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离开
自落水后的第三日，卿灼倒是没有伤风生病，反倒是周雪薇和春生发了高烧，连日卧床不起。
在一个阳灼烁媚的上午，许久未曾在卿灼面前露过面的姬雨和卿灼站在一起，前往了大厅。
“一切准备妥当了吗？”卿灼问道，今日的她依旧是一身素衣，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朴素的简直就不像个侯府千金。
姬雨颔首：“一切准备妥当！”
“好。”
“你早就准备离开了吗？”姬雨照旧有些忍不住，询问道。
自从那个夜晚回来，自从卿灼那么放心将钱财交给他之后，卿灼就已经在开始谋划了吧。
卿灼没有回覆他的问题：“你可以留下，随着我，是有可能丢掉性命的。”
“救我的人是你，所以我的这条命也属于你。”姬雨看着卿灼单薄的身形，有些心疼，高门果真都是寒不胜寒。“请你以后不要说让我追随别人这种话。”
大厅里，人很少，但是门外站着不少姨娘和庶女。
柳汝云和周铭坐在一起，薛氏坐在高座上。
“夫人老奴的话句句属实，若再有假，就让我遭天打雷劈！”卿灼到来时，一个粗布衣裳的婆子跪在大厅里正在举手立誓。
周雪薇因为还在生病中，所以没有过来。
薛氏看了一眼卿灼和柳汝云：“你这婆子休要胡言！”
“王婆子，麻烦你将之前的话再给老夫人说一遍。”王嬷嬷冷静脸，显然不相信这婆子说话。
那个年过中旬的产婆立马跪在地上，高声的说道：“夫人，另有老夫人，都错了，雪薇小姐才是府中的小姐，卿灼这丫头真的就是农家女。
当年我接生的时候记得清清楚楚！其时我还在说一个农户之女的肩头竟然另有个蝴蝶，以后怕不是要飞黄腾达！谁知道你们一去探询，那卿灼的舅娘和舅舅为了骗你们侯府的钱说的是天花乱坠。”
卿灼站在王婆子身边，心情尽是惊恐，演戏，这是她一早就会的。
而她的一脸惊恐在柳汝云眼中就是畏惧被赶出去的象征。
王婆子的话漏洞百出，不外别人信不信没关系，只要柳汝云相信就行了，现在日的柳汝云是一定会相信的。
“好啊，那斗胆的乡下妇人竟敢骗我！”柳汝云果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向卿灼的眼神也尽是厌恶：“果真什么样的人家养出什么样的丫头，前两日还斗胆叫嚣说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没想到今日真相明白竟真是如此！”
老夫人明显是被惊着了，连忙喝了两口茶压惊。
深吸一口气之后薛氏颤颤巍巍的指着跪在下面的王婆子，站起来：“一派胡言！卿灼和我们相处这么久，她是不是我们侯府的人我们怎么会分不清？你这婆子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你这明白就是……”话还没说完，薛氏就仰面朝后面倒去。
谨嬷嬷手疾眼快连忙扶住薛氏。
一时间，大厅里又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薛氏安置好请了府医过来之后柳汝云就继续审查这件事，等具体听完之后勃然震怒叫嚣着要王婆子为她的过错要卖力。
“滚出去！既然不是我侯府的人，你另有什脸待在这里？给我滚出去，除了你这身衣裳之外的一样工具都禁绝带走！”柳汝云快刀斩乱麻的态度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卿灼向柳汝云拜了一拜：“那么，我们后会无期，在侯府的吃穿用度所花费的银两，未来卿灼定以千金还之。”
“等等！”周铭站了起来，他敏锐的察觉事情的差池劲，虽然他不知道卿灼这事具体是怎样的，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卿灼才是自己的亲妹妹。
“既然夫人发话，我岂有停留的原理？我劝周令郎照旧先去老夫人哪里看看吧，她年事已大，这件事对她的攻击可不小呢！”卿灼转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婆子，扬起微笑，一如既往面带微笑离开。
“搞了半天原来不是夫人的亲生女儿！”
“我就说嘛，这小家子气怎么可能是侯府血脉！”
“她不是自豪吗？现在都被夫人赶出去了，我看她还怎么自豪？！”
外面的姨娘们早就翻天了，说的声音是一个比一个大。
但是当她们看到跟在卿灼身后姬雨时，一个个都愣住了，姬雨不是七女人的人吗？因为总是戴个面具，所以格外引人注意。
但是现在他为什么跟在六女人卿灼身后？
一想到这里的时候所有姨娘都又惊又愣，随即追念这些天的事，她们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受。
在七女人身边快要一年的仆人居然是六女人的人，那么这府中可另有六女人的人？她小小年纪怎么就会有了这么一个忠心的仆人？
卿灼刚跨出侯府的大门，周铭就追了出来：“你先不要走，等父亲回来查明真相给你一个交接。你现在走了，你一个小女人家能去哪？”
“天地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是我的容身之处，大少爷，您照旧请回吧，你的母亲看上去很生气呢。”卿灼微微一笑，对着身后的姬雨说道：“我们走吧。”
“等等，他是你的人？”周铭又叫住了即将要走的人。
他也是没有想到周雪薇身边的侍卫居然是卿灼的人，那么他和周雪薇说的那些话，卿灼岂不是都知道？
“对呀。怎么？另有事？”卿灼的语气中有些不耐烦。
“他是侯府的人，不能走。”周铭想要找个借口让卿灼留下来，可是他竟然找不到借口。侍卫什么的现在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这个妹妹离开。
这次是姬雨作声说道：“令郎，我没有和侯府签订任何契约。”
“走吧，别浪费口水了！”卿灼的语气是完全不耐烦了，她踏步走了，是那样的坚决，一丝一绝不带犹豫的。
大街上，姬雨看着像是终于从枷锁中解脱的卿灼，说道：“你早就算好了，今日侯爷出门喝酒不在家，前几日你落水之后就让我每天给柳汝云下药，让她这几日性情急躁，基础不会去细听那婆子讲了什么，只要事情有或许偏向，她都市相信。
大令郎不知道你和七女人的具体事情，他就算觉得差池，也找不到理由留住你。剩下的就是老夫人，可是老夫人今日的早餐中有轻微的药物，只要她再喝了那杯茶，绝对会昏厥。”
卿灼的心情微微好了一些，笑问道：“所以呢？”
“所以，你要离开，侯府的人拦不住。”
“对呀，现在我们要去找两个说书先生，让他们将这一条消息以最快的速度散播出去。等周志国回来发现事情差池时，侯府再也就没有挽回我的余地。”卿灼的说着，就已经去了一个茶室，这些事情都是姬雨在做，所以他稍微打点，立马就有说书先生将适才侯府发生的事情当八卦散播出去。
这个时间段听书的人也挺多，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市井黎民。
不到半天的时间，卿灼不再是侯府千金的消息已经有泰半个京城得知，这一次侯府是真的失了颜面。
“老夫人那边你还真下得去手？”看着卿灼悠闲自在地模样，姬雨难免有些好奇。在侯府，卿灼亲近的人只有薛氏一个。
“微量，没事的，只是给她增加点睡眠时间而已，等今天一过，药效就会消失，她还和以前一样。”卿灼看着下面咿咿呀呀的戏，脑子已经再思考下一步怎么走。
是要回月国呢，照旧继续先留在旭国。回月国的话，她只能靠内乱的方式让徐志宏山河不稳，黎民起义的可能险些为零。
那继续留在旭国呢？她该去哪？做些什么？
她现在才八岁，而徐志宏已经五十多岁了，她得要抓紧时间了，历来的天子都短命，活到七老八十的基本没有。她必须要在徐志宏退位或者死亡之前让他也身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