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她可不是什么猪队友
晋宁什么时候走的，周瑶不知道。她只知道，此次没有开口，日后更是没有时机。
夜色朦胧，窗外突然下起了雨。
雨声犀利，原是清明的夜空之中如同被撕破了个口子。紧接着，就是电闪雷鸣。
周瑶轻声喃道，原是梅雨时节到了。
也该到了。
气氛变得湿润而又温热，如同曼妙的舞娘，空气中都缱绻着暧昧。
这是盛夏带给她所有的感受。
一连几日，她都未曾见过周钊，亦是未曾见过晋宁。
周瑶放心且老实的呆在月明汀中修养，这些日子，各人似乎都很是忙碌。
就连白易和明汲，她也未曾瞧见。
听下人说，周钊不在贵寓很久，晋宁趁着这个空档，将在西执院伺候的下人们统统都换了一批，打死了几个玩忽职守的看院小厮，发卖了几个据说是不恭谨的丫鬟。
可是各人心里都门儿清。
周瑶心中自然也是门儿清。
这偌大的周府，下人们纪律严明。机械人一般重复着机械的做活，岂论是客观上亦或是主观心中，他们看待主子的态度都是最严谨的。
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来说，府中下人的素质，真有可能堪比上元王宫。
那些打发人的借口，无非是哄哄外界，给个障眼法而已。周瑶怎么可能不知道，晋宁是故意的。
周瑶打发人去看过，说那些下人被抬出去的时候，身上被打的青紫，裸露的肌肤斑斓，满身上下，都没有一块好地方。
很是残忍。
据说，这是宫内流传出来的花招，削取最细且满是荆棘的藤条抽在人的身上，痛苦但却不致死，在受刑人痛到晕厥时，再不时泼洒着令人神志清醒的辣椒水。
这个时候，最残忍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但还死不了的恐惧。
周瑶的眼皮子跳了两下，她听着觉得就有些心惊胆战。
周钊和晋宁这对“伉俪”，折磨人的手段倒是如出一辙，平分秋色。
一连五日，整整五日，周钊都没有回贵寓。周瑶有时都觉得，单独将她留在府中面对晋宁这样一个心面纷歧的人，都不如让她继续在密室中受着周钊的罚。
晋宁面上对她不错，不仅在月例银子上提高了月明汀的分量，就连一日三食，她都市派人变着花样送来种种菜系，有时多的像是满汉全席。
你说恐怖不恐怖？
一个怀疑自己被害的人，如今还对嫌疑人千般讨好照顾。
这让周瑶，想起来了屠宰场里面那些待宰的猪。
通常不都是这样。
把猪养肥了，开心了，然后在它对猪生感应幸福快乐的时候，狠狠的捅进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靠！”周瑶猛的扔下了筷子，疯狂摇头，企图将脑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摇掉。
“小姐这是怎么了？”在一旁时候的松容丛容的将筷子捡了回去，然后又麻利的添了一双新的筷子。
再看这一桌佳肴，蒜香小蹄膀，金丝燕窝热锅，南府江米酿鸭子，佛手海参...要多珍贵的食材，均是流水似的往月明汀中送。
主食另有金银小馄饨，枣泥桂花糕等等等等，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多好的饭菜，可是松容她已经习惯了，这已经是这些天里，小姐不知道第频频犯病。
松容觉得，小姐得了很严重的疑心病，严重怀疑有别人要害她。
就像现在——
周瑶拿起了筷子，又徐徐放下，然后又拿起来了，又徐徐放下。
这样重复了好几遍，突然小声问道：“这些菜都验过了么？”
松容失笑，连忙回道：“验过了，小姐，您可就放心吧，这已经是您重复问的第三遍了。”
“我已经问过了...”周瑶若有所思的‘嗯’一声，感受自己是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她也没有胃口，便自顾自的放下了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周钊还没回来吗？”
“回小姐的话，大人还未回府。”
“你知道他去干什么了吗？”
“回小姐的话，奴婢不知。”
“那明汲或者是白易呢？”
“回小姐的话，奴婢不知。”
“······”
周瑶撇嘴，一问三不知可还行？
“那你到底知道什么？”周瑶叹了口气。
也怪自己不争气，身边竟是没有用的猪队友。
“奴婢只知道，最近城东胡角巷的地下钱庄外，不知为何多了一具无头男尸。”松容神秘的说道，或许她也是知道周瑶吃不下去饭了，所以也没顾及。
江国都东的胡角巷，是最乱且富贵的一条街。王城脚下，往往隐藏着最黑暗的工具，这些工具，全都活跃于胡角巷内。
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这里酒楼众多，隔三差五，即是勾栏之地。
整日弥漫着酒、情与廉价脂粉的气味。
就连江都府衙都管控不了的地方，有一个名副其实的胡角巷扛把子，同样也是整个胡角巷内只手遮天的神秘组织——地下钱庄。
朝中有官员好赌起来没完，地下钱庄便也有了政界上的势力助力，具体它背后的东家姓甚名谁，甚至长成什么样子，险些没有人知道。
可是，偏生周瑶知道，那地下钱庄的老板，姓任。
周钊大婚之夜，她偷听白易与周钊对话得知的。
她不是没听过胡角巷的乱名，这些茶余饭后的琐事闲谈，原本是与她没什么关系，可是当她听到松容的下一句话时，她笑不出来了。
“案子查了有一段时日了，才查出来这人的身份，说来也是怪了，区区一介渔人，怎会有银子去赌？”松容撇嘴，不行思议的叹道。
“渔人怎么了，卖海鲜的都赚钱···啊？？？”周瑶顺着话茬接了下来，话音未落，才抓住重点。
渔人？任老板？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来那渔人死不瞑目的双眼。
原来...原来他最后竟是被扔去了那里。
“怎么了小姐？”松容一脸疑惑的看着面前惊讶到入迷的主子。
“结案了？”周瑶赶忙继续问道。
松容摇了摇头。
这案子，八成是结不了了。
周瑶一拍大腿，痛的嗷嗷叫，她在心中立刻收回了那骂松容的话。
她可不是什么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