,看到胡嫱从里面走了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胡嫱!你怎么了?”琅玦忙迎了上去,扶住了胡嫱。

  胡嫱看到永琪和琅玦,见礼道:“王爷、公主,你们怎么来了?”

  永琪关切地问:“太后叫你来做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胡嫱临出门之前,太后提醒过“若有人问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应说,你应该心里明白”,她不敢违背,于是笑着摇了摇头,答道:“多谢王爷体贴,太后怎么可能屈尊为难我这么个小小的宫女?”

  永琪审察着胡嫱,纳闷地说:“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胡嫱笑道:“约莫是因为太后这里戒备森严,奴婢胆小,被吓得有些失态。”

  永琪点颔首,又忙回去继续部署。

  不久之后,乾隆一行人的车马,又一次启程走在路上,永琪与福灵安、福隆安依然骑马走在前面。

  与之前差异的是,三辆马车酿成了四辆马车,是因为茜琳不想与乾隆共坐一车,乾隆也不勉强,就又增加了一辆马车。

  永琪走在马上,随口问旁近的福灵安:“你昨天是不是又去了龙舟遇刺的地方?可查到了些什么线索?”

  福灵安摇了摇头,道:“臣查到了那日距离龙舟最近的侍卫是何人,本欲亲自审问,没想到,札兰泰一时激动,已经把那个侍卫给杀了!”

  札兰泰是福灵安手下侍卫中的一名,在此次福灵安选定的伴驾侍卫之列中,是最年轻的一个。

  “死了?”永琪吓了一跳,低声问:“这意思就是说,札兰泰杀了太后安插在你身旁的眼线?”

  福灵安点了颔首。

  “他怎么就这样斗胆?那究竟是一条人命啊!”永琪转头看了看在福灵安身后不远处骑马随着的札兰泰,气色如旧,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福灵安答道:“他认为,不立刻正法,这人就会去向太后通风报信。”

  永琪拉着马脖子凑近福灵安,又低声问:“那你怎么处置惩罚的?”

  福灵安道:“龙舟遇刺一案中,原本有几名侍卫殉职,臣只好也将此人算在‘因公殉职’的名单之中。札兰泰年轻,身份又特殊,微臣恳求王爷不要再追究此事,也不要声张。”

  永琪只好点了颔首。

  福隆安看到永琪和福灵安一直在说话,便喊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永琪随口笑道:“在说你跟你哥长得一点都不像!”

  福隆安听了,不兴奋地说:“我知道,我没我哥长得悦目,你也犯不着这样奚落我嘛!”

  永琪和福灵安听见了,都看着福隆安笑了笑。

  天色将晚,乾隆一行人在沿途的驿站休息。

  茜琳叫了胡嫱一起进餐。

  胡嫱心中很是焦虑,带着太后赐的小瓶子,在门内走来走去,看着侍女们一盘一盘地将菜品送进来。

  胡嫱犹豫着,背过身去,从小瓶子中向手心倒出了一粒药丸,那药丸的巨细约只有一粒米的一半那么大,她用两跟手指捏着,望着茜琳,茜琳正在对着窗外天空祈祷。

  最后一盆汤端进来的时候,胡嫱忙从侍女们手中接过来,笑说:“给我吧!”

  送菜品的侍女们退出,胡嫱两只手指轻轻松开,药丸滑落在汤里,胡嫱就把汤放在摆满菜肴的餐桌上。

  茜琳离开窗户,走到餐桌旁坐下,对胡嫱说:“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这……不太和规则吧!”胡嫱望了一眼站在一旁服侍的三个维族侍女。

  茜琳笑道:“我生长在边关,没有你们满人那么多规则,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只管坐就是!”

  “娘娘,我是汉人。”

  茜琳点颔首。

  胡嫱便坐下了,问:“你入宫前,每次用膳时,也都要对神明祈祷吗?”

  茜琳摇了摇头,答道:“人往往是在不如意之时,对神明祈祷才更多。我一直相信,只要我足够虔诚,神明便会得知我心中所愿,资助我告竣所愿。”

  胡嫱问:“神明真的能看到吗?”

  茜琳很肯定地说:“虽然,我们所做的一切,神都市知道,做了好事的人会获得好报,做了坏事的人就会获得恶报。所以,除了祈祷,我还要做许多好事,这样,我的愿望就会快点实现。”

  胡嫱又问:“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茜琳只是笑了笑,并没有作答。

  胡嫱看着茜琳动起了筷子,心中又泛起一丝紧张,她看着那碗放了药的汤,静静地在那里,没有被青睐。

  “你怎么不吃?”茜琳看着胡嫱。

  胡嫱也拿起了筷子,心思也全不在菜上,她把那盆汤推近茜琳,笑道:“我在家时常听怙恃说,应当先喝汤,再吃菜,有益于脾胃。”

  茜琳笑了笑,便拿起了小勺子,舀了一勺汤。

  看着茜琳正要送到唇边,胡嫱又忙说:“看着有些烫,要不我帮你吹吹吧!”

  “没关系,我自己吹就好。”茜琳就对着勺子吹了几下。

  又要送到唇边时,胡嫱突然伸手打掉了勺子,勺子摔到地上,成了两半,汤也洒了出来。

  茜琳看着胡嫱,不知胡嫱是何意。

  胡嫱的脸色有些难看,吞吞吐吐地说:“汤……汤里面进了一只虫子,不能喝了。”

  “虫子?我怎么没看到?”

  “虫子太小了,所以娘娘没看见。”胡嫱把整盆汤端了起来,倒进墙角的废水桶里,然后向茜琳离别离开了。

  茜琳感应十分惊奇。

  胡嫱一夜辗转反侧,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她是如此纪念曾经在山上放羊的日子,如今每天衣食无忧,却如履薄冰,总觉得随时就会丢掉小命。

  越日清晨,胡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叫醒。她忙穿上鞋子,走到门前,问:“是谁?”

  “奴婢奉太后之命,给格格送点心来。”

  胡嫱开了门,她看到太后的随行宫女旌筠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站在门外。

  “嫱格格,太后惦念格格一路辛苦,尤其昨晚,煞费苦心,特命奴婢送些点心,慰劳格格。”旌筠走进屋子,将食盒放在桌上。

  胡嫱注意到,旌筠的身后,还随着一条哈巴狗,她并不记得太后这趟出门有带狗,感应有些奇怪。

  旌筠打开食盒,又对胡嫱说:“格格趁热吃吧,不要辜负了太后的一番心意。”

  胡嫱看着食盒里是几个包子,心中有些畏惧,她昨晚并未凭据太后的旨意做事,有些心虚,只怕太后已经知道。

  她对旌筠说:“多谢太后赏赐,有劳女人了,女人请回吧,我梳洗了便吃。”

  旌筠笑道:“格格,太后交待奴婢,要亲眼看着格格吃。”

  胡嫱愣了一下,她越来越觉得,那些包子一定是有毒的,而太后也一定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

  她满身冷汗地看着包子,吃下怕会毒死,不吃就是违背太后旨意,照旧死罪。

  旌筠身后的狗叫了两声。

  胡嫱越发提心吊胆,退却了两步,看着桌上食盒里的包子,伸出了发抖的手,徐徐拿起包子。

  狗又叫了一声,吓得胡嫱失手将包子掉在地上,那条狗就跑了已往刁起包子吃下。

  胡嫱瞪大了眼睛看着,旌筠也没有说话。

  包子还没有吃完,狗儿便四肢无力地倒下,口吐白沫地死去,胡嫱大叫了一声。

  旌筠看了看死去的狗,笑道:“这条狗对太后不够忠心,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格格慢慢享用,奴婢就先告退了。”

  说罢,旌筠走了出去。

  胡嫱看着地上死去的那条狗,险些三魂去了两魂半,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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