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和札城的同时紧急,很是有力的佐证了龙墨寒的情报,将士们不由得开始怀疑,之前对龙墨寒的判断是不是错了,如果龙墨寒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他非但不是一个令人鄙夷的怂包,反而是一个忍辱负重的悲情英雄。
边关月面沉如水,他冷声道:“知道了!二位且到营帐之内休息片刻,待我等誓师完毕,马上兵分两路,挥师南下。”
二修士领命,被将校带到营帐中打坐休息去了。
边关月冷冷的看着龙墨寒:“如此紧急之军务,为何昨日不报?”
龙墨寒高声道:“禀边帅,我昨日昏厥不醒,是以不能禀报!”
边关月冷哼一声:“哼~!你竟然还敢狡辩?今早醒来为何不叫不嚷,直到拖无可拖,延无可延才吐露实情?如此蓄意贻误战机,你应当何罪?左右,速速将其斩首,祭我帅旗!”
龙墨寒高声道:“我不平!昨日边帅将我捆在营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昨夜我将嗓子都喊破了,也不见有人理睬,治我蓄意贻误战机之罪,恐怕不能服众啊!边帅!”
这个时候,边关月身边主将也纷纷开口求情:“边帅!昨日误会了龙护卫,皆我等之过也。将其绑在营门之外,亦是我等主意。都是我等处置惩罚不妥,我等宁愿受罚。龙护卫并非有意贻误战机,还请边帅饶了龙护卫这一次吧!”
其余诸将纷纷赞同:“是呀!饶了他这一次吧!”
边关月双眸之中精光闪烁,环视左右求情的诸将,随后厉声叱责道:“都是尔等意气用事,仅凭主观臆测,就不分青红皂白的盖棺定论,使我险些冤杀了龙护卫。各自记下二十军棍,等打完了这一仗咱们再细论赏罚,非得叫你们涨涨记性不行。”
诸将纷纷拜谢!
边关月没好气的叱道:“都愣着干什么?给龙护卫松绑!”
刽子手得令,挥刀就要砍断绳索。
“且慢!”
一声清喝,将刽子手的砍刀凝固在半空之中。
龙墨寒循声望去,出言喝阻刽子手放人的,正是那白衣胜雪的绝美女将方冬画。
方冬画抱拳行了个军礼,朗声对边关月道:“边帅!末将自幼与龙护卫熟识,对他的性情了如指掌。龙墨寒自幼魄力孱弱,十分胆小怯懦,总是人未开口脸先红。
数日之前,末将还去探望过何云涧将军,那时他照旧一如既往的羞涩腼腆,怎地今日就能如此言辞犀利的侃侃而谈了?
我记得那时,他不外是炼气三重或四重的修为。末将刚刚观其修为,竟然朦朦胧胧的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不甚明了,初观之空荡荡的恰似修为全无,再观之沛沛盈盈又恰似已然筑基。
末将怀疑……末将怀疑此人夺了龙墨寒的遗骸,还请边帅明鉴。”
边关月双眸之中异彩连连,他和颜悦色的赞道:“方将军真是心细如发,此事倒也不难,待本帅探察一番,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听到方冬画的那声且慢,龙墨寒的心就咯噔一下翻了一个筋斗,眨眼之时,龙墨寒就在人间与地狱之间逡巡数次,连肾上腺都体现实在太累了,也该歇歇了。
就在方冬画论述内心疑问的时候,龙墨寒突然满目惊骇的看着边关月,龙墨寒只见边关月的脸上突然窜出一只漆黑的魔头,魔头异常迅猛的扑向方冬画,瞬息之间就扑到了方冬画的面前。
“哈哈哈哈哈~”
魔头自得的笑声在整个战场上空回荡。
方冬画若无其事,十万将士无动于衷,似乎所有人都对那只魔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呼~~~!
那魔头并没有扑到方冬画的身上,它像一团浓稠的人形黑烟,围着方冬画盘旋飞翔,目光赤裸又贪婪。它抽着鼻子,闭上眼睛在方冬画的颈项之间贪婪的嗅着,脸上充满了陶醉和渴望更多的奢求。
那只魔头看上去与边关月有八九分相像,与那个一脸凛然的边关月相比,此魔似乎更像对其内心的真实写照。
方冬画似有所觉,她不着痕迹的左顾右盼,美眸中掠过一抹令人怜惜的疑惑之色。
边关月将目光投向龙墨寒,那只魔头则馋嘴巴舌的搓着手,满目贪婪的继续围着方冬画转圈,一副急不行耐,却又瞻前顾后的模样。
见龙墨寒一副惊骇欲绝的样子,众将纷纷恍然,心中暗想:哦!我就说么,一个尿裤子的怂包,怎么可能有这份儿临危不惧,侃侃而谈的胆识呢?原来是被人夺舍了呀!
幸亏方将军心细如发,险些被这个狡猾的王八蛋给蒙骗已往。这厮比尿裤子的那个怂包更可恶……
你看他那副惊骇欲绝的熊样儿,这还鉴别什么呀,肯定就是了。
边关月接连误判龙墨寒,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尤其是在方冬画的面前丢了面子,那就更是“是可忍,孰不行忍?”
只见边关月徐徐抬起右手,嘴里念念有词,闪着金光的食指在虚空中轻轻划过,指尖留下的金光凝而不散,唰唰唰唰,一张符箓凭空凝成。
边关月单手一挥,金光符咻的一声直奔龙墨寒打来,被捆绑起来的龙墨寒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死扛。
啪~!
金光符撞在龙墨寒的身上,不痛也不痒,只是激荡起一圈金色的涟漪。
嗡~!
龙墨寒突然觉得四肢百骸之中凭空涌现出一股莫名其妙的燥热,紧接着,他就有一种全身膨胀的错觉。
而在十万将士的眼中,龙墨寒全身金光一闪,紧接着他的精魂就脱体而出,赤果果的袒露在众人的面前。
受惊!
错愕!
好奇!
一众将士绝不掩饰,甚至是刻意夸张的表达着自己的情绪,龙墨寒就是再笨一些,也知道自己的身上肯定是展现出什么异像了。
龙墨寒赶忙低头审察自己,一面战旗裹着他金灿灿的身体,一条条纤细的黑线,密密麻麻的缠在战旗上,黑线上散发着阴寒之气,令人望之生厌。
黑袍邪修!一定是那个黑袍邪修干的。
边关月一脸凝重的看着龙墨寒,他冷冷的道:“三魂俱在,七魄全无。左右这是夺舍呀,照旧养尸呢?以战旗之灵包罗三魂,用战意蒙蔽自身的真魂气息,左右真是妙手段,真是美意机啊。
哼~!依我大川律·军功卷【烈士遗骸神圣不行侵犯,任何修士不得谋夺,违者抽魂炼魄。】妖孽!任你万般奸猾,终究逃不外恢恢法网。贼子!认罪伏诛吧!”
此时,那魔头已经回到了边关月的身后,它张牙舞爪的嘶吼着,死死盯着龙墨寒的双眸,绝不掩饰的展露出一个老饕的贪婪。
此前替龙墨寒求情的将士纷纷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他们羞愤的怒骂起来,纷纷嚷道:“杀了他!杀!杀!杀……”
边关月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双手虚按,压下了众人的召唤。
边关月一脸温柔的看着方冬画,柔声道:“方将军!此獠谋夺了龙护卫尸身,亵渎虎贲营将士遗骸,还巧言令色的企图蒙混过关,甚是可恶。你与龙护卫相熟,就有你亲手灭了此獠,也算是送龙护卫最后一程吧。”
一脸懵逼的龙墨寒,此时已经山穷水尽了,他实在想不出另有什么能够博取一线生机的措施了。
龙墨寒下意识的看了看左肩,那里还扎根着一幅纹身,那个神秘的存在送给他的礼物,希望你足够强横,能够保我一命吧!
龙墨寒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睛,一串串往事闪过心头:永别了,我的怙恃;永别了,我的妻儿;永别了,我的公司……
晶莹的泪,滑过精魂的脸颊。
那是对家的憧憬,那是对亲人的眷恋。
方冬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流下泪水;许多将士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流下泪水。只因,那一刻,齐齐涌上心头的是所有思乡的情。
边关月慌了,他大喝一声:“呔~!醒来!”
众将士齐齐一个激灵,心头上的思乡之情也被吓的烟消云散了,许多人不由得心头微微恼怒。
边关月冷喝道:“妖孽!休要卖弄伎俩,莫再妄图蛊惑人心,我等不吃你那一套。冬画,速速斩了此獠的精魂,莫叫它在惑乱我三军心智。”
方冬画俏脸寒霜,玉指掐符,柔荑一抖,檀口冷喝一声:“斩~!”
只见那枚符箓马上闪耀起璀璨的银光,一柄长剑脱符而出,化作一道迅疾的白光,直奔龙墨寒的真魂斩来!