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口渴吗,奴婢去倒盏水来?”半夏见姜文姣脸色不佳,开口轻轻问道。
“半夏,我梦到我母亲了,她满身是血,躺在那里。”姜文姣没有回覆,只是自己喃喃道。
半夏感受姜文姣的情绪不佳,她将手覆上姜文姣的肩,嘴中轻轻慰藉道:“没事的,小主,那只是梦而已。”
姜文姣没有说话,只是平日灵动的眉间多了些疲倦。
“奴婢的母亲是在奴婢五岁那年走的。”半夏见她半晌不说话,自顾自说起来。
“奴婢的影象里,母亲总是温暖慈祥的,她会将我抱起来去摘树上快掉下的橘子,她会在我父亲想打我的时候护着我,她会在父亲去此外小妾房中时给我做衣服,但我能看到她的眼泪掉在衣服上。”
“厥后,母亲走了。她走的时候很突然,医生来的时候只是摇了摇头,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生命在流逝,她的脸色很苍白。”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母亲只是把我叫到床边,对我说,她对不起我,没有好好庇佑着我长大,如果可以的话,她来世还愿意做我的母亲。”
半夏哽咽了半晌,眼眶里像是有些许泪花,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晶莹。
“而我的亲生父亲,他那一夜还在小妾的房中,第二日得知我母亲的死讯,他还在诉苦着要花给我母亲下葬的钱。”
姜文姣听着有些动容,她虽然母亲早逝,但她从小照旧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父亲虽然更看重家族利益,但对她的爱也没有少过。虽然并不知道那是对她母亲的赔偿,照旧真的爱她。
“小主,你知道吗,其实季丰没有那么喜欢奴婢。”半夏突然转了话头,语气凉凉道。
“怎么会?”姜文姣微讶,当初如果不是想着可以通过半夏稳住季御医,在宫中有个得力的御医,她也不会如此照顾半夏。
“他最近因着小主的缘故,在御医院的事变得多了起来,奴婢好频频找他说话,说不了几句他便说御医院事务繁多,就离开了。”
“也许他真的是事务缠身而已,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姜文姣觉得季丰看起来虽然不苟言笑,但这么久的情感或许是不会说淡就淡的。
半夏苦笑了一下,听了以后也并不惊讶,只是帮姜文姣掖了掖被角:“小主早些睡吧,夜里凉照旧盖好被子,别染了风寒了。”
姜文姣见她不愿多说,也不再追问,正准备躺下闭眼时,又听到半夏的声音轻轻道:“小主最好照旧不要对皇上动心,那样的嫔妃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姜文姣心里一惊,她从来未体现出来过,半夏是如何看出来的?
她转过头想问问半夏,却见她已经端着蜡烛去了外室,身影摇曳,却有带了几分说不出的哀愁。
她慢慢躺下,华美的锦绣羽被传来丝滑却又冰凉的触感,与她内心的悸动却截然差异。
她知道那是天子,而并非普通的男子,但她的内心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偏向他。
外室中,半夏端着蜡烛坐在地上,烛光的光影摇曳在她的脸上,印出她现在庞大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